69、0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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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的和风之中，银甲骑士跟着黑色气流，朝Y市方向低空飞行。
他们的飞行高度距地面仅有数十米，正好是军用雷达的监测盲区。
一路上，卡尔不断感应着周遭情况。
每当在行进方向上感应到活物，他就会提前告诉秦放，让秦放尽快改变路线，以避开旁人的耳目。
武装直升机降落的位置，距离Y市约有二十多公里路程。两人保持着100km/h左右的时速，飞了十几分钟，就看见了一座阴云笼罩的城市。
不久前，秦放曾在直升机上惊鸿一瞥，极度危险区的恐怖就已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现在，他终于来到了这座城市前面，可怕的戾气像一座大山当头压来，让他不由得放缓了速度。
在秦放旁边，卡尔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冷冷望着市区方向。
就是这座城市里的丧尸，令他不得不与丁遥暂时分离。
想到这，卡尔周身迸发出无限杀意。他突然加快了速度，也不管秦放是否能跟上，径直朝市中心的位置飞去。
察觉到卡尔的提速，秦放在心里暗暗咬牙。
对卡尔实力的好奇，终于战胜了丧尸威压带来的恐惧，他使出全部力量，黑色气流暴涨了一倍，狂风般缀在卡尔后头，才没有被甩得不见踪影。
很快，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进入两人视野。
这座叫做金茂大厦的楼宇，曾是Y市的地标性建筑，在市区全面沦陷后，彻底变成了丧尸的巢穴。
现阶段，丧尸还未进化出高等智能，并没有很强的领地意识，高低阶丧尸群居现象十分普遍。因此，在这幢大楼里，混居着数千头不同品阶的丧尸。
鬼魂是其中最强大的一头。
鬼魂现在还没有名字。在秦放经历过的那一世，进化到六阶后，它率领百万丧尸大军，覆灭了苏省好几个基地。人们根据它神出鬼没的特点，给它起了鬼魂这个代号。后来，这头丧尸顺利晋级到八阶，在末世后期为患一方。
如今，鬼魂还只是一头四阶后期的进化体。
它的块头足有普通丧尸的五倍大小，四肢细长，布满倒钩，散发着金属系丧尸特有的森寒凉意。
尽管个头巨大，鬼魂的动作却一点也不笨拙。此刻，它正趴在金茂大厦楼顶，四肢着地，双目转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时不时往大楼下方张望。
路面上还是那副丧尸如潮的场景，和过去几个月并没有什么不同。
鬼魂懒洋洋地伸展四肢，想要翻身晒晒肚皮，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股久违的香味，顺着风钻进了它鼻孔里。
那是新鲜人肉的味道。
鬼魂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觅食本能让它猛然从地上跳起，伸长脖子朝香味飘来的方向望去。
然后，它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全身包着金属壳的人类，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金茂大厦飞过来。
鬼魂兴奋地大吼一声。
它手脚并用，像一只巨型蜘蛛，沿着大厦表面飞快往下爬，不久便来到了与那人类差不多的高度。
四肢上的倒钩深深刺入外墙，把鬼魂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大厦上，它张开裂到耳侧的大嘴，准备等那个人类靠近，就将他一把抓进嘴里。
秦放跟在卡尔身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头巨大的变异丧尸。
即使对方还未进化到最终形态，他也认得出，那是鬼魂！苏省曾经的噩梦，末世后期最强的八阶丧尸！
记忆里的恐怖画面潮水般涌现，让秦放化成的气团骤然收缩。
他正想提醒卡尔小心，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汽化状态，无法出声！
卡尔的速度太快了。
秦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骑士像一支离弦之箭，笔直地——
撞向金茂大厦！
秦放心里卷起了惊涛骇浪。
卡尔想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不停下来，或者绕过去！
他是准备以卵击石，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大厦吗？
就在秦放惊骇万分的时候，骑士的右手忽然动了。
只见他把重剑举过头顶，由上而下，向前笔直斩出了一剑。
在他出剑之后，一道巨大的光影划破虚空，像是一支蘸满颜料的画笔，在二百多米高的大厦表面，以及那头拦路的丧尸身上，刻下了一道竖直的金线。
一剑斩出，卡尔的速度不曾减慢分毫，在秦放惊异的目光中，继续朝大厦冲去。
即将与大厦相撞的瞬间，突然有无数道金光，从之前描绘的那条竖线中生长出来，顷刻布满整座大楼。
天光降世的奇景中，金茂大厦从中一分为二，连同里里外外数千丧尸一起，化为金色粉尘，飘散在空气之中。
半秒之后，卡尔从中穿过，掀起一阵气流。
漫天金粉被气流带动，纷纷扬扬飘在他身后，像是光翼延伸出的残影，星星点点，灿若银河。
此时此刻，秦放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丁遥会看上这个男人了。
就连他这个大老爷们，看到眼前一幕，也忍不住想要放声尖叫：帅！太他妈帅了！
强烈的兴奋席卷全身，让他化出的气团起伏收缩，状态变得极不稳定。
秦放忍不住想，这个来自异世的高手，还会带给他多少惊喜呢？
他跟在骑士后面，一路向前，不久就来到了中央广场。
秦放早已将Y市地图背得滚瓜烂熟。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整座城市的中心地标，广场周围高楼林立、商铺密布，是市区内丧尸最为密集的地段之一。
等秦放飞到广场边沿的时候，卡尔已经在中央喷泉上空停了下来。
在他脚下，Y市最大的音乐喷泉早已干涸，池子里挤满了丧尸变异体。久违的食物气息让丧尸纷纷骚动起来，伸出利爪、四肢或是触角，争先恐后向他涌来。
银甲骑士静静立在低空之中。
光翼扇动，驱散阴霾，在他周围晕染出一片光辉笼罩的领域。
从秦放这个角度，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末日浮世绘般的场景：
地面上弥漫着一层灰雾，黑色云柱盘旋扭曲，盖住整片天空。地狱般的景象中，银甲骑士是触目可及的唯一光亮。在他下方，无数丧尸面容狰狞，宛如恶鬼，想要把这道仅存的光明一同拽入黑暗。
发现无法够到空中的骑士，这群丧尸依着本能，开始一层层堆叠起来，踩着同类的身体向上攀爬。
眼看顶层丧尸即将抓到骑士的脚踝，秦放终于忍不住化出脑袋，朝卡尔大喊：“当心！”
“当”字刚喊出口，卡尔已经摆出了一个俯冲的姿势。
等到“心”字落地，骑士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像是一柄锋利的长/枪，狠狠往下插去！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丧尸堆成的山峰顿时四分五裂。
击散脚下丧尸之后，卡尔的冲势仍未停歇，直到手中盾牌撞击地面，在水池里砸出一个深坑。
巨大的冲劲粉碎池底，沿着地面向四周传导。
刹那之间，广场上的地砖一块块龟裂，路面起伏崩塌，将数不清的丧尸震离地表。
与此同时，卡尔保持着盾牌触地的半跪姿势，与地面水平的双翼骤然伸展，向四面八方射出金光凝成的翎羽。
一圈无形的气浪激荡开，与数不清的细巧金光一道，把周围丧尸重重弹开。
落地的时候，广场上的丧尸全部变成了尸体。
秦放留意到，每一具尸体眉心，都有一个小小的血洞，与光翼射出的金色翎羽尺寸相当。
聚集在中央广场上的丧尸何止数万，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这样被卡尔一击抹杀。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心神震荡下，秦放甚至维持不住汽化状态，直接现出了原形，从半空落到了地上。幸好他离地不远，下面又有尸体做肉垫，才没有当场出丑。
今天，秦放的三观注定要被一次次地刷新。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卡尔就使出了第二招。
只见他高高举起重剑，在夺目的金光之中，把它用力插进地面。
磅礴的斗气以重剑为媒介，源源不断灌进地表，沿着城市里的马路、楼房、河床、下水道，闪电般传导到每个角落，钻进依附城市而生的所有丧尸体内。
数十秒内，卡尔的斗气笼罩了整座城市，将除他与秦放之外，一切活动着的事物，全部化为齑粉！
这才是真正的“利剑十方，坐困愁城”！
斗气流经之处，高楼大厦纷纷坍塌，引发九级地震似的可怕动静。
尘埃过后，无数金色光点慢慢升起，弥漫在望不见尽头的废墟之上，犹如神迹。
这是240万丧尸存在过的痕迹，一座死亡之城最后的挽歌！
难怪卡尔说不需要一天，他只用了十分钟时间，就消灭了Y市里的所有丧尸！
秦放怔怔地站在金辉当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震惊，喜悦，感慨，庆幸……
种种情绪在他心头交织，汇聚成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其实，秦放选择Y市作为首要清扫目标，是有私心的。
这是距离铁城基地最近的极度危险区。上一世，当Y市的丧尸进化到五阶之后，就开始越过隔离墙，不断侵犯周边地区。
眼看丧尸潮即将逼近N市，军部迫不得已，派出了N市与S市两个基地的兵力，在N市城外，与百万丧尸潮背水一战。
那是一场用螳臂挡车的残酷战役，前后夺走了21万战士的生命，秦放父亲作为铁城军团的副指挥官，也牺牲在此役之中。
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人们还是没能阻止丧尸潮前进的脚步，没过几天，N市的大型基地，和附近六个避难所全部沦陷，死难者超过300万人。
而现在，一切历史尚未发生，那场惨剧的缔造者，就已经被一个人，一柄剑，彻底化为了尘埃。
看着眼前灿烂而辉煌的场面，秦放眼底出现了温热的湿意。
数不清的金色微光，顺着气流缓缓上升，在240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幻化出一片璀璨的星空，像是在缅怀那场不曾发生的战事，祭奠那群未曾逝去的英魂……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0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