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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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然抓着外套冲出书房的时候，刚好看见丁遥打开大门出去的背影。
他低声骂了句“这个笨蛋”，然后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边穿外套。
封锁玄关的沙发已经被挪开，林毅然很快跑进了走廊，发现丁遥手上握着一把西式主厨刀，一脚踢开了隔壁住户的门。
他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
隔壁公寓是和唐丽家一样的户型，刚进玄关，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迎面而来，里面还夹杂着说不出的恶臭。
客厅地板上有堆裂成几段的麻绳，旁边躺着一具看不出人形的残骸，在鲜肉和脏器中依稀能辨认出被啃食了一半的头颅，还有类似手掌的零碎部分。
丁遥瞥了一眼地上尸体，接着快步走向厨房，惨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林毅然虽然进门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客厅里的惨状还是忍不住一阵反胃，差点将早上吃下去的泡面吐出来。
等他压抑住恶心跟进厨房的时候，丁遥正拿着抹布擦刀，地上是一具被锋利的主厨刀劈开脑袋的尸体，以及一名捧着血肉模糊的右手涕泪横流的少女。
林毅然定睛看去，发现地上的尸体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脑门以上被整齐削去，双眸血红，大张着嘴倒在地上，犬齿变得野兽般尖利，口腔里被鲜血染得通红，十个指甲锋利无比。
那名少女的轮廓和地上尸体有些相似，此刻正哀哀叫着：“好痛！好痛！求求你们，救救我！快救救我！”
她声音嘶哑，大量血液的流失让小脸变得一片苍白，林毅然心中不忍，想要上前去扶，却被丁遥伸手拦住了。
“她已经被感染了。”丁遥镜片下的双眼看不出喜怒。她一听到声音就冲了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林毅然也看到了少女没有受伤的左手，手上的指甲正在慢慢变长，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的血丝也越来越多。
林毅然大惊失色。他已经提前得知丧尸病毒具有感染性，看到女孩这个样子，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是即将丧尸化的征兆！
丁遥的眼睛盯着少女手臂上的抓痕，这个女孩右手手掌的伤口是被丧尸啃咬出来的，但手臂上却没有牙齿咬过的痕迹，而像是被人一把折断了，上面还有深深凹陷下去的五指印痕。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有的力气。
她又想到客厅里那堆模糊的肉块，狼的咬合力是317公斤，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猎物撕咬成那般模样。
丁遥的眉头皱了起来，远超常人的体能，庞大的数量，还有如此致命的传染性，这个世界的红日异变，简直是一场灭绝人类的浩劫。
瘫坐在地上的少女看见两人的反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哭着问：“我是不是……是不是也会变成爸爸那样？”
林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既不忍心说出真相，又不好撒谎哄骗她，只能拧紧眉头站着不动，身侧颤抖不已的双拳透露出内心纠结。
女孩绝望地大喊：“爸爸把妈妈吃掉了，我不要变成他那种可怕的怪物！你们杀了我吧！”
林毅然不忍地劝道：“不，每个人对病毒的抵抗力不一样，所以……所以你未必会变成丧尸。”
他的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万一来自军区的那个消息是错的，或者女孩身上有她自己都还没发现的异能呢？
“真、真的吗？”女孩疼得连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是你说的，不要让我变成怪物……好痛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一定在做噩梦对不对……好痛……”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惨笑，眼睛里的红色越来越浓，犬牙也渐渐变长，最后她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就在气息即将消失之前，一道银光刺穿了她的头颅。
丧尸化的进程停了下来，少女没能闭上眼睛，那双眼里还残留着一抹黑色，并没有完全变红。她没有变成丧尸，她是作为一个人类死去的。
丁遥抽出主厨刀，用抹布细细擦掉上面的脏污，她握刀的手很稳，林毅然怔怔地看着这只白皙的手。
丁遥扔下抹布，对他说：“她最后的愿望是不想变成那种怪物。”
“……嗯。”
“刚才她的状态应该是丧尸化的最后阶段，就算真能撑过来，以她的伤势和出血量，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死路一条。”
“……嗯。”
“另外……”丁遥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我进厨房的时候，她刚被咬没多久，到丧尸化的最后一步，总共是十二分钟。不过每个人体质不同，很可能这个时间长短也会不一样，勉强只能做个参考。”
林毅然感觉很累，他知道自己现在闹情绪不对，但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是为了计算丧尸化时间才拖到最后杀她的对不对？你根本就知道普通人被感染了肯定会变成丧尸。”
丁遥疑惑极了：“刚才不是你对她说有希望免疫丧尸化的吗？”
林毅然语塞，其实他介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不能接受丁遥一脸平静地杀人。
这时候丁遥也回过味来了，她过去的同伴精灵弓箭手也曾是个和平主义者，林毅然现在的反应与当年的阿瑞安十分类似。
“你在气我杀了人？或者说，你在怕我？”丁遥用空着的手拉住林毅然的领口，一把将他拽到面前，强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别太天真了，林毅然，现在已经不是乖乖上班就能活下去的世道了。你不忍出手伤人，别人可不会好心让着你，别忘了，空间异能有多么令人觊觎。难道你想躲在我背后，让我保护一辈子吗？”
丁遥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毅然，然后满意地看到他红了脸。当年阿瑞安就是在这样一番谈话后，红着脸答应不再做妇人之仁。
果然，她听见林毅然细如蚊虫的回答：“知道了，以后我会变强的。总有一天，我会……”
丁遥没等他说完就放开了手，然后指着料理台上的刀具说：“把这些也收起来吧，头骨这么硬，实在是太废刀了，尽量多储备点武器。”
林毅然：……
你能好好听完我的话吗？
丁遥和林毅然将这户人家可用的东西扫荡了一番，然后回到唐丽家门口，发现大门已经被重新锁上了。
丁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来人在门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大门轻轻打开了，唐丽拿着一把菜刀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
她一边侧身让两人进屋，一边问：“我早上听到隔壁有人在惨叫，简直太渗人了。换好衣服下来就发现你们已经不见了，大门还敞开着，我心里怕得慌，没敢跟过来。怎么样，隔壁出什么事了？”
林毅然本科和硕士的大学都是M国常青藤，智商颇高，冷静下来回想之前的情景，马上就推理出了前后的情况：“隔壁住了一家三口，应该是昨天家里的爸爸突然暴毙，妈妈不忍心捣烂他的大脑，就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没想到今天这具尸体突然丧尸化，把绳子挣断了。”
“我们只听到他们女儿的叫声，估计是这家的妈妈一直陪在爸爸尸体边，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丧尸咬死了。女儿从楼上下来后看到后大叫出声，躲进厨房，变成丧尸的爸爸追了进去，把她也给咬了。”
唐丽吃惊得合不上嘴：“这么惨？原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尸体真的会变成丧尸啊？”
丁遥走到客厅落地窗旁，一把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洒入室内，红日早已不见踪影，正午的太阳高挂半空，天空中罕见地飘着几朵白云，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原貌。
只有那满街的车辆，各种奇怪姿势倒地的尸体，还有一些从街边大楼里跑出来，摇摇摆摆走在路上的丧尸，清楚昭示着，末世危机来临了。
林毅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无信号的提示后，爆了句粗口，然后将手机扔到茶几上。
唐丽看看林毅然，又看看丁遥，鼓起勇气问：“那个……丧尸是不是跟电影里一样？长得可怕吗？好对付不？”
“就是尸体原来的样子，带着腐臭味，只不过眼睛是红色的，爪子和牙齿都很锋利。”林毅然回忆了一下，“那个丧尸是丁遥杀的，好像力气特别大？一把就折断了他女儿的手臂。”
说到这里，他脸色凝重起来。
别看生化危机类影片里给丧尸爆头那么容易，要知道，这类影片的背景基本都是在M国，那可是连一些大型超市里都能购买到枪支弹药的地方！他去上枪械课的时候，教官也常推销新款的枪支设备，美其名曰既能防抢防盗，还能抵御丧尸。
谁知道丧尸危机真的来临了呢！
M国将近一半人平均持有1-2把枪支，总持枪量超过了2.65亿，又是农业大国，这样一个国家在生化类影视作品里，还是被丧尸搞得人烟绝迹，虽然里面也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足以证明感染性极强的丧尸病毒蔓延开来会是怎样一场灾难。
更何况，自己所在的Z国是个武器管控严格到近乎苛刻的国家，绝大部分人手边能找到的最好武器只是一把切菜的厨刀。
可是菜刀的刀柄那么短，丧尸的力气那么大，又有锋利的牙齿和指甲，想要毫发无损地砍死它们，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林毅然思索的时候，丁遥也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据说异能者对丧尸病毒有一定免疫力，现在就只能看异能者在整体人群中出现的比例了，这将是人类能否存续下去的关键。”
林毅然抬头问：“你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嗯，我妈在B市搞科研，她早上打电话告诉我的。”
能够得到这样的机密情报，她妈妈也不会是个普通学者，林毅然看了丁遥一眼，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培养得出这种女人。
“科研？”唐丽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抖了一下。
她胆战心惊地问：“你说，为了搞出丧尸疫苗，国家会不会抓我们这些异能者去做研究啊？”
林毅然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就算真要研究也不会乱抓平民百姓，肯定会招募志愿者的。”
“那就好。”唐丽松了口气，“希望国家能像小说里一样，尽快研究出疫苗来，在那之前我们只要保住性命就好了。”
丁遥却没有她那么乐观，这场丧尸危机是由红日引起的，恐怕与奥丁大陆有些关联，未必是什么病毒作祟，这样一来，也就不可能研制出针对病毒的疫苗了。
她没有把这些说出口，而是道：“我妈说H市附近军区在连夜赶建避难点，让我们先去避难点待着。”
唐丽高兴得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快过去吧！”
“先等等吧，一来我们不知道所谓的避难点在哪里，二来我要先给你们做特训，免得你们还没到避难点就被丧尸吃了。”
丁遥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