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江照

8、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立灏选择学医，学校位于祖国的东北，冬季有着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
　　刘潇潇去了南方，读的是本硕连读，前程似锦。
　　阴差阳错的，是赵瑜居然和刘潇潇在同一所大学，只是刘潇潇跟着名导名师，赵瑜不过混个好听的名声罢了。
　　熬过了新生军训，立灏站在窗前，想起刘潇潇。
　　她们终究各奔东西，那一句表白，不如就咽在肚子里。
　　学业愈发繁忙，立灏总觉得自己英语差劲，却在考试中得到高分。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五年时光，刘潇潇教给她的方法，就和那个人一样，烙在她的骨髓里。
　　她没有再参加社团，眼镜度数也深了许多。寒暑假回到古城，高中班级聚会，也和刘潇潇碰过几面。
　　她长开了眉眼，愈发妍丽，书卷气更浓了。
　　饭局散后，立灏送她回家，路上竟然无话。
　　末了，立灏问：“加个微信？”
　　刘潇潇见她手里的手机，笑嘻嘻说：“我就赌你先开口问我。”

　　2014年，五年本科读完，立灏顺利考取研究生。
　　当年那个听一段阑尾手术就干呕的少女不复存在，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对着各种标本写下记录，也在自己的研究方向上郑重填写了法医两个字。
　　立灏踏实肯学，话少勤快，很得一位前辈的看重，后来更是在实验室中给她越来越多的机会。立灏心中感激，在专业上也更加刻苦。
　　只周杰伦的演唱会，在古城不知开了多少场。她们谁都没有提及，年少时候那一句约定。
　　读完书，回到古城考取执照编制，立灏开始跟着局里的师父到处走。因为她的职业，每次相亲都是屡战屡败。立灏心中窃喜，却愁坏了立灏妈。
　　她不知如何开口。
　　翠花楼封，翠花楼接，翠花楼的版块停止运营。
　　这些年起起落落，立灏终究是明白，自己对刘潇潇的情感，早已刻骨铭心。
　　她下意识的远离，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却在不经意间，起回忆。
　　是收拾杂物里看到的那几盘卡带，是手机里随机播放的几首歌，是看到尸/体里的阑尾。
　　刘潇潇是她整个的青春，回忆起来，满是温馨，和风湿一般的刺痛。

　　这一年，立灏送赵瑜出国留学，感慨说：“你居然都能留学！”
　　赵瑜白了她一眼：“姐姐我考了三年GRE，再不过天理难容！”
　　“是是是，姐姐你厉害。”立灏送上包装好的礼物，由衷抱了抱她，说：“好好照顾自己。”
　　赵瑜红了眼眶，捶了她的肩头，说：“那必须，姐姐我还要勾搭金发碧眼的小帅哥。”
　　闲话间，登机时间到了。赵瑜正要过安检，忽然杀回来，从包里摸出一张纸来。
　　“都忘了，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内场好座位，姐姐本以为自己过不去能看早早定下的，便宜你了。”
　　赵瑜又匆匆忙忙走了，嘴里哼着说走就走，当真潇洒得很。
　　立灏低头看着票，掏出手机，跟师父请了假。

　　那一晚，立灏穿着灰蓝的风衣，来到座位坐下后，没多长时间，就被人拍了肩头。
　　她出乎预料，又有所预感，对刘潇潇说：“你来了。”
　　“没能上一所大学，当然要一起看演唱会。”她妆容精致，留着利落的短发。银边的眼镜架在鼻梁上，腮边褪去少女时代的婴儿肥，流露出冷艳的美感。
　　立灏笑了笑，心中暗骂赵瑜，到底却是高兴的。
　　没等多久，率先入耳的是青花瓷。立灏本有满腹的话，此时也收在口中。眼前是卖力唱歌的偶像，脑海里却是那些年里，捂在耳边的劣质耳机。
　　她们曾在微信里闲聊，说起过听来听去，还是老歌好听。一开始执着于周杰伦，等到了大学，那几年歌手组合的歌才算听出味道来。
　　立灏曾疯狂迷恋过不想长大，或许不长大，就能不懂这暗恋的苦涩绝望。或许不长大，就不用维护自己沉着冷静的外表。
　　不知什么时候，立灏也随着人群站起身来，声嘶力竭跟着唱着，泪流满面。
　　不知何时，她突然转过身，双手按在刘潇潇肩头，在她耳边低吼：“你知道么？我喜欢你，我爱你，已经很久了。”
　　这句话说完，理智突然回到脑海中。立灏有些发愣，呐呐收回双手。
　　她的手足无措，和周围愈发疯狂的歌迷形成对比。刘潇潇扶了扶眼镜，正想说什么，一曲劲爆的龙拳开唱。
　　她无奈掏出手机，在微信上打了几个字。立灏兜里震动，正想取出来。
　　刘潇潇倒转屏幕，将那几个字露在立灏眼前。
　　“我都知道，等你开口，也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完结。
今天听歌，匆匆那年，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