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楞次定律》BCBC

5、第五章

　　这话听起来特别耳熟。
　　很久以前，在拜罗恩因为暴露共生战甲刚被里瑟斯·盖雷从绞刑架上拖下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看他不顺眼。
　　最开始所有人讲话都很恶毒，包括但不限于试图从语言上开除拜罗恩的人籍，直接把他降为人人可欺的牲畜才好。后来拜罗恩打出了名头，脾气也不怎么好，那些嘴上闲不住的家伙怕被一炮轰飞脑袋，改从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发挥自己的贱嘴。
　　就比如讥讽他的肌肉全是生命金属带来的福利，至于他本人不过是个可怜的变异怪胎。

　　介于对面的两个家伙肯定不会被他一拳打烂墙壁的样子唬住。
　　“刺激到你了？我可是有八块腹肌。”
　　拜罗恩这么说道。他没有放下蓄势待发的手臂，却仰仗着生命金属战甲的装备之迅速，而袒露出了自己的腹部。
　　触手状的金属在宿主的命令下代替后者掀起了衣摆，线条流畅清晰的腹肌仿佛在闪闪发光。

　　斯塔克往下拉了拉墨镜，怪异的眼神从镜片上面扫射出来：“看得出来你很在乎自己的肌肉了，世界健美先生。”

　　“只是可怜一下你，”拜罗恩嘲弄地掀起一根眉毛，突然对这种没意义的相互挑衅感到厌烦，转而不耐地提高声音，“行了，我现在没功夫跟你们联络感情。快点告诉我，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还有你们想干嘛。”

　　“天上，复仇者，以及，是你自己带着一大堆金属垃圾擅自掉下来，然后砸烂了一整所学校。”斯塔克咄咄逼人。
　　他倒一点也没撒谎，只不过拜罗恩也同样一点也没听懂。而史蒂夫则无视掉实际上只牺牲了一片操场的学校，沉着地点了点头。

　　但后者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了，他冲着两人伸出手掌比出暂停的手势，叫了一声：“托尼。”

　　被喊到的人翻了个白眼。
　　“行吧，行吧，不过我可不认为对面那个愣头小子能听得进去。”斯塔克这么说道，掌心炮率先熄了火，拜罗恩却直觉这是因为他随时都能抬手给他来上一发。

　　“平行世界，穿越，听说过吗？”不等拜罗恩说什么，斯塔克便再次掌握了话头，“没听说过？好吧，看你那副从没动过脑子的蠢样就知道了。那么你肯定也没听说过什么复仇者，美国队长喽？”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金属小子。”
　　斯塔克一锤定音。

　　“什么？”
　　拜罗恩并不是真的没听懂斯塔克说的话。但他一时之间仍认为对面的家伙在讲疯话，只不过当他的目光在斯塔克和史蒂夫的脸上扫视时——这感觉太奇怪了。

　　他死了，是的。而且自他醒来后看到的一切都很奇怪，一大堆该死的高科技，是的。

　　“你说的平行世界是什么意思？”拜罗恩沉默了片刻，问道。

　　斯塔克自然不会奢望连机器开关都找不到的人理解专业术语，他找了个好懂的例子：“就好比两枚鸡蛋，从里到外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你就是你的世界的蛋黄。”
　　而所有人都知道世界上并没有两枚完全相同的鸡蛋。

　　“而你也是？”拜罗恩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他迟疑着，听到自己干巴巴地问道，“而我们是——”

　　“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忽然摘下了墨镜，朝他敬礼似的一扬。

　　他是他。

　　拜罗恩感到自己的面部肌肉像是被冻住了。他的眼前倏然间闪过游动的暖黄色的光斑，像是直接映在他的视网膜上，让他一下子就想到斯塔克刚刚用来举例的蛋黄。

　　然后，他就感到自己被一只大手忽然攥住，从中间从体内像是拧一枚旋钮一样旋动，而身体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扭曲，如同一块玻璃整个碎开。

　　斯塔克和史蒂夫看到拜罗恩皮肤上的金属忽然抽搐似的荡起波纹，仿佛在无声地尖叫似的，随后褪回后者的皮肤内。
　　而拜罗恩的身体则怪异地闪烁抽动了一下，就像在一瞬间被人打碎又重组，又好像他本身只不过是一道投射在现实中的幻影，而正有人在搅动那个投影仪。

　　这诡异的一幕只发生在几息之间。拜罗恩跪倒在地，靠两条手臂支撑身体才没有一头载倒。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还在抽搐，实际上那只是刚刚的经历残留下来的幻觉。

　　然而此刻，比起身体上的痛苦，他却在因另一件事难以回神。
　　这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只巨锤狠狠擂在他的大脑上。拜罗恩感到自己应该被踢出去，应该离开。他感到自己是一支封了口却被被拼命挤压的牙膏。
　　他不属于这里，他是外来人。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拜罗恩喃喃道，身体还有些颤抖，但已经可以缓缓站起来。

　　“很高兴你终于开窍了。”斯塔克说。

　　“刚刚那是什么？”史蒂夫略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个世界对于非法跨境者的驱赶措施吧，我猜。”拜罗恩扯了扯因为被生命金属挤压到身上而显得皱巴巴的衣服，瞥了眉头紧皱的金发大个子一眼，抬手擦去了额角的冷汗，“……所以你就是里瑟的对照？”

　　“虽然我不认识你口中的里瑟，但我猜是这样。”史蒂夫点点头。

　　“我是拜罗恩。拜罗恩·拉雷尔。”他闷闷地说，好像在跟自己赌气。

　　“早就知道了，”斯塔克插话进来，若有所思道，“所以刚刚那是某种对你的排异反应？你能感觉到自己要被踢出去了？所以你能被踢出去吗，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再费神研究怎么把你送回去了。皆大欢喜。”

　　拜罗恩干巴巴地哈哈笑了两声：“我猜不能，除非把我踢回去的方式是捏成碎片，很难保证把我捏碎的人手里有没有把我再原样拼回去的说明书。”

　　“好吧，我猜也是。”斯塔克嘟囔道，“你不介意我做个扫描吧，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考虑。”
　　说罢，他也不等对方回答，摆摆手，朝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命令道：“贾维斯，扫描他。”

　　然后那个一直沉默着记录一切的墨镜一角便突然射出一道激光，在拜罗恩戒备的眼神中从上至下将他略过一遍。
　　拜罗恩刚想问这是什么，但是当他看到斯塔克一副平淡的表情，便忽然直觉前方正有一个危险的陷阱在等着他踩下去。于是拜罗恩重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直到那对墨镜说话了。
　　“先生，扫描结果显示拉雷尔先生的细胞正以一定的速度萎缩死亡，表现与其刚刚的情况相同。”

　　拜罗恩皱眉说：“你就连墨镜也要用机器人吗？”

　　斯塔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讽刺他。前者双手抱胸，拧眉盯住拜罗恩猩红的眼睛，直到看得后者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才继续开口与自己的墨镜对话：“贾维斯，计算一下他这种状态还能持续多久。”

　　这次机器眼镜回应给得更快：“以当前情况为基准，拉雷尔先生的身体能维持稳定的时间为，三十天。”

　　“你听到了？”斯塔克说。

　　拜罗恩沉默了一下。
　　他是不了解什么机械什么科技，但这并不是说他的脑子就是白长的。他好歹还有一个当科学家的爹。
　　“我听到了。”

　　所以他得到了额外的三十天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