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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一百二十五) 撩拨 ...

  •   展昭重情,但凡感情的事总硬不起心肠,又不擅处理,所以无论对赵祯还是他白玉堂,逃避成了常态。白玉堂本还奇怪他为何会突然迫切地想要面对并斩断赵祯对他的感情,以至于被人诓骗昏招频出,搞半天是杨宗保的一番叱责令这向来谨礼守教的人错中生乱失了方寸。
      展昭的心情他多少能够体谅,但同时也燃起股心火,在心里把趁人之危的耶律宗徹臭骂了个半死。只是气归气,他又有那么一点不理解,耶律宗徹就算以这种方式帮了展昭,最多是让赵祯知难而退,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展昭还能对他生出感觉来?
      白玉堂仔细省视展昭,疑惑道:“你不会还有什么瞒着我没说吧?”
      展昭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耶律宗徹的“特训”脸上就是一阵不自然地泛红。白玉堂眼尖,气得抓了展昭双肩就是一通猛摇,嘴里不停嚷着:“果然被我说中了。你这只死猫,都这种时候了还敢瞒我?!你今天必须把事一点不落地给我说清楚,不然瞧我饶不饶得过你!”
      展昭折腾不过他,就支支吾吾“坦白从宽”了。这可好,直接让白玉堂从原本杏仁眼瞪成了铜铃眼,不仅微张着嘴半天合不拢,还整一副魂魄出窍的见鬼模样。展昭被他唬得浑不自在,心里又有点儿打鼓,刚想回避眼神,就发觉对方的手背探到额间。
      展昭拨开,不愉道:“我没烧。”
      “那你一定是被下降头了。”白玉堂喃喃自语。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展昭般,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时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会被那个狗屁王爷骗到这种地步,瞠目结舌都难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觉。
      现在他终于明白耶律宗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耶律宗徹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劣势。和赵祯不一样,他与展昭并无长久的感情基础,若是轻易告白,等待他的只会是无情的拒绝。所以耶律宗徹借赵祯为由头,假意帮忙斩情断爱,以搏好感,同时更趁这个机会伺机亲近,热络感情。而其最厉害的,就是趁展昭犯糊涂被他说懵之际,加深肢体触碰以达到由外而内的接纳。
      作为武人,其实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比起文人心口不一,武人更直白,更相信自己身体的感觉。如果心要排斥一个人,那他的身体一定会自动自发选择排斥。同理,如果身体接受了对方靠近,那心也更容易被侵蚀。
      不,也许耶律宗徹所求的不止如此。他不仅希望拉近展昭和他之间的关系,或许也是想借此尝试撩拨展昭那颗对情爱懵懵懂懂的心。是的,有时情爱可以是天长地久的积累,但有时也可以是一瞬间体温交融带来的心跳。感情方面展昭是迟钝,但并非全不开窍,不然当初也不会爱上月华。耶律宗徹选择以这种方式——身与心双管齐下,一点一点侵入,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高明至极。若不是他发现及时,恐怕那笨猫就算不被拐走,回过神来发现又多了这么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孽债,指不定又要在心中怎般黯然神伤呢。
      白玉堂只要想到耶律宗徹借机对展昭上下其手,后槽牙就直痒痒,忍不住想要磨上一磨。他既恨耶律宗徹蓄意诓骗,又恼展昭居然对赤王心防如此之低,逼视着的眼神不由透露出复杂与凌厉。
      “赤王是怎么给你特训的?你倒是教教我,让五爷我也学上一学。”
      展昭赧然,眼神闪躲不断:“这……没这个必要吧。”
      “我觉得很有必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瞒我,知不知道我很生气?所以,你若不让我了解个透彻,怕是我这气消不了。”白玉堂语透一半威胁一半挑衅。“如果你认定我们只是朋友,那我做再多也是枉然,你又怕什么?”
      迟迟不见展昭接茬,白玉堂也懒得跟他干耗。想到适才进帐之时两人所作所为,白玉堂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展昭的手依样画葫芦地往自己脸上贴去。
      展昭触电般急欲抽手,窘道:“你干嘛?”
      白玉堂一瞬不瞬地盯着展昭,笑容益发古怪。“不干嘛。只是想试试那位赤王殿下的法子到底好不好使。”再次捉住展昭的手,强行放到自己脸上。“猫儿,看着我……。”
      那一声呼唤太过深情,终是令展昭情不自禁转首对上了白玉堂的眼眸。
      视线相撞的刹那犹如电闪雷鸣,心房随之一颤,然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展昭没有本能逃避,而是感受到了彼此瞳孔间一股致命地磁石引力,如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他第一次发觉对方眼中映着的自己的影子是那样深邃、多情,他不知道是因为白玉堂的心绪将倒影渲染了,还是那本就是自己此刻的模样。
      心,微微悸动着,有些发胀,有些疼痛。然双眼,却像着了魔,怎么也挪不开。
      白玉堂也像是被吸入一个无底旋涡,虽不至于头晕目眩,但在那双摄人心魂的瞳眸注视下,某些长久被掩在岚雾后的东西仿佛拨云见日一扫而空了。心是雀跃的,指尖的抬起本有那么点小心翼翼,然一旦落在脸畔,那从指腹传递而来清晰地肌肤的温热触感,忽然就把心中某些感情一泄而出。
      五指旁若无人,细细勾勒出每一条轮廓的美妙线条,有柔和的,亦有刚强的。轻柔地抚触无处不在,暧昧而温馨。
      “猫儿,有感觉吗?”
      莫名地一问沙哑至极,同时也让痴了人心头一搐,心跳似不受控制百尺加速。
      等不到回应,白玉堂也未有气馁。单手滑落,顺着肩、臂、肘、腕,一路畅通无阻,回归最初那只一如既往贴合在自己脸上的手掌。他一把紧紧捏住,凑到嘴边,在掌心落下轻轻一吻。
      展昭眼皮剧跳,掌心热得发烫,而那股火热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削减,反而逐渐蔓延至全身,叫他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对于这些,白玉堂浑然不觉,他看到的只是展昭专注注视下平静的表象。涩涩一笑,白玉堂竟将那掌心又转而放到了胸膛——亦是心脏的位置。
      “猫儿,你没有感觉,但你总能感受到我的感觉吧?这里,现在是在为你跳动。它不再属于我,你是它新的主人。是快,是慢,你说了算。别老想着把它还给我,你还不了。因为从一开始它就不是我自己给出去的,而是你抢走的。你必须对它负责。”
      展昭只觉一阵口干舌燥。眼睁睁看着白玉堂越靠越近,扑面而来的情感几乎浓郁到可以把人掩埋的地步,而他,居然连最惯常的逃避都做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被施法定了身形,还是被摄魂术迷了心智。他只知道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一种迫切在体内反复跃动着,像是随时要从胸腔内破壁而出。
      眼看白玉堂即将情不自禁吻住展昭。恰在此时,帐帘再次被掀开,两条人影顺着灌入的冷风钻了进来。
      八目相对的霎那,彼此全僵在原地。气氛异常诡异。
      率先反应过来的紫瑾怒焰高炙,冲上去便要灭杀了某人。所幸之前重伤未愈,加上展昭小戚竭力阻拦,一时未有得逞。他厉喝道:“白玉堂,别以为展昭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他是我的,你敢再碰他一根手指试试?”
      白玉堂恶狠狠地啐了口,“什么你的?猫儿便是猫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他的主?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敢在五爷我面前叫嚣,若不是看在小戚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要跟你清算清算当年神权山庄的旧账。”
      紫瑾道:“就算虎落平阳,难道你以为你这只老鼠也有资格爬到我头上耀武扬威?”
      “有没有资格,试过不就见分晓了?”
      “你且来试。”
      “怕你何来?”
      “够了!”展昭一声呵斥立时叫这两人乖乖闭嘴。插在两人中间劝架的展昭瞟了眼白玉堂,眼神示意他到一边回避,白玉堂拗不过展昭只得气闷地退到一边。展昭见白玉堂压着脾气没和紫瑾硬顶,略松一口气,这才转身问小戚道:“他伤势不轻,需要好好静养。小戚你怎能随他任性?”
      小戚朝天直翻白眼:“大哥那臭脾气,哥,你以为我阻止得了吗?这世上啊估计也就只有你能管管他了。”
      “少宫主身份尊贵,展某管不了。”展昭冷淡道。
      紫瑾戏谑一笑。“你若想管,我什么身份都可以不要。”
      不等展昭不留情面开口拒绝,帐帘再度有了动静,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从缝隙间挤了进来。来人乍见帐内人数众多先是一愣,随即当视线聚焦展昭身上,立时展现出最绝美的笑容。
      “姐夫,月如终于见到你了。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青碧色湘裙飞舞,少女突然扑入怀中,泣不成声。
      “月如你……?”
      展昭话道一半,帐外已有大笑声响起、宾曷随即进到帐内,朝展昭以药族仪行了个礼。宾曷道:“展大人,老头子幸不辱命,只要再服两剂药,月如姑娘多年的痴症便能根除。”
      展昭闻言大喜,忙不迭扶正月如,向宾曷躬身道:“多谢前辈。”
      宾曷托臂而起。“诶,你我互惠互利,银货两讫,何需言谢?只不过老夫既已完成了应你之事,还请展大人务必兑现自己的承诺。救我药族于水深火热之间。”
      展昭想到还被扣在党项人手里的药族族人,神色有了几分凝重。“展某答应过的事定不会食言,自当尽力而为。”
      展昭还想跟宾曷说什么,谁想又被月如突如其来紧紧抱住。展昭身形一僵,一时不敢动弹。“月如?”
      “姐夫,以后不管你去哪,都带着月如,好不好?月如……再也不想和姐夫分开了……。”
      展昭不知月如心智已复,还一如既往对其百依百顺,丝毫没发觉其两颊间的秀红。倒是一旁众人瞧了个分明。从月如一经出现,紫瑾已黑了脸。此刻白玉堂也瞧出些端倪,脸色自然越发阴沉不好看了。至于小戚,则神色古怪上下打量,那眼神就像在说: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不会小姨子成了情妹妹,打算效仿娥皇女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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