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见我多有病》余声声

9、第九章

　　楚眠脸色不算很好，头上还缠着纱布，季云慕心里一揪，但面上却收起了先前过于紧张而暴露的神色，“不过几个时辰未见，姑娘怎会这般模样？”

　　楚眠用指尖触了触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缠着的脑袋，瞅了眼季云慕，后者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被包成粽子的脑门上，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些许关切。
　　她早就同初玉说了，她没甚大碍，这不，小题大做瞧把人家吓得。

　　“你也知道我院子这墙头不太好翻，这不出去的时候你也知道，翻回家没留神就……”楚眠轻描淡写道。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

　　“哦我……”季云慕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同楚眠介绍过他的身份，“我来府上是找楚将军的，不成想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小姐的院子。”

　　楚眠不作声，盯着季云慕看了半晌，季云慕饶是脸皮再厚些，也被瞧得脸上泛起了红晕。
　　撑开手中折扇，企图降降脸上逐渐烧灼的肌肤，初玉站在一旁终是轻咳一声，扯了扯楚眠的衣袖，“小姐……”
　　就算这位公子长得端正点，你再欢喜他，也不能一副要把他吃了的赤|裸裸的眼神啊……

　　楚眠饶有兴趣地问：“公子与太子是何关系？”

　　初玉因着这问题瞧向了季云慕，季云慕不以为然，颇有几分儒雅道：“他是我皇叔。”
　　不过……楚眠她是怎么认得的季显离？

　　前世她是在明晚皇上的宴会上遇到的季显离，这一世怎么会提前？

　　“怪不得我瞧你眼熟。”

　　她瞧他眼熟？
　　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他先认得的她吗？
　　怎么说好歹也是她瞧季显离眼熟吧？

　　楚眠自然不知道季云慕心中的怨言，倒是一旁的初玉听到季云慕在说明他和季显离的关系后，连忙欠身，“奴婢不知是北旬王家的小世子驾到，礼数不周，还望世子惩罚。”

　　季云慕倒有几分欣赏这个婢女，心思缜密，偶尔会犯些傻劲，但还算聪明。
　　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这婢女便立即搞清了他的身份。

　　季云慕摆摆手，“不怨你，是本世子未表明身份。”
　　一刹那初玉产生一种错觉，皇室家的人都很亲和。

　　楚眠眨了眨眼睛，其实她在理清两人的关系，对于男尊社会的体制与她们那儿无异，不过是男人当道。
　　但她的思想依然无法从女人在外赚钱养家，男人负责貌美如花转变成男人在外赚钱养家，女人负责在家貌美如花。

　　季云慕没有继续待下去，到底楚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府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还是避嫌为好。
　　既然她无甚大碍，那他也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季云慕正欲离开，楚眠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壮士留步！”

　　……壮士……
　　季云慕自动过滤掉前两个字眼，留下了步，温和地转过身，面上含笑，“楚小姐是有何事吗？”

　　楚眠也不在意他什么世子不世子的身份，反正等她头好了，她就带初玉离开将军府，去过平凡人的生活了。
　　但是她又怕她那个事多的二娘，又逮着她说她夜里会情郎，这世子看起来也有几分地位，不如让他同那个二娘说清楚，省得她再来烦她。

　　“世子既然来，就不如帮我一个忙吧？”
　　季云慕勾了勾唇角，“可以。”

　　楚眠有些许惊讶，“世子不问问什么忙就这么答应了？”
　　什么忙都可以，要他这个人都行！不过他有个条件……

　　季云慕嘴角的弧度不经意地又上扬了些微，眼底的笑意也更深了，远处的房瓦之上的褚亦暗叫不好。
　　世子你收敛收敛啊，这唇角都快到眉梢了。

　　不知情的二人倒是觉得季云慕笑得有几分好看，只听对面好看的人儿悠悠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来换。”

　　“什么条件？”楚眠挑眉，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

　　季云慕敛眸状若沉思，“还未想好。”

　　唉，男人真是婆婆妈妈。
　　这毛病，真不管在男尊还是女尊社会都一样。

　　楚眠倒是爽快：“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那就劳烦世子去同我二娘解释下我昨晚不是去会什么情郎，只是和世子去吃烧鸡了。”

　　他去解释？
　　岂不是越抹越黑？

　　季云慕没有开口提醒，敛住嘴角的笑意，淡淡道：“好。”
　　既然要污蔑楚眠和别的男人私会，不如就误会他俩吧，最好是信以为真，误会到求皇上赐婚！

　　季云慕离开后，楚眠继续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初玉因为季云慕那茬事把要去请大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日光轻柔，楚眠一夜未安稳，现下微风轻轻拂过，树头的绿叶簌簌作响。
　　楚眠眼皮开始打架，愈来愈撑不住，瞧初玉也是朦朦胧胧的。

　　“小姐，小姐……”初玉轻声叫醒楚眠，“外头风大，会着凉的，奴婢扶小姐回屋里睡吧。”
　　楚眠打了个哈欠，浸湿了眼角，眯着眼任由初玉搀扶着她回屋里。

　　楚眠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腰酸背痛，比她从前在练兵场上操练一日还要累。
　　不但如此，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搅和，让她不得安宁。

　　楚眠翻了个身，企图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来缓解肚子的不适。
　　翻来覆去许久，非但没有半分减轻，反倒越发难受，肚子像是被人拧毛巾一般拧在一起。

　　楚眠被疼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床顶，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虚汗，难不成昨晚的烧鸡吃坏了肚子？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想要去方便，却又有一种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感。

　　楚眠张了口想叫初玉进来，却有气无力，声音微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
　　无奈之下，她只好掀开被褥，自己扶着床去方便。

　　一掀开被褥，楚眠看到床单上一摊鲜红刺眼的血迹，初玉恰好正欲进来叫醒楚眠去用膳，却见到楚眠脸色苍白地看着身下那摊血迹。

　　糟了，这几日忙昏了头脑，竟忘了小姐的日子。
　　初玉忙去衣橱里挑了件换洗的衣裳，“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打点热水擦擦身子。”

　　“等等——”楚眠盯着那摊血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我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要死了？”
　　初玉忍俊不禁，“小姐别担心，你只是来葵水了而已。”

　　“葵、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