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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二章 惶惶血色魇 ...

  •   隔壁的房间,即墨巫整个人蜷在床上,紧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段岁月,又似乎就是那段岁月。
      “接你们回巫族是为了保住血脉,你们不可以出去,不可以参与外界纷争。”
      “诶师哥走吧走吧,一堆小孩子能参加什么纷争。”
      “……”
      巫族?
      原来我是巫族的人吗?小男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身边差不多大的孩子们,神色间一片茫然。
      一段时间后
      “我刚刚偷偷看到即墨家的内部子弟了,他们在学巫术,好厉害。”
      “那我们能学上吗?”
      “我这几天天天跟着即墨家的二公子,只要他能把咱介绍给长老就有机会了……”
      “六哥,你好厉害,你可记得带上我啊……我…嗯这是我向厨房李哥讨的吃的,说是放了灵草呢,能防寒,嗯给六哥你。”
      一个一身黑衣的小孩安静的坐在石地上,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这每天都会发生的一幕。
      他就这样一天天的看着,日子也一点点过去,他的个子开始长高,他开始懂事,开始明白巫术的意义。
      但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依旧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的,他努力过,但是在讨人喜欢这方面却偏偏笨拙得很,所以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待他六岁时,他已经如同三四岁初来时一般,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看着行色匆匆,或哭或笑的孩童,看着这与他无关的一切。
      与他无关的世界
      世界的色彩一点点被抹去,光亮一点点消失,好像看不清身边的人了,连小六的笑脸都变得模糊起来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世界终于彻底堕入黑暗,寂静的环境里小孩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安静的数着那心脏跳动的响声,开始萌生出这样一种念头,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突然间有一阵耀眼的白光刺破了黑暗,小孩惊慌的抬起头,一边用手遮着眼睛,一边情不自禁的看向光源处。
      一个人向他缓缓走来,他不太能看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白衣,红袍,勾云纹的白色短靴,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双靴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熟悉那靴子的样子。
      那人走到小孩面前,小孩拼了命的想看清他的脸,却还是失败了,但小孩就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安静的等待着,他看着那人嘴唇翕动,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只要……
      那人伸出手,对!只要他向自己伸出手,自己抓住就好了,没有闭眼确定这是不是梦境,没有小心的触碰试探,就像不快点抓住那人就要把手缩回去一般,小孩飞快的伸出手去扑……但是,他抓了个空。
      那人好像往后退了一步一样,手还在他眼前,他却没抓住,他着急了,似乎想解释是自己没抓稳,又好像无法开口说话一样,他不听他解释的吗?
      他只好再抓,小孩又扑上去,但他还是没抓到,他急红了眼睛,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他一次又一次的扑过去,终于摔倒在了地上。
      他摔到了那人的靴子上,华贵的白色锦缎染上了小孩身上的灰尘,他慌张极了,连忙伸手去擦,却没想到自己手上破皮的地方又渗出鲜血,把靴子染得更脏了。
      怎么办?小孩想抬头看看那人的脸色,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来,正努力着,却发现那人转身要走,他要走!
      小孩什么也管不了了,扑上去抱住了那人的小腿,“尊上,别走。”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接着就是一连声的恳求:
      “尊上,求求您,求求您,别走,别不要我……呜,求您了”
      小孩哭的满脸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求着,那人停住,一点点的蹲下身子,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墨墨,放手”
      他听到那人这样说。
      “不,尊上,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了,呜求您了……嗝我不要…嗯……我不要一个人,您带我走吧,呜求您,求求您,别不要我。”
      小孩一边哭,一边苦苦的哀求着。
      “你忘了吗?”那人突然问道。
      忘了?忘了什么?小孩一脸茫然,接着惊恐的发现,那人就像影子一般,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转身就走。
      不!
      不要走,走了就再也看不见了,尊上,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孩用尽全力的追了上去,一片黑暗中,只有那人身上有着白色的光,他不要命了一般的向那光源跑去,那光那么温暖,那么炙热,照亮了他全部的世界。
      就差一点了,那人的背影就在眼前了。
      小孩的嘴角露出一抹笑,他努力的跑,伸出小小的胳膊去够。
      近了
      更近了
      他终于抓到了那人的衣角
      那人,也终于回头
      一片鲜血……
      小孩眼中的喜悦凝固了,接着破碎,只剩铺天盖地的惊恐,漆黑的旗尖穿过了那人的心脏,停在小孩的鼻尖下。
      那人的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和心脏的血混合在一起……越流越多,流的他连那人的样貌都看不清了,流的他满手鲜血。
      “啊啊啊!啊啊……”小孩再也承受不住,他般崩溃的大叫出声,光亮一点点消失,满世界的黑暗中,只剩下血色。
      小孩眼中最后的神采都破碎了,他缩回手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刺鼻的血腥味不断侵蚀着他的大脑,时间缓缓流逝,一片没有光亮的黑暗中,他不再喊了,手也缓缓放下。
      脸上干涸的血迹就如同妖异的花纹,趁着他那病态而扭曲的眼神,整个人都显得无比阴森。
      就像一个,不会醒来的噩梦
      ……
      “啊…啊啊啊!”
      即墨途突然大喊出声,他的瞳孔缩成一个点,里面只剩惊恐。
      屋内,紫栖渊捡床单的动作一顿,眼中划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他看向床铺间,果然,战以择的桃花眼已经睁开,正看着窗户的方向。
      “尊上,属下出去看看,您先休息。”紫栖渊声音有些虚弱的道。
      战以择摇了摇头,“这等关头,你让朕休息?”说罢他拿起旁边的红色外袍,披到了身上。
      披好衣服,他看向紫栖渊,这一看却是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紫栖渊的动作明显是在捡地上被他们扯坏的床单,却因为后面不舒服而显得分外僵硬。
      松垮穿着的白色里衣根本就挡不住什么,满身的伤痕和顺着大腿流下的白色液体就像刚刚被凌|辱了一样……嗯?好像说是凌|辱也没什么问题。
      战以择笑眯眯的道:“这次记得收拾了?”
      紫栖渊强打着精神回道:“不敢再惹尊上不适。”
      上次战以择失去神智下动作粗暴,他没坚持到结束就晕了过去,他永远忘不了第二天醒来后尊上嫌恶的眼神,这次自是强撑着精神,刚一结束就安静的下床收拾。
      本来战以择睡去了,他也快收拾好了,就等着第二天早上干干净净的起来讨尊上欢心,谁知道那即墨途突然在外面鬼哭狼嚎起来……紫栖渊虽脸色苍白,内心却满是一切被破坏的怒火。
      战以择看向紫栖渊,眼神闪烁,最后化为凝重,“明天就去银落林了,你这一身伤……全部治好。”
      紫栖渊有些惊讶的抬头,尊上留下的伤,从来没有提前治的先例,看来银落林一行,尊上在意的很,在意到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紫栖渊敛去眸中的种种神色,便听得战以择道:“好了,你留在这收拾干净自己,朕先出去看看。”
      此刻距离即墨途的大喊不过隔了几句话的工夫,战以择感受着即墨途不稳的灵力波动,推门而出,便看到了即墨途坐在地上疯狂颤抖的身形。
      他微微俯身,用力按住即墨途的肩膀,缓声道:“发生了什么?”
      战以择的声音沉稳平和,自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即墨途微微回神,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战以择,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战以择微微挑眉
      “尊上,别走,对不起,对不起”即墨途的神情很是奇怪,就像精神错乱一样喃喃道。
      精神错乱?
      结合着他的话语,战以择眼中闪过什么,却又沉了下去,“即墨途,清醒过来。”
      说这句话时,战以择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即墨途的眼睛,青丘九尾狐族,天赋能力无数,而诸如魅惑、感知、制幻等大多能力,都与精神控制有关。
      即墨途神色茫然的看着战以择的双眼,混乱的头脑就像被清泉冲洗过一般,一瞬间就清明了起来。
      “告诉朕,怎么回事?”战以择淡淡问道,声音和缓,很有耐心。
      即墨途的视线一点点聚焦,他张了张嘴道:“是,是哥哥。”
      听到他的话战以择神色一顿,果然如此,明天就去银落林了,即墨途这个状态可不行啊。
      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却不想即墨途直接求道:“尊上您去看看哥哥吧,明天银落林一行,没哥哥不行的,属下虽然也能推算狐族的一线生机,却终究不是巫族至尊,不如和哥哥共同推算来的具体。
      求您看在狐族的份上,去看看哥哥吧。”
      战以择的神色有些阴沉,他沉思良久,在即墨途忐忑的目光中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出声道:“走吧”
      即墨途的眼中闪过惊喜,他连忙起身,在前面带路。
      再次来到即墨巫的院子,即墨越门依旧如同傀儡般站在即墨巫的房门外,即墨途见到他,颇为不耐道:“你退开。”
      即墨越门似是花时间辨别了一下眼前人的气息,这才微微躬身,让开去路。
      推门进入即墨巫的房间,战以择神情平淡的打量着这间布置简单的屋子,视线一点点落到床上蜷缩着的即墨巫身上。
      被子堆叠在床脚,他抓着自己的衣服,身体不安的团在一起,额头上全是冷汗。
      更严重的是,他的嘴角隐约间可见血迹。
      战以择感受着即墨巫周身的灵力波动,皱紧了眉头,这是走火入魔了啊。
      他看着头上也开始冒冷汗的即墨途,迟疑道:“你这是与他通感?”
      即墨途艰难的点了点头。
      战以择又问,“那他为何如此你可知道?”
      “回尊上,梦魇,哥哥陷进去醒不过来了,这才走火入魔。”
      “梦魇,那要知道什么梦才行……”
      “尊上,属下知道。”
      “你知道?”战以择惊讶了,他从未听说过双胞胎互通感觉可以到如此地步的,巫族也太神奇,这两个人简直就像一体的一样。
      “是,属下知道,哥哥,哥哥梦见初遇尊上时的事情了,但是尊上并没有带走哥哥,而是转身离去,哥哥拼命的追,好不容易追到了,看到的却是……”
      即墨途顿了顿,继续道:“却是尊上被九转六合旗刺伤的一幕。”
      “巨大刺激下,哥哥陷入到了梦魇中,全是黑暗和血色,根本醒不过来。”
      听着即墨途的解释,战以择的神情中终于有了一丝复杂之意,陷入梦魇所梦见的必然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即墨巫,竟是如此想的吗?
      即墨巫跟着他时,一直很安静,从未表现过对什么东西有强烈的渴求,所以战以择有点无法想象,在梦中他会追着自己跑,他内心是想……挽回吗?
      战以择突然间觉得,他有些不够了解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学了……这学期会噩梦般的忙,我的朋友圈都被开学的恐惧支配着,同班同学有哭的,有骂学校的树和草的,有崩溃要去找减压屋的嗯。
      当然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要停更,因为上学期老师和朋友的态度伤到了我,所以这学期我决定不再陪他们扯淡了,把该学的学到手,该完成的任务完成,剩下的时间就全给团队作品和码字。
      但不排除突然断更情况,到时候不用太担心【滑稽】,那只能是突然忙昏头,我会回来的,说过要写的东西也都在小本本上记着呢,至于时间…再议咳 
      最后逼逼叨些心里话吧,懒得看的跳过就好,其实我现在很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当初是为了能表达心中的故事一路选择过来的,到最后却发现这里充满了背弃和人情世故,真诚和偏爱相较于好处更是一文不值,解释过坚持过但也都没用,挣扎了一年多我彻底不想要了,我想离开了,去用别的方法讲心中的故事,但是又不甘心,不想灰头土脸的离开,那些踩过我的人,我总得踹几脚,然后再漂漂亮亮的走。
      所以我在学着自己讨厌的种种生存规则,作话就像我对自己感情的记录一样,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在这里讲:我特别特别优秀的走过来了,走出来了,风风光光让那个世界滚蛋了,我相信会有那样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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