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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和离7 ...

  •   听水轩。

      厢房里弥漫着醉人的香气,床榻上垂下薄纱帐,一只素手露在外面,手指上染着红色的蔻丹。一位身穿藏青色袍子的老者正在把脉,那老者长着一双三角眼,不断往帐子里窥探,恨不得扒开碍事的薄帐,看个透彻, “夫人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再修养几日,就可以跟以前一般无二了。”

      “谢谢张大夫,我以后还会有孕吗?”

      张大夫沉吟,随即笑道:“有孕与否全在夫人。”

      芮屏盯着帐顶有些恍惚,许久才回过神来,示意锦绣送大夫出去。

      说是送,也只是到听水轩门口,再远的路锦绣懒得走,甚至连目光都吝啬给,扭身就进了院子。

      张大夫嘟囔着过河拆桥之类的话,也没看路,左拐右拐的,竟是找不到出口了,正在转圈圈,险些和一人撞在一起。

      那人是杨家的家生子,叫二小,正急的满头大汗,见是大夫,二话不说就拉进了院子,张大夫根本来不及拒绝。

      布衣院里住的都是家生子,跟主家的关系近些,相互间也经常帮衬。几个婆子正按着二小的老婆,“再忍忍,大夫马上来了。”二小老婆肚子疼的厉害,浑身早已汗透,脸色白的吓人,先前还喊叫,这会儿只有喉咙里发出的嚯嚯声,就跟溺水的鱼似得。

      二小娘在一旁急的直掉泪,模糊中见到儿媳妇下身蔓延出红色的血,血流的很快,跟开了闸的洪水似得。颤巍巍指着血迹,人一下晕死过去。

      婆子们晓得事情严重,有的叫二小,抱怨大夫怎么还没来,有的跑出去叫人,二小娘被扔在炕上,不断地掐人中揉胸口。

      这般热闹,自然传到了外面,恰好杨枫拽着盛如芳经过,险些被跑出来的婆子撞翻。婆子一看是杨枫,赶紧跪下叫二爷,又怕被责罚,将事情倒豆子一样说了干净。

      二小爹是杨府管家,平常颇得太太倚重,身为主家无论如何都得表示下关心。杨枫脚步顿了下,便走了进去,当然不忘拽着盛如芳,生怕她跑了。

      张大夫正在给二小老婆施针,炕上全是血,几个婆子身上也都沾了不少,二小娘已经醒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银针。

      “二小,你婆娘的胎不好,落在了子宫外面,才导致大出血,幸好遇到了我,不然一尸两命。胎没落干净,我开点药,你赶紧熬好给她喝了。”

      这是二小的第一个孩子,平常都小心翼翼的,一下子没了心里十分舍不得。张大夫拍拍二小肩膀,“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别舍不得,”隧压低了声音,“你们姨娘不比你看中孩子啊,胎落在宫外没办法,还不是一剂落胎药给打了去。”

      二小的脸色大变,“你别胡说。”屋里还有人呢,这些婆子的嘴比裹脚布都长,没准就给传了出去。

      张大夫哼了哼,把药方子拍在二小脸上,“爱信不信!”起身便走,到门口怔住了,杨枫跟杀人似得看着他,张大夫心里一惊,立刻摆上笑脸,“二爷。”

      杨枫拽住他的领子,一下子提了起来,“你再跟我说一遍,你说芮屏她自己喝的落胎药!”

      张大夫的脸涨紫,白眼直翻,点头如捣蒜,生怕杨枫把他憋死了。

      杨枫待芮屏真如心头肉一般,从未想过她会骗自己,张大夫的话就像一颗惊雷炸得他脑袋嗡嗡直响,自己的举动就像个跳梁小丑,她是不是看的很舒畅?一股悲凉突然从心底升起。

      大户人家里的这点东西张大夫门清,当时给芮屏把好脉,告诉她是宫外孕后,就让自己开了落胎药,还说这事要保密。他是想给她保密啊,可你给点好处啊,就拿一个破镯子敷衍他。今个儿复诊,也就二两赏钱,他本就心里不忿,把她的事抖搂出去,还不是顺嘴的事。趁着杨枫恍惚,张大夫一溜烟的跑了。

      几个婆子眼观鼻鼻观心,没成想听到了杨府秘闻,不知道会不会被灭口。

      唯一淡定的要数盛如芳,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给二小,让他给婆娘买点东西补身子,小产也很伤身。随后,对着杨枫笑得见牙不见眼,“还要去听水轩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的笑脸,杨枫就来气,咬牙说道:“去!”脸色随即一沉,“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别怪我翻脸无情!”

      婆子们都屏声静气,把自己缩了又缩,恨不得缩成个面团,好让二爷看不见。

      对于男人的固执,盛如芳有了新的认识,事实摆在眼前还非要维护,“素素,把东西给我。”

      素素把一包东西塞过来,盛如芳丢到杨枫怀里,“在听水轩小厨房的榕树下找到的,药渣子,你可以拿给大夫看看,是不是落胎药。”

      杨枫颤着手打开纸包,一股子中药味冲的鼻子发酸,脸瞬间白得如纸一样,在他心里,芮屏一直是善良的,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从来不无理取闹,每回去锦兰苑她都笑脸相送,他知道她心里苦,尽量多待在她那。可她呢,她做了什么?

      不,这不是他认识的芮屏,是别人在陷害她,为什么这么巧,恰好被自己看到。

      盛如芳一直盯着杨枫,从最后落在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不但不相信,还会……

      药渣子兜头盖脸地撒过来,落的满身都是。盛如芳拿掉沾在头发上的一块黑乎乎的药渣子,轻声笑起来,“杨枫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我祝你和芮屏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子孙满堂!”把药渣子狠狠掷在他脸上,老子真是受够了。

      当着下人落他的面子,杨枫的脸挂不住,上来拽盛如芳,盛如芳回身,一拳捣在他胸口。杨枫被打愣了,还没有女人敢跟他动手。

      盛如芳冷声道:“我今天就给芮屏让位,什么正妻我不稀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和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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