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的旅行》笨笨8368

15、强迫症

　　亚历山大从第一帝都魔法学院毕业后，顺利留校当了中陆历史老师。他的课讲得清晰生动，人也风趣可亲，在学生中很有人气，每堂课都坐得满满的，很少有人逃课。
　　但这样年轻英俊的讲师，却至今没有结婚。和他相处过的姑娘都说无法忍受他苦修士般的生活，和时刻背着个铁箱子的怪癖。
　　据说还有人曾亲眼看见亚历山大背上有被荆棘抽打的痕迹，就像书里写的，用痛苦反省自身的虔信者一样。
　　人们不吝于赞美苦修，可当这种人真实的出现在生活中时，不得不让人感到怪异和可怕。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定决心把自己奉献给神？
　　这天亚历山大刚讲完魔法帝国那场被称为“天谴”的海啸，收课堂小考的试卷时，突然发现学院的考古学老师辛杜端端正正地坐在角落里，看样子已经听了一整节课了。
　　老头对他点点头，小声道：“下课我有事找你，关于奎尼·梅利安。”
　　辛杜原本是旅行魔法师，经常跟着文物的消息到处跑，老了实在跑不动了，才在第一魔法学院找了个考古学老师的工作。历史系的老师们都知道，这老头最近新入手了一个据说是圣白教银杯骑士的盔甲部件。
　　他们到辛杜提前预定的学院图书馆的静室，辛杜锁上门，才从自己的魔法包里拿出一块被罩在保护魔法中的古老织物。
　　“这是！”亚历山大吃惊地看着织物正中硕大的彩色徽章。
　　残破且掉色，依然能看出那是被蛇与河流环绕着的善恶树！
　　“我从一个亡灵魔法师手里收购的。我可以确定这件披风属于银杯骑士，披风与盔甲相连的部分设计十分独特，没有被仿造或者复制的可能。”辛杜沿着披风上徽章的线条抚摸着，激动又克制地道，“现发现的最早的梅利安的徽章是在938年，而银杯骑士的失踪时间是914年，这太奇怪了。”
　　如果是真的，它很有可能填补一块历史空白。
　　如果是假的，他花费半辈子积蓄收购的盔甲很有可能是赝品。
　　亚历山大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块图案，同样伸出手描摹着上面模糊的纹路，古老腐朽的织物和他光洁漂亮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慢慢道：“梅利安的徽章本就来自于圣白教的传说，人类的祖先被蛇引诱而违背神的命令，私自吃下智慧树的果实。而河流环绕，代表着与世隔绝的保护。”
　　“目前最早的梅利安徽章出现于938年，因为这一年她才正式成为魔法帝国的宫廷魔法师并被赐予贵族头衔，而此前她作为普通平民旅行者，没有资格使用代表贵族身份的徽章。”
　　辛杜急切道：“她有没有可能在旅行中设计了这个徽章？但它为什么会在银杯骑士的披风上？”
　　亚历山大思索片刻，低声道：“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是一百岁，高阶武者和魔法师平均寿命至少一百三十岁，但魔法帝国时期的魔法师因为各种魔法实验损伤身体，平均寿命只有不到五十岁。银杯骑士被梅利安所杀之前，追杀了她一百多年。毫无疑问，他是和梅利安纠缠时间最长的人类。如果梅利安提前设计了徽章，那么它出现在这里可是有可能的。”
　　“但除了这件披风，之前从未发现疑似梅利安徽章的东西。”
　　亚历山大看着披风上无比熟悉的纹样，低声笑道：“出现过，在圣白教收藏的一本梅利安笔记中。”
　　~~~千年前的穷法师和饿骑士的分割线~~~
　　无论梅利安和杰瑞脑子里想的东西多么不靠谱，至少外表和大环节上，他们都很对得起自己的称号。
　　他们进行了一场……一面倒的战斗。
　　杰瑞对神发誓他绝对没有手下留情，但面对梅利安精准得像魔法公式一样的攻击，他毫无还手之力。
　　适当的火系魔法和水系魔法连击之下产生爆炸，被炸飞后身下早已准备好了沼泽术，勉强用套索改变落地位置后却发现脚下是陷阱式地刺术，借力跳起没被地刺捅个窟窿，悄无声息的风系魔法差点割断他的脖子，浑身血口好不容易落地后，面前居然出现了一具铁傀儡……
　　和依靠战斗直觉的战士相比，魔法师的战斗方式总是充满了各种算计。杰瑞也面对过能短时间内连续施展禁咒的魔导师，遇到过用小型魔法战斗的擅长中短距离战斗的魔法师，还见过战斗前收集对手情报而掌控战斗节奏的魔法师，但他们都不像梅利安这样，给他一种可怕的无法战胜的感觉。
　　一举一动都被傀儡师计算在内，每一个反应之后面对的都是她气定神闲的新魔法。
　　潮水般永不停歇，无法阻挡。
　　杰瑞不得不想到那个经常被用于形容魔法师的词汇——智慧。
　　梅利安大海般的智慧掌控了他的每一个反应，引以为傲的直觉和经验反而成为弱点，最佳路线永远布满陷阱，故意改变行动方式也因为被看透肌肉运动而失败。
　　沉重的肢体终于在无穷无尽的魔法中耗尽最后的力气，杰瑞能感觉到身后剧烈的风声，却挪不动自己的双腿，身经百战的直觉告诉他，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巨大的地刺从他的后腰穿透胸膛的同时，他终于得到一点空隙望向站在远处的魔法师。
　　大概早就估计到杰瑞逃不过这一击，梅利安正在低头擦拭眼镜。
　　不戴眼镜的她依然那样可爱又冷艳，朦胧的眼神像一只呆愣愣的狐狸。
　　水晶做成的镜片非常脆弱，梅利安小心翼翼地用柔软的绢布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确定自己身上最贵重的饰品没有被砂石划伤，重新戴上眼镜时，被串在地刺上的杰瑞已经没了生息。
　　新鲜尸体，不能浪费！
　　梅利安把小骑士带回自己藏在深山里的临时住所，放在操作台上。
　　她先把杰瑞的衣服剥光了，准备在解剖前摸摸尚带余温的腹肌过过手瘾。
　　六块腹肌像巧克力一样诱惑人咬一口，壮硕的胸肌也很饱满，光滑的小麦色皮肤无论手感还是口感都无可挑剔，两条长腿因为肌肉丰富而显得粗壮，梅利安用手掌量了一下，将近一米。
　　她已经好久没有入手这么新鲜的尸体了，来追杀她的全是些又老又丑的家伙们，手掌下充满弹性的肌肉和光滑的皮肤让她爱不释手。
　　年轻的银杯骑士有着少年特有的青涩纤细，又有着历经世事而获得的成熟勋章——伤疤。
　　梅利安喜欢伤疤，就像她喜欢奇形怪状的傀儡，她看着它们，总忍不住想它为什么会出现，其中蕴含了怎样的原理或者故事。
　　杰瑞身上的伤疤是她从未见过的迷人，视精准被生命的傀儡师第一次领会到艺术之美。
　　她决定用绘画把这一刻永远保留下来。
　　某些时候非常完美主义者的她先花了好几个月跟镇上有名的画师学习绘画。
　　期间她发现杰瑞没死——因为死人用特定魔法保存后就不会再变化，杰瑞却瘦了，严重影响到这具体魄的完美程度。
　　也许天才的大脑回路确实和一般人不一样，那段时间梅利安疯了一样想画一幅完美的美男图。她不仅把杰瑞从死亡线上救回来，还指导他训练恢复实力，甚至拿出自己长生不老的秘药来保证杰瑞不会在她一不留神间就变成老头子。
　　杰瑞也试过逃跑。梅利安一旦沉迷研究，就算有人在身后给她一刀她都不会发现。但她身边还有一个自称国王的破布娃娃一样的傀儡。实力不高，心很脏。
　　杰瑞第无数次被自动傀儡从陷阱里扛回小木屋后，梅利安非常习惯地给他上药。跳动的烛光照在她美艳的脸庞上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弯腰的动作更凸显出她婀娜有致的身材，法师袍下鼓鼓囊囊的胸脯就压在杰瑞眼前的枕头上，让小骑士默默红了脸颊。
　　“又饿了？”梅利安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怒气冲冲地瞪着吃掉自己一年存粮的俘虏，“没馒头了！傀儡也全卖掉了！你再喊饿，把我吃了算了！”
　　几个月的相处，梅利安对杰瑞的印象也从一脸正直的冰山帅哥变成了极品赔钱货。
　　正常人能吃三顿的食物，杰瑞吃一顿还没吃饱。给他的吃的少了，他也不抱怨，只定定地看着你，好像一只努力在肉骨头面前维持自己酷帅形象的哈士奇，眼睛里却不由流露出渴望的目光。
　　这也就罢了，但每顿少给他半碗米饭而已，他居然就变瘦了！
　　这体质得羡煞多少痛苦减肥的姑娘啊。
　　傀儡师对这种细微的尺寸最敏感不过，杰瑞每瘦下去一分，她都急得上蹿下跳，最后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全部家当给杰瑞换馒头了。
　　为了她的美男图！
　　现在杰瑞好好的，还有力气没事逃跑玩儿，梅利安却瘦了五斤。如果杰瑞是想让她被自己的强迫症逼死，那可以想象过不了几年他就达成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