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里的妖精们》寥落月阑

34、顾言森和桃花糕：老顾的桃花梦

　　此时的顾言森，正身处一片桃花林中。
　　之前的他跟着方桃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个空旷的院子中。院中正生长着一颗桃树，桃树不高，但是看上去，应该已经生长了几百年之久。枝干遒劲，粗糙，有些老迈，但是却仍生长着嫩芽，开着本来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的桃红色的花朵，看上去又美丽，又妖异。
　　方桃走了过去，捻起了一朵桃花，笑着对顾言森说：
　　“言森，你说这棵桃树好看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的笑。笑容就像这桃花一样，又美丽，又有种难言的诡异之感。
　　“事出异常必有妖，有什么可好看的。”顾言森冷淡的说。
　　方桃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但是也并不生气，而是继续说：“怎么会不好看呢？你看这花瓣，这花蕊，多么的鲜嫩欲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触碰啊？”
　　“本应该枯萎的桃树，却一反常态的开了花，这本来不应该存在在这世上的花朵，只象征着死亡和妖异，又有什么好看的。”顾言森冷冷的说，“就像你一样，本已经到了寿命的你，因为吸取人的精力而留存在这世上。即使再美，也不自然，而最终也会随着法术的散失，而烟消云散。”
　　方桃一直保持微笑的脸庞第一次失去了笑容。她冷冷的看着顾言森，一丝丝怨毒从脸上散逸开来。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烟消云散，但是我却知道，顾家的天才却要折在我这里了。而你，还有其他人，都会变成我的养料，滋润我的成长。”说完她突然发出几朵桃花，像顾言森飘去。
　　“那你来试试吧。”顾言森一边躲开她的攻击，一边说道，“我倒是看看，你的桃花阵，到底能不能把我困死在这里。”
　　方桃得意一笑，又是一片桃花飞掠而过：“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还没有男人能从我的桃花阵中逃开，你以为你可以躲得过吗？”说完，她运起全身法力，无数桃花瓣扬起，粉红色的花瓣形成了一片粉红色的迷雾，将顾言森牢牢裹住。

　　在无数的桃花瓣困住顾言森之后，顾言森紧紧闭上了眼，手中虽不停动着，但也无法阻挡这遮天蔽日一般的桃花。而当他重新睁开眼睛之后，他便身置于这一片桃花林当中了。
　　眼前是数不清的桃树，遮天蔽日，无边无际。桃花层层叠叠，将天空都染成了桃色，大地也铺上了一层一层的桃花瓣，根本看不出土地的痕迹。如此多的桃花，似乎连空气，都是桃红色的。无数的桃树，无数的桃花，本应是美丽的景象，但却由于这过于繁多的桃花，而变得妖异而不正常起来。
　　顾言森在这桃林中慢慢走着，脚下踩着的，是无数桃瓣堆叠而成的土地，踩上去软软的，有一种怪异的触感。一想到是什么在滋养着这些桃瓣，顾言森不由得感觉有点恶心。他一面小心的走着，一面心中暗暗提高警惕，这桃林固然是幻象，但却同时也是桃花精方桃法术的化身，而这美丽的桃林，就像是方桃一样，在暗中伺机而动，等待顾言森心神被迷的时候，取了顾言森的性命。
　　顾言森一个人在桃林中走着，耳旁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桃花瓣扑簌扑簌掉下来的声音。而眼前的桃花林，似乎怎么走都是一个样，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一样。
　　然而顾言森知道，这些都是假象。一定在某个地方，藏着些什么东西，着意要了他的命。
　　不知走了多久，在顾言森有些走神的时候，前面传来了什么人微弱的说话声。
　　顾言森走了过去，却看到之前在巧克力大屋救起的小狐狸黄毛，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一棵桃树下面，声音虚弱的呼着救。
　　顾言森紧走了两步，但不知为何，他本来已经离那棵桃树很近了，但却怎么都走不到跟前去。
　　“救命啊……”黄毛虚弱的叫着，声音非常的小，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一样。它就像顾言森最开始见到它的时候一样，弱小，临危，连一身的皮毛都失去了光泽。
　　见到黄毛的时候，顾言森便知道，这是方桃的幻象，但是司警的使命却让他仍忍不住的靠上去。然而他虽然想靠上去，但不知为何，就是走不到近前。
　　“顾……顾……”幻象的黄毛明显看到了顾言森的存在，它有些希望的看着顾言森，一双有些迷茫的小眼睛似乎也有了一些些的光芒。它小小声的叫着，希望顾言森可以到它身边来帮助它。
　　这时桃树的后面，转过来一个身影，白大褂。白大褂拿着之前顾言森看过的那个大汤锅，嘲讽的看着小狐狸黄毛。
　　“事到如今，你还能向谁求助呢？”白大褂阴森的说，“妖怪就是妖怪，是不会有人过来帮你的。来来来，让大叔我把你变成巧克力雕像吧。”
　　“不要……不要过来……”可怜的黄毛快要哭出来了，“顾……顾……来救我呀！”
　　白大褂听到小黄毛在呼唤，充耳不闻，他一手端锅，另外一手拿着大勺，一勺滚烫的巧克力浓浆就泼了过去，小黄毛瞬间被巧克力浓浆泼了个正着，撕心裂肺的悲鸣声传遍了整个桃林。
　　“不！”顾言森拼命挣扎着往前奔去，然而桃林中无形的力量仍拉扯着他，不让他靠近前去。
　　这时，方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看，人类就是这样对待妖精的，妖精想要报复，不也是正常的事情吗？二者本来就是仇敌，弱肉强食，向来是妖界和人界的法则。言森，放弃你司警的职责吧，即使你再从妖手中救人还是从人手中救妖，都是没用的……”
　　“不！那是你的想法！”顾言森愤怒的说，“这世上的妖精和人，都有好坏之分，好的受保护，坏的受惩戒，原就是世上法则，司警即是为维护这法则而生的。天地有法，有人执法，但这人却不是个别妖精所定，更不是你这种，为了一己之利而杀人，并不断粉饰行径的妖精定的。”
　　随着他刚正的声音在桃林中不断回响，方桃的声音消失了。而这一方天地中浓郁的粉红色，似乎也因为顾言森的声音，而消散了一些。
　　眼前的幻象消失了，无论是狰狞的白大褂，还是受刑的黄毛，都消散在了顾言森的话语当中。

　　顾言森继续沿着桃林中的道路，向前行进着。
　　眼前的桃红色似乎淡了一些，但仍然是遮天蔽日的颜色，躲都躲不开。如果是往日的顾言森的话，此刻应该已经在吐槽方桃“审美疲劳”的事情了。但是此刻，他却并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在桃林中沉默的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他有些担心起苏洛的安危了。方桃之前拿出了苏洛的胸花，那么，苏洛是不是也落到了她的手中了呢？他有些着急，但是此时此刻，被困入幻境的他别无它法，也只能在桃林中伺机寻找方桃的破绽，破了这幻境，才能够从中出去，救出方桃。
　　而这时，前方的桃林，似乎出现了一片空地，有一些人影在空地上活动着。顾言森明知道那是幻想，然而他还是定了定神，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