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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九回 惊悉壮士宁丧命 愿献残躯保民生 ...

  •   阿尔斯楞和鞑兵凶残地杀害了闯入鞑子皇城的郑虎臣、曹猛和群雄后,无不得意忘形,跳闹狂歌,欢呼胜利!
      就在他们正要将这些尸首割下首级的当儿,忽见两条黑影疾逾鬼魅、快似流星,一个凌空飘飞,一个迷踪幻影,眨眼间闯将入来,将郑虎臣、曹猛的尸身抢了就走。
      鞑兵还未看清来人的身形,就被二人依原闯出了重围,背着郑虎臣、曹猛的尸身疾速离去。
      达鲁花赤博敦到底老姜更辣,见状急忙沉静地指挥道:“大家快将战场守护、打扫好了,别再让人趁虚而入;阿尔斯楞,速点五百精兵,咱们赶快去追!”话毕,就身边的亲兵手里,一把抓过缴获于先前那伪装太子的人的坐骑,抢步踩上马镫,顺势跨上马背。只见那马当即人立而起,前蹄腾空虚抓,口中嘶鸣不已,显然是企图甩下背上的达鲁花赤博敦。
      达鲁花赤博敦早虑及此,当时勒紧缰绳,夹紧马肚,稳坐于上。那马奋力甩了三圈,犹不能将达鲁花赤博敦甩下地来,反倒被达鲁花赤博敦觑空狠狠地踢了一下肚子,登时服服帖帖,任由指使了!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眨眼之间;比及达鲁花赤博敦驯服烈马,阿尔斯楞也早已点齐五百精兵,于是一同策马,向劫尸二人追去。
      不用说,那两人自是伍术和郑毅了:
      伍术当晚夜闯兵马司,连文天祥的影子也未见着,只得怏怏地领着属下的丐帮帮众,转投鞑子皇城而去。比及来到鞑子皇城,正好赶上鞑兵打扫战场,欲割众人首级。伍术见郑虎臣、曹猛等大多死于非命,不禁悲痛欲绝,正要领人舍死冲杀呢!只见郑毅护送张千载方回,于是联手出击,趁着鞑子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当儿,疾将郑虎臣、曹猛的尸身抢回;丐帮长老任行仁见他们顺利得手,急忙与帮中护法齐多智、甄守信率领帮众殿后掩护。
      达鲁花赤博敦和阿尔斯楞父子当时策马狂奔,霎时冲破丐帮帮众的人墙阻截,不管不顾地径直追向伍术和郑毅;丐帮长老任行仁随即会同帮中护法齐多智、甄守信,率领近千帮众截住五百鞑子精兵,以二敌一,亡命地厮杀。

      达鲁花赤博敦和阿尔斯楞父子策马追杀伍术和郑毅,蹄声得得,在夜空中分外悦耳。
      伍术和郑毅虽然俱各轻功了得,只是一则背负着百多斤的尸身,二则到底比不过马腿迅捷;此时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于是当时只得分开逃逸:
      伍术向南急奔,窜入城内的阡陌街巷,左转右绕,飘忽隐现;达鲁花赤博敦催马紧紧尾随,伺机砍杀,却哪里近得了他身?
      伍术自获岳父、丐帮长老汪大嘴授以“凤舞笙鸣”绝技以来,又先后获得帮中长老任行仁传授“虽死有笙”,四大护法齐多智、郝尊礼、吉大义和甄守信分别传授“笙勇过仁、笙威步繁、笙动绝轮和逢笙鹤唳”四大绝招,加上后来终于悟出当年乃父临死前夜有意显露的那招“笙龙惑虎”,早已成就乃父离奇真传的“笙动七式”,遂以发展丐帮为天下第一帮,进而领袖中原武林,实不可小觑。当下他虽然背负着曹猛的尸身,仍然力可凌空飘飞;之所以不在当时与敌缠斗,只为那时身处鞑子皇城,无异自囚陷阱牢笼,危机重重倒也不惧,却怎能顺利地劫得曹猛的尸身?这时既已远离鞑子的重重围困,而又如入迷宫的一般,早将达鲁花赤博敦耍得晕头转向、粗喘连连了;于是疾窜数步,拐过一条小巷,将曹猛的尸身轻轻放在开阔之地,随即大刀金马地往达鲁花赤博敦就要策马到来的巷口叉腰一站,当真是威风立生!
      达鲁花赤博敦须臾策马近前,见了伍术威风凛凛的模样,心里不免就有了三分胆怯;及至来到近前,开口怒喝道:“该死的南蛮子,还不赶快过来领死?”
      伍术听了,嘿嘿冷笑道:“鞑子老匹夫,别再徒逞口舌之利了!由我伍术亲手打发你上路,算你走运!”说罢,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子早又凌空飘飞,扑向达鲁花赤博敦。只见他左手虚空吞吐,巧施擒拿,来夺对方手中木棒,正是用了“虽死有笙”的拿字诀;右手顺势自身后取笙在手,力透于笙,排山倒海般袭向敌手,却又用了“笙勇过仁”之刚猛劲。
      达鲁花赤博敦听到对方自报名号,却是名扬中原武林的丐帮帮主伍术,顿时又吃了一惊。待到看见对方来势,不但软硬兼施,而且神威逼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得棍交左手,嗖嗖抡动,但取守势;右手则贯足力气,掌出摧山,意在强攻。却也攻守咸宜,丝毫不弱!
      伍术见对方经验老道,并非易与,于是中途变招:左手变掌为拳,猛力砸向马脑;右手笙化刚为巧,隔物传功、借力使力,欲让对方棍棒自伤,这又是“虽死有笙”的另一奥妙所在了!
      达鲁花赤博敦不意对方年纪轻轻,竟能足不点地,而灵便若是,不觉大为讶异。于是急忙跟着变招,左手木棒倏地点向伍术左腕,急救坐骑;右手交叉斜拍,欲将伍术手中笙拍落,震伤对方。
      双方各出妙招,毕竟伍术年轻敏捷,动作快得八分之一拍:一时左拳砸中马脑,右笙同时刺中达鲁花赤博敦的左腹。
      达鲁花赤博敦“啊”的一声,随着坐骑翻身栽倒,被伍术借着一拍马脑之力,凌空飘飞,霎时扑到达鲁花赤博敦跟前,一笙插向脖颈

      郑毅与伍术分开逃逸,却是往北闯入一片落寞荒野:那里一望无际,利马不利人;何况身负着义父的尸身呢,郑毅顿时陷入重重危机!好在他练就了多年的“幻影迷踪步”,奔跑起来,驰无定向;阿尔斯楞虽然仗着坐骑的迅捷,但也只能徒观其影,而亦无法近得其身。然而,阿尔斯楞就是不肯服输,催着坐骑紧追慢赶,致令郑毅实在无法摆脱其鬼魅般的如影附形,只能不停地朝前飞奔。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丘,郑毅提气奔了上去!
      那是一座很是突兀的石山,其间怪石嶙峋、峭立如壁,几株苍松零星地生长其间,愈添这里的荒凉与冷落。
      郑毅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登,阿尔斯楞见了不舍,急忙丢下坐骑,随后撵来。
      双方一前一后,距离越拉越近。
      郑毅眼见对方难以摆脱,索性将义父尸身安放妥帖,再来个逸以待劳:当时拔剑挺立,把住上山的唯一路径,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欲与阿尔斯楞见个真章!
      阿尔斯楞人如其名,长得如狮子般雄壮威武,一身武功来自乃父达鲁花赤博敦的真传,力大如牛,偏爱摔跤与刀术,其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惟其自来凶狠霸道,凡事“只要赢、不服输”,加上有他老子的撑腰,从来就没吃过亏!这回见了郑毅的轻功步法神奇莫测,心中羡慕不已的同时,又不免有些轻视:“这些个南蛮子总喜欢弄些个花里胡哨的把式儿,其实没啥真本事,老子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最好把他宰了,免得碍了老子的眼睛!”
      郑毅当时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敦壮家伙,倒也丝毫不敢轻视;脑筋闪电般急转,心中霎时有了计较:此人必以力胜,我则当以智取!此时见阿尔斯楞大步迈上山来,已然近到眼前,于是更不打话,挺剑就刺;欲趁其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
      阿尔斯楞来者不怕,见对方虽然一剑挽了三朵剑花,分袭自己的头面和前胸;却到底欺他身子骨较为单薄,显然力不足以与己抗衡。于是瞅准来剑,挥刀便斫,欲以力胜。
      郑毅见他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欲以手中弯刀斫断自己的长剑;于是即刻变招,使个粘字诀,将剑身微微一偏,恰到好处地搭上对方的刀身,借力使巧,欲夺对方兵刃。
      阿尔斯楞刀招既出,不但未能斫到对方长剑,反而感觉那剑搭上了手中的刀身,一压一扯,显然欲夺手中刀;于是手腕倏沉,顺势反撩,攻向郑毅右下盘。
      郑毅不意对方劲力如此之大,竟能反借己力,攻向自己;随即身子微侧,避过来刀,同时手中剑改用缠字诀,剑意圈转,连绵不绝,欲带敌反向急速旋转,令其无法摆脱。然后伺机巧手擒拿。
      阿尔斯楞顿觉不妙,却不服输,只得倏伸左手,死命地也来攥住刀柄;登时贯注了双手之力,硬生生地止住了弯刀随剑旋转之势,接着顺势往斜里用力一扯,刀锋向着郑毅的右下盘斜斜劈来。
      这一下变起仓猝,根本有违寻常武学之道,实属蛮打蛮干的莽汉行为;这一招下去,虽然可能割伤郑毅,但阿尔斯楞实已置自己的生命安全于不顾,上身要穴全都暴露无遗,实在是得或不能偿失的哩!
      郑毅见状,于电光石火间略一权衡:“此人蛮力如牛,绝非易与;有此机会,拼着受他一割,趁机取他性命,终归还是划算!”想到这里,急忙用个绊字诀,运手中长剑尽力牵绊对方弯刀;左手变擒拿手为夺命拳,狠狠地擂向对方顶门。
      这一下,双方都尽了全力,谁也没能躲开:郑毅纵有铜筋铁骨,右腿亦不免受伤,一跤跌倒在地,只见腿上肌肉翻转、血流如注;阿尔斯楞顶门受击,料不到对方内力极为深厚,因此一声未吭,顿时呜呼哀哉了!
      郑毅虽然付出了如许代价,毕竟致强敌于死命,总算是赚足了;他那已转煞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自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丸,内服外敷,虽然减缓了血液的流失,却不能彻底地阻止;郑毅只得撕块衣襟,紧紧地将伤处裹扎一番。然后坐在地上调息一番,又强忍疼痛,剑掌交施,将义父郑虎臣的尸身就地掩埋了;不禁涕泣委顿于地,半晌方复常态,随即挺身站起,意欲下山离去。谁知受伤过重、流血过多,而又勉强掩埋义父,加上痛哭伤神,这时忽然挺身站立,不免脑海中一阵晕眩,一个支持不住,整个身体忽然软瘫下来,顺着山势滚将下去,直朝下方悬崖边上的一株参天古松撞去

      伍术砍了达鲁花赤博敦的首级,趁夜循原路奔回,伙同帮众将五百鞑子消灭净尽;随即抬了曹猛的尸身回到居处。趁着天色尚未大明,急匆匆地将达鲁花赤博敦的首级祭奠了郑虎臣、曹猛并一干群雄的亡灵,然后将曹猛的尸身和达鲁花赤博敦的首级迅速掩埋了。这便将所有痕迹打扫干净,不留一些儿破绽;随即全都换回丐帮服饰,装作没事人儿的一般,仍率帮众分头沿街吹笙行乞。却有哪个会来怀疑他们?
      可是,郑毅的一夜未归,着实让伍术既怒且惊:怒在鞑子不但害死了恩公郑虎臣和好兄弟曹猛,又对郑毅和自己等亡宋遗民穷追不舍;惊在他本知郑毅武功高强,实不在己下,竟然一夜未归,难道着了鞑子的道儿,为其所害?
      此时群雄所剩无几,却便要报仇雪恨。伍术道:“目今鞑兵士气正盛,我方损兵折将,减员近半,恐怕力不足恃!”
      大家必不相从,定要伍术率众出击。伍术道:“且待风头过去,那时觑空偷袭,方有胜算!”随即着人四下打探鞑子皇城消息,可是没有郑毅的半点音讯,倒是听说阿尔斯楞已然暴毙。伍术心知:是了,这必是郑毅所为。当下稍稍放宽了对郑毅的担忧之心,料想他必是藏到哪里疗伤去了,因此加派人手到那座小山丘左近四下暗查郑毅的踪迹。但奇怪的是:郑毅好像就此人间蒸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呀!
      伍术不肯便罢,又亲自找到张千载,打探鞑子的消息:方知达鲁花赤博敦当晚指挥鞑兵于皇城捉拿并关押义诛阿合马的王著等一干人,竟让郑虎臣误以为是与自己率领的丐帮帮众干上了,因此自投罗网,为其所害的!
      当晚剿灭夜闯皇城的“南蛮”后,达鲁花赤博敦追敌失踪,后来被找到时,却成了一具无头死尸;而其子阿尔斯楞也被发现追敌暴毙。时有御史中丞也先帖木儿见状大惊,不敢擅裁,只得飞马上奏世祖。世祖当时正驻在察罕脑儿,听到以后大为震怒,当天就起驾回到了上都。命令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等先行循驿站飞驰到大都,继续讨伐作乱的人。庚辰日,在高梁河抓住了高和尚,但对当晚出现的另一帮南人,则因不知来历,无从捉拿,只能不了了之。辛巳日,孛罗等人到达大都。壬午日,把王著、高和尚诛杀在市集之上,剁成肉酱,同时又杀了张易。王著临刑前大喊道:“王著为天下除害,现在死了,将来一定有人会为我记载这件事的!”
      阿合马死后,世祖还不详细了解他的种种邪恶,命令中书省不要追查他的妻子儿子。等到询问孛罗,才完全知道了阿合马的罪恶,这才大怒道:“王著把他杀了,的确是对的。”于是下令掘墓开棺,在通玄门外斩戮尸体,听任野狗去吃他的肉。朝廷百官和士人百姓,聚首观看拍手称快。阿合马的子侄都被诛杀,把他的家属和财产没收入官。他的小妾中有一个叫引住的,官府查抄她的藏品时,在柜子里得到两张鞣制好的人皮,两只耳朵都保存完好,有一个阉人专门掌握这个柜子的钥匙,讯问他们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的皮,只是说:“诅咒的时候,把神座放在这上边,应验很快。”又用两幅绢,画上穿戴盔甲的骑兵好几层,包围守在一座有帷幕的殿前,兵士都拉开了弓弦挺着兵刃朝向里边,好像在向里面进攻那样。画图画的人姓陈。又有一个叫曹震圭的,曾经推算过阿合马的生辰八字。有一个叫王台判的,胡乱引用图谶,所说的都涉及谋反的事。事情上奏,世祖下令剥这四个人的皮当众宣示。
      伍术得此消息,乃对群雄及帮众道:“如今鞑子守护必严,咱们不宜轻举妄动;只能暂且隐忍,相机行事。”

      阿合马被杀后,元世祖忽必烈任命和礼霍孙为右丞相。和礼霍孙提出以儒家思想治国,颇得元世祖赞同。其时世祖忽必烈早已明白可以武力得天下、不能以武力治天下的道理,他多求才南官,但需要的是一个左膀右臂,而不是摇尾乞怜的奴才。于是问议事大臣们:“南北宰相孰贤”群臣皆曰:“北人莫如耶律楚材,南人无如文天祥。”忽必烈正想利用文天祥的声望来巩固对南方的统治,于是下了谕旨,拟授文天祥高官显位。文天祥的老部下,那位曾经以福州献降的王积翁等表示愿意前往劝谕。遂遣积翁谕旨。
      王积翁等以不为主子死难的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对文天祥进行相劝。文天祥答道:“管仲不死,功名显于天下;天祥不死,遗臭于万年。”
      王积翁等哀劝不止,文天祥又道:“国亡,吾分一死矣。傥缘宽假,得以黄冠归故乡,他日以方外备顾问,可也。若遽官之,非直亡国之大夫,不可与图存;举其平生而尽弃之,将焉用我?”
      文丞相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他因了郑虎臣和伍术的劫狱相救之心,终于有些心动;自度倘能不费代价地逃出樊笼,登高一呼,应者自当云集,他日之事,则未可料也。因此这时显然是动了以道士身份回乡重新组织抗元大业的念头,却仍然坚持做人的基本准则,绝不连累别人,更不搞假降真叛的小人诡道。
      文天祥的话,却深深地打动了王积翁。王积翁大概是认为文天祥确乎动摇了,先当道士,再“备顾问”,岂不是曲线投降了么?于是大喜过望,立即向元世祖报告,并在朝会上,同谢昌元、程飞卿等十名故宋降官联名上奏,请求元世祖允许释放文天祥归乡为道士。这让忽必烈有点心动。然而,留梦炎在场闻奏,连忙出班奏道:“上次文天祥被抓,逃脱后就起兵反元;这次如果文天祥得释,必定又在江南搞恢复宋国的大事,到时,吾辈将置于何地?”
      忽必烈觉得此话也有道理,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
      留梦炎时在元朝为礼部尚书,后迁为翰林承旨,官至丞相。元成宗元贞元年,留梦炎致仕,不久,病死家中。浙江人曾说:“两浙有留梦炎,两浙之羞也。”这是后话。
      且说一段时间过后,忽必烈觉得文天祥始终不屈,敬佩他的人品,便又想释放他,成就元朝不杀忠臣的“美名”。朝议时,曾在江西与文天祥打过仗且大败亏输的时任宰臣麦术丁(敏珠尔丹)坚执不可,认为释放文天祥就等于放虎归山。于是此事只好作罢。

      元世祖仍不死心,最后又派文天祥的亲弟弟文璧来劝降。文天祥有弟三人,三弟霆孙早年英逝,小弟天璋曾在广西做个故宋小官,文天祥兵败后,接到兄长之信后辞官为民,终身不仕。文天祥的二弟文璧与兄长曾经同登进士第。景炎三年,文天祥四十有三,正与元兵混战于广东一带。当时,文天祥亲自带兵攻打海丰,派弟文璧带兵直取惠州,得手后,速派人禀报居住在广东崖山的皇上,并使弟获封户部侍郎广东总领兼知惠州之职。不久文天祥被捕,元军兵临惠州城下,文璧不战降城,使惠州一城人免遭掳杀。文天祥被囚时,已是元朝临江路总管兼府尹并授谏议大夫的文璧曾前往探视,欲与兄同难。文天祥对文璧说道:“我尽了忠却未尽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若能养母抚后也算是为我尽了孝道。”此时对于文璧的劝降,文天祥以《闻季万至》诗曰:“去年我别旋出岭,今年汝来亦至燕;兄弟一囚一乘马,同父同母不同天。可怜骨肉相聚散,人生不满五十年;三仁生死各有意,悠悠白日横苍烟。”文天祥没有过多地责备文璧在宋亡之后为保百姓而降,他让弟弟带走自己已经整理好的诗文稿《指南录》、《指南后录》、《集杜甫五言成绝二百首》等共五卷,还和弟弟商议把弟弟的一个儿子文升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以继承香火,也算对祖宗有了个交待。后来,文天祥在给过继子文升函中曾说道:“吾以备位将相,义不得不殉国;汝生父(文璧)与汝叔(文璋),姑全身以全宗祀。惟忠惟孝,各行其志矣。”
      当时,文天祥的妹妹懿孙随同文璧来见了哥哥最后一面,并听取哥哥对后事的安排。文天祥把自己死后想要安葬的地点告诉了自己的弟妹。文天祥自幼通道术,生前曾看好过一块墓地,此时写下遗书交与文璧道:“潭庐之西坑有一地,已印元渭阳所献,月形下角穴,第浅露非其正,其右山上有穴,可买以藏我。如骨不可归,招魂以封之。升子嗣续文山宜作一寺,我庙于其中”并作了一首五言诗曰:
      “五十年兄弟,一朝生别离。
      雁行长已矣,马足远何之。
      葬骨知无地,论心更有谁。
      亲丧君自尽,犹子是吾儿。”
      最后,剪下头发交付其弟文璧,以寄永诀。同时对自己的其他弟妹及后代子孙都有交代:原则上,后代子孙若遇元兵灭族可隐姓埋名互不相认。
      文璧见天祥后,就开始为其兄的后事做准备。他将天祥三年中所写的诗词等全部带了回来,日后编辑成书流传后世。
      文璧走后,元世祖知道无人再能劝说了,心想:说不得到时只好自己亲自出马劝降他一遭了。

      恰在此时,“有闽僧言土星犯帝坐,疑有变。元朝帝臣皆惊疑。”世祖本来崇信僧徒,曾拜八思巴为帝师,皈依释教,闻了闽僧的告变,自然生疑。且因平宋之后,江南多盗;未几,有中山府人薛宝住,聚众数千人,自称是“宋主”,声称将攻打燕京,里应外合,劫狱营救文丞相。京城又有匿名书云:“某日烧蓑城苇,率两翼兵为乱,丞相可无忧。”本来,元世祖忽必烈对文天祥的看重,早已引起了那些主动投降的南朝旧官和部分北人的不满;这时,大家都怀疑匿名书所称的丞相就是文天祥。加上其时张弘范早逝,伯颜又受命督军漠北,平定叛乱,谁还肯为文天祥求情呢?时任宰臣麦术丁倒是巴不得文天祥早死的。于是忽必烈的手上更是有了一大堆请杀文天祥的奏折。
      忽必烈也该作出选择了。
      眼见人心动荡不已,况且上次又乱了一回;为防止宋朝再次死灰复燃,忽必烈下令把寓居于簑城苇的宋恭帝及亡宋宗室人员皆秘密迁往更北的上都开平府。
      然而,忽必烈仍心有不甘,他召文天祥上殿,亲自对文天祥作最后一次的劝降:文天祥以外臣之礼长揖不跪,元世祖倒也没有强迫他下跪;望着殿下面容清癯、囚服褴褛的文天祥,杀人不眨眼的忽必烈心中顿生敬意。也许是英雄相惜,他以罕有的温和语气,劝他道:“你在这里的日子久了,如能改心易虑,用效忠宋朝的忠心对朕,那朕可以在中书省给你一个位置。”文天祥当即拒绝道:“宋无不道之君,无可吊之民。不幸母老子弱,权臣误国,用舍失宜。你们利用我们的叛将叛臣,入我国都,毁我宗社,这是无道之举。天祥受宋恩为宰相,安事二姓?愿赐之一死足矣!”元世祖又道:“汝何愿?不为宰相则为枢密。”文天祥答道:“一死之外,无可为者。”元世祖叹息,仍旧不忍心杀文天祥,令卫士押之回狱。朝廷之上的蒙、汉各色官员皆纷纷上奏,“力赞从其请”。面对着蠢动不安的形势,被囚的文天祥确实如虎在柙,仍然威胁着元廷的安全。元世祖思虑再三,终于签发了死刑判决书。
      那晚,元朝的死刑判决书既下,张千载恰好在旁,忍不住痛哭失声道:“丞相当初为何不肯答应郑大侠和伍帮主的劫狱之请,以致有此灾厄?!”
      文天祥道:“本相死则死矣,又何苦连累他们陪我送命?”
      张千载听了,愈加泣不成声地道:“可是,您不答应,他们就不做了么?”
      文天祥听他话中有话,讶异道:“千载心,他们做什么了?”
      张千载哭道:“唉!这也是天数使然!那晚,在下受邀,领着郑大侠他们来到这里劫狱。只见在持久大雨的浸泡中,这里的牢房摇摇欲坠,鞑子早将犯人们转移到别处,丞相则被转移到宫藉监了。那时,鞑子正准备为这里的牢房进行加固哩!在下因当时接连几日都忙着探听鞑子的去向,又哪里能够逆料于此呢”
      文天祥道:“是啊!那日黄昏,鞑子突然将本相转移到宫藉监,本相还担心你找不到哩!幸好你当时未曾动手劫狱,所以本相后来又回到这里,你如今才能好端端地陪着本相!”
      张千载听了,大恸道:“在下死不足惜,可是如今,却哪里还有人来救丞相出去呢?”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文天祥听了,顿时忍不住追问道:“你是说,郑大侠和伍帮主他们”
      张千载不等他说完,即重重地点头道:“郑大侠和曹壮士不幸遇难,郑公子生死不明,群雄大多死于非命;伍帮主虽然好好儿的,但力量损失近半,怕是再也无力救丞相出去了!”
      文天祥听罢,勃然大怒,指着张千载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为什么要带他们来救本相,害他们徒为本相送命?”
      张千载嗫嚅道:“在下不也是为了能救您出去,以完成‘抗元复宋’的大业么?”
      文天祥听了一叹,不再多说;此时他倒觉得,闻知死神将临,反倒是件好事,可让欲救自己的人死了此心,不再枉送性命;于是从容地写了一首《除夜》,诗曰:
      “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
      末路惊风雨,穷边饱雪霜。
      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
      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

      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九,是文天祥就义的日子。这一天,兵马司监狱内外,直到柴巿口刑场,全都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卫兵,戒备森严:最外一层,是手持盾牌与弯刀的蒙古军士,密密匝匝地拦阻着街道两旁围观的人群;中间一层,是手执长弓短弩、两面同时高度戒备着的蒙古射手;走在中间的,前后都是骑着蒙古矮种马的蒙古铁骑,各执一面皮制盾牌,背负两张组合反曲弓和数囊羽箭,马鞍上竖插一支长矛和腰挎一柄战斧或马刀,头带铁制头盔和皮制护颈,一律身穿丝绸内衣,有的几乎不被甲,也有的身披轻便的鳞片甲。端的是威风凛凛,见了心寒!去那层层叠叠的鞑子中间,正“吱吱呀呀”地行进着一辆囚车,囚车上文天祥昂头挺胸、毫无惧色;又有五百御林军全副武装地押送着,前呼后拥!
      时有上万市民听到文天祥行将就义的消息,自动聚集在街道两旁为他送行;伍术领着属下帮众混杂其间,本待劫了法场,但见鞑子如此戒备森严,竟无可乘之机,到底不敢轻举妄动,心道:“毕竟自己一念生,将关乎千人命哪!”
      从监狱到柴巿口刑场,文天祥走得神态自若,举止安详。临刑前,有好奇者上前问文天祥道:“丞相与文璧兄弟二人,为何举止如此迥异?”文天祥不卑不亢、堂堂正正地答道:“我守节不降是为忠君,弟弟保身舍义是为孝养父母和传承后代;我兄弟二人,忠孝两全。”监斩官问:“丞相还有什么话要说?回奏尚可免死,且能立就宰相、枢密使等高职。”文天祥喝道:“死就死,还有什么可说的!”他问监斩官:“哪边是南方?”有人给他指了方向;文天祥向南方拜了数拜,道:“我的事情完结了,心中无愧了!”后不再说话,引颈就刑,从容就义。终年四十七岁。
      哀哉!“水天空阔,恨东风不借、世间英物。”一代英雄,遽尔长辞,不能达志!
      壮哉!“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为人臣子,忠孝两全,死得其所!
      行刑後不久,俄有诏使止之,然文天祥已死,忽必烈闻之亦不免惋惜说:“好男子,不为吾用,杀之诚可惜也。”遂下诏赠天祥为庐陵郡公,谥曰忠武。
      文天祥就义之后,围观人群眼睁睁地看着文天祥视死如归,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时群情悲痛,万人齐哭,声震天宇,说不尽的哀戚。放眼望去,但见其中有捧着头哭的,有晃着脑袋哭的,有捶胸痛苦的,有顿脚大哭的,有捂着脸哭的,有半蹲着哭的,也有哑着声儿哭的众生百态,哀同形异!
      伍术见状,递个眼色,帮众会意,急忙推波助澜;霎时激起大家失去理智的骚动,有人甚至将要冲进刑场玩命了!可是元军早有戒备,及时发动三层警卫,强将围观人群驱除殆尽;伍术等人寡不敌众,只好怏怏而退了。
      所幸张千载早备得有一木匣,于是冒着杀头的风险,趁着混乱,偷偷地私藏了文天祥的首级。
      次日,其妻欧阳夫人从东宫得旨令收尸,江南十位义士将天祥无头尸身,熏沐收殓;欧阳氏在为他收尸时,在他的衣带中发现了他留下的绝笔自赞——《绝命词》,其序曰:“吾位居将相,不能救社稷,正天下,军败国辱,为囚虏,其当死久矣!顷被执以来,欲引决而无间。今天与之机,谨向南百拜以死。”又赞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宋丞相文天祥绝笔。”
      他用生命和诗作,为立国三百二十年的大宋王朝,涂抹了最后同时也是最亮丽的一笔。
      后来,元相脱脱修的宋史中这样评价他道:“我世祖皇帝以天地有容之量,既壮其节,又惜其才,留之数年,如虎兕在柙,百计驯之,终不可得。观其从容伏质,就死如归,是其所欲有甚于生者,可不谓之‘仁’哉。”
      欧阳夫人当时蒙江南十位义士相助,奉天祥灵柩葬于都城小南门外五里道傍,立石碑刻“信公”二字。南人留居燕京者悲歌慷慨以悼挽、置酒醴酹祭文丞相。
      张千载后经多方打探,方才得知文天祥夫人欧阳氏的下落,又历尽艰险,将文天祥的头发、牙齿、首级,及其生前的部分文稿等送到了欧阳氏的手中。直至助欧阳氏,负其颅骨归葬庐陵。后来,人们便把朋友之间重情重义的生死之交,称为“生死交情,千载一鹗。”
      回至吉州,择日破土。恰巧文天祥二弟文璧遣弟文璋、子文升至广东惠州迁奉母曾夫人灵柩回乡,与文天祥之柩舟相会于江浒,乡人惊叹,以为孝感天地,不期而会。
      次年,文璧延请吉水王仁山地师卜葬文公于富田东南二十里木湖,其侄儿文升继其嗣,为搭庐守墓三年,以表孝道。

      文天祥杀身以成仁,其浩然正气万古流芳。
      王炎午听说文天祥已死,又写了《望祭文丞相文》,曰:
      “相国文公再被执时,予尝为文生祭之。已而庐陵张千载心弘毅,自燕山持丞相发与齿归。丞相既得死矣,呜呼痛哉,谨哭望奠,再致一言:
      呜呼!扶颠持危,文山诸葛,相国虽同,而公死节。倡义举勇,文山张巡,杀身不异,而公秉钧。名相烈士,合为一传,三千年间,人不两见。事谬身执,义当勇决,祭公速公,童子易箦。何知天意,佑忠怜才,留公一死,易水金台。乘气捐躯,壮士其或,久而不易,雪霜松柏。嗟哉文山!山高水深,难回者天,不负者心。常山之舌,侍中之血,日月韬光,山河改色。生为名臣,死为烈星,不然劲气,为风为霆。干将莫邪,或寄良治,出世则神,入土不化。今夕何夕,斗转河斜,中有茫光,非公也耶。”
      王幼孙也怀着异常的悲痛的心情,用泪水写了一篇《祭文丞相信国公归葬文》,以哀悼和祭奠自己的好友。(王幼孙这篇《归葬文》和前面提到的《生祭文丞相信国公文》,载《吉安栋头王氏族谱》、《文氏通谱》和《庐陵县志》、《吉安府志》。)
      汪元量也作了《孚丘道人招魂歌》九首,形式模仿杜甫的《同谷七歌》,为文天祥招魂。
      汪元量伴随三宫在北方生活了十三年,期间常出席元主举行的各种筵席,并以琴名于大都,受到元主的特别恩遇。他还授瀛国公赵隰诗书,曾出仕翰林院,奉命降香。及至至元二十五年,太皇太后、王昭仪仙逝,十八岁的瀛国公赵隰入吐蕃学佛法,其母全太后入正智寺为尼,他守候的宋室王族分崩离析,此时汪元量毅然决然地上书太祖请求南归,终得元世祖许可,黄冠以归,自号水云子。南归后,他组诗社,过潇湘,入蜀川,访旧友;并为文天祥的事迹所感,暗中结交抗元志士,在浙、赣一带鼓动反元,图谋恢复宋室江山。与民族志士谢翱来往甚密。翱曾作《续操琴哀江南》,歌颂其抗元活动。晚年退居钱塘,筑“湖山隐处”,自称“野水闲云一钓蓑”。据传他行踪飘忽,被时人称为“神仙”,终老山水。
      谢翱后来闻之,于苏台、越台、严台三哭祭,其中携友登严子陵钓台,作《登西台恸哭记》以挽。其为避元统治者的文字狱,词语多隐蔽,但文中悲哀沉痛、泣血吞声之情,实不能自掩。
      谢翱当年与文天祥分手后,背井离乡流落于浙水东,留永嘉、括苍四年,往来鄞越复五年。及流落婺、睦州等地,创办“汐社”,与方凤、吴思齐、邓牧等结月泉吟社,以诗会友,以诗结义,聚集民间抗元力量,传播爱国主义精神。
      其后的至元二十六年四月初五,被喻为“铁脊男儿”的谢枋得在元大都绝食殉国,谢翱获此噩耗,悲愤交加,和泪研墨写下《哭广信谢公》。至元成宗元贞元年秋,谢翱竟因恸哭亡国友而肺病复发,卧榻不起。年仅47岁的谢翱客死他乡后,其友方风、吴思齐等人遵其遗嘱,将其埋葬于爱国隐士严子陵钓鱼台南面山源,以诗殉葬,并在墓前左边修建了许剑亭,以作永久纪念。
      以此观之:以义相交,真情弥笃!

      伍术并本帮帮众,以及为数不多的幸存武林群雄,当日亲眼看见文天祥死于非命,而又迫于淫威,不敢施救;待到后来强遭驱散,复聚于居处,伍术等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悲愤不能自抑!
      此后一连数日,大家都沉浸在莫名的悲痛之中,无法自已;此后好容易平复了心情,群雄眼见复宋无望,于是纷纷欲作归计。伍术也不阻挡,任由其便;惟与手下帮众坚守于此,静候郑毅的消息——毕竟他至今生死未明,伍术怎舍得离他而去?!
      好容易等了弥月光景,郑毅仍然杳无音讯,不意那冷若梅却找上门来,一见面就道:“你们果然远在这里,害我找得好苦!”
      ——冷若梅自随“许夫人”陈淑祯于龙岩与郑虎臣及郑毅父子分别后,转战于闽南各地,继续抗元,却被蒲寿庚等率军扑灭。冷若梅等含泪埋葬“许夫人”后,被蒲寿庚等持续派兵清剿,终于无法立足,只得作鸟兽散,俱各四散逃命。
      冷若梅孤苦无依,意欲投靠郑虎臣父子,不料久寻无踪;只得四处游荡,冀获偶遇之喜。哪知这日偶然来到越州,听闻唐兀(党项)僧侣、吐蕃高僧八思巴的弟子杨琏真迦就任元朝江南释教都总统(后改江淮释教都总统)、掌江南佛教事务后,在宰相桑哥的支持下,不断盗掘钱塘、越州宋陵,窃取陵中珍宝,弃尸骨于草莽之间。百姓慑于元朝当局的淫威,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幸赖越州人唐珏等以假骨易诸帝遗骨,葬于兰亭,植冬青树为识。后杨琏真迦复取假骨,杂以牛马枯骨,在临安故宫中筑白塔镇压,名曰“镇本”。
      曾有元朝官员和赵宋宗室请求元世祖保护宋陵,但元世祖忽必烈均置之不理。这一来是因为杨琏真迦盗墓所得的宝物很多都献给了元政府,忽必烈曾用这些宝物装修天衣寺。二来当时宋朝虽亡,但仍不断有人打着复兴宋室的旗号起义反元,杨琏真迦借机上“压胜”之说,提出建造佛塔、佛寺,将宋帝遗骸置于其下,以压服宋人。这种说法正好迎合了忽必烈稳定统治的想法,忽必烈也想借发掘宋陵的机会,断绝百姓对赵宋的留恋与怀念,因此对杨琏真迦的盗墓举动采取了极为反常的支持态度。
      冷若梅当时听得大怒,欲凭一己之力铲除这个佛门败类;不料此人行无显踪、居无定所,一直追到燕京,还是未能如愿。却无意中听说文天祥已死,郑虎臣和曹猛等为了救他,早已死去;郑毅至今杳无踪迹,伍术在此苦苦静候等语。遂经多方探寻,终于找上门来!
      当下,冷若梅从伍术等人的嘴里,终于证实了所有的道听途说原来都是真的,不禁悲从中来,顿时大哭了一场,嘴里不住价、神经兮兮地喃喃自语:“郑毅,你在哪里,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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