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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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正得知伏月为了叶阳聆，二话不多说，对着陆太师的公子就是一顿教训，心下为伏月那强势的做法自满的同时也不禁愈发觉得叶阳聆很碍眼。他也知道，想让伏月进宫后主动来他的未央宫是完全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换他去太虚宫总可以了吧？于是弘正怀着五味交杂的复杂情绪，自谦煜的婚宴离场，扯着徐常士一起起驾太虚宫。心中盘算着不管伏月心里怎么想，他们毕竟是父子，父子又哪来的隔夜仇呢？再说那陈年往事也过了那么多年，好好说一说，总好过现在这种对峙的局面。
想到这里，弘正又忍不住叹气，他又何尝不知想要伏月原谅他怕是比登天还难？伏月本身就孤僻，那么多年来也就只认识一个性格更古怪的莫深，师徒俩又都是同样的臭脾气！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俩人！
或许是上了年纪，心态平和了不少，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弘正也有空躺床上回顾下过往，然后发现自己其实负了很多人。不过也只是偶尔想想而已，弘正自己也明白，他那性子也是长年被天子这一名号给惯出来的。所以即使意识到有些事情确实是他错了，要他主动认错请求对方原谅却是万万不能的。
可对谁都能不予理会，唯独对伏月不能。不光因为伏月是自己亲生儿子，自己欠他太多，也因为伏月是唯一一个他打心眼里认定应该坐在龙座上的天子。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朝无数的百姓。不管怎么说，作为曾经治理了天朝那么多年的禧祯帝，让他心中没记挂着江山臣子黎民百姓那是在胡扯，他当然希望选出一个最杰出的儿子把这片江山世世代代守下去。伏月的天赋与能力才是他执着的最大原因。
而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一是根本懒得理他的伏月对皇位毫无兴趣。第二就是那个叶阳聆。无论哪一个都是伏月登基的绊脚石，也一直让他头痛不已。这么多年明的暗的试了这么多招，一点效果也没有，想到这儿弘正就闹心地更睡不着了。
弘正领着徐常士，后面跟着为数不多的侍卫仕女，相当低调地来到太虚宫，同时也示意了周围不要通报，心中不免怀着些许类似偷窥的兴奋，不知伏月平日里都是在做些什么。
刚踏入后厢，就听见诡异的声音，弘正目光深了几许。
守卫与宫女们慌慌张张地刚要通报却被徐常士一个动作给制止了。一行人不动声色地逐渐靠近殿阁里侧的寝宫。
随行的婢女侍卫止步于寝宫门外，乌青着一张脸的弘正领着徐常士就这么突然地进入了寝宫，面前便是伏月怀抱明显是匆忙间裹上外袍蔽体的叶阳聆坐在榻上。
“你！你们！”
弘正咬着后槽牙瞪着俩眼，一时间气到不知说什么。
伏月与叶阳聆的关系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他心底还是自欺欺人固执地认为那不过是障眼法。等到亲眼瞧见这幅情景，冲击之大远远超出想象。
徐常士赶紧为老爷子顺顺气，口里哄着“息怒息怒”，心里却把热闹看了个全实。这伏月是来真的啊，看来这一回是彻彻底底打算挑开天窗说亮话了吧？斜斜一眼瞟向背对着他们的叶阳聆，又悄悄对比弘正的脸色，小算盘拨得噼啪响，心下啧啧声不断。
伏月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眼底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淡淡道：“不知太上皇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上皇赎罪。请容微臣稍作穿戴，还请上皇移驾正殿。”
伏月怀中的叶阳聆抖着身子紧紧咬着牙，焦躁中心下暗叹。说些个什么鬼话！那会儿王爷动作停了一下必定是已经觉察有人往这边来，所以方才听见来人通报才死死压着他不让他动弹，只给他裹了个袍子。这分明故意做给弘正看的！这会儿只好把脸埋在伏月肩头，自我安慰，我睡着了睡着了，不知道不知道。
弘正被这一气，连此行是干嘛来的都差点忘到了九霄云外，脚上像钉了钉子稳稳地立在当场一动不动，双眼之前都是一片血红。但多年来养成的忍耐力已经深入骨血，深吸一口气定定神之后嗤笑一声。
“无妨，就在这穿，朕看着你们穿。”
说罢，坐在了椅子上完全没有移驾的意思。
伏月的目光沉了沉，伸手拍了拍聆的后背，似是责骂：“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太上皇驾到还不行礼？”
这么句话让叶阳聆浑身僵硬。明知是这种状况要他怎么行礼？
“王，王爷，你！”
瞪大眼睛的聆羞愤之下伸出胳膊死死搂住伏月的脖子不松。要杀要剐随便吧，他打定主意就抓着这根救命草不放了，心中算准了反正伏月舍不得让他受欺负。
伏月低低地笑了，满意地在他额间印上一吻，亲密的举动满怀宠爱，毫不介意是否有旁人在。
弘正怒火上蹿头一阵晕，紧紧抓住椅子扶手的手指骨节都在泛白。
徐常士紧忙扶住弘正，琢磨着主子的意思拖长了声音大骂：“大胆，见了太上皇竟不知行礼，胆大妄为妖媚惑主，来人呐，给我……”
“徐常士，见了本王不下跪，你是不想要你那颗脑袋了？”
伏月淡淡的声音似漫不经心却又如夹着冰刃，徐常士住嘴的同时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呆了呆才想起伏月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不屑地瞥了徐常士一眼，伏月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望向弘正：“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一句夹枪带棒的话却让弘正不知如何回应。按理这是大不敬的忤逆言行早该被拖出去，可这话又说明了伏月承认是自己儿子，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过的。
瞧着伏月深幽的眸子意味深长地望向自己，弘正心里堵了半天，怒极反笑：“说得好，不愧是我弘正的儿子。”言罢招了招手，讪讪的徐常士便行了礼退却一旁。
伏月垂下眼，掩去眼底的轻蔑，随手扯过一旁的长袍连聆带他一同裹住。
“朕以为起码谦煜大婚，你不会中途离席。看来朕错了，你眼中只有这个男色。”
多年未与伏月说过话，弘正此时心情转眼雨过天晴，言辞间以激将法有意试探。
“微臣愚钝，生平无大志，但愿怀抱佳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言罢伏月伸手理着聆的发丝，目露柔情。
弘正嗤笑一声：“你私下里结党揽权，你以为朕不知道么？”当他老糊涂么？
“正因为知道上皇心中清楚，微臣才斗胆在大人们有疑难之时给些愚见以供参考，略尽绵薄之力。”
伏月二两拨千斤地把其中利害撇了个一干二净。
而弘正又岂是好打发的主，嘴角一勾，摆了摆手。徐常士识相地遣走了闲杂人等，本想连叶阳聆一并轰走，却不见伏月有松手的意思，有些为难地以眼神请示弘正，见主子摇了摇头，便叹口气躬身退了下去。伏月不动声色地瞧着这番动静，对弘正的意图心中多少有数。
“只要你一句话，龙座就是你的。”
弘正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明此行目的。
叶阳聆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料到弘正竟如此直白。伏月垂眸，浅浅一叹，心想果然如此。
“微臣心中无天下，上皇怕是想太多。”
再度抬头，伏月平静的眸子坦然迎视弘正犀利的目光，肃重的神情再再说明他这番话毫无虚假。
对视片刻，弘正蹙眉：“朕真是想不通莫深究竟都教了你些什么！”语气当真是十足的不解。
伏月眼眸细了几分，眼神中再无温度：“夫子从上皇那儿学了什么，就教了微臣什么。夫子的茅屋一把火就可烧尽，太阴山若是数日也可草木不留。”
“你……”
弘正难得失了冷静，一时间心绪乱了几分，不得不深呼吸安安神。
伏月低低一笑，淡淡的声音羽毛般飘忽而虚幻，说是刻意说予弘正倒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于上皇于夫子都一样。伏月虽驽钝，却也不甚好欺。上皇认定那走了十多年的人不负你，却为何不曾考虑伏月是否会变心？”
“这就是你所谓莫深从朕这儿学了什么，就教了你什么么？哈……哈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伏月啊伏月！！”
弘正不断点着脑袋，百感交集。恍然大悟的声音透着不知是悔是愤是悲还是恨的复杂情绪，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却又立即稳住步伐。
“不愧是莫深一手教出的弟子，朕总算是明白了，见识了。不过你也别忘了，任他莫深再怎么是天下第一相，他也从头到尾都被捏在我弘正手心里。”
伏月敛起下颌，面无表情地冷冷望着情绪少见的激动的弘正。而弘正忿忿不已地嗤笑一声之后，便一甩袖转身离去。
伏月望着弘正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爷……”
终于能开口的叶阳聆转过脸，犹豫间不知该说什么，被这一番闹腾。
伏月眼眸一转，低下头给了叶阳聆长长的一吻，随后浅浅一笑：“其他的等回去再慢慢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吧？”
不管怎么说，今日交锋是他占了上风，哪怕日后又有变数，只要怀拥挚爱，他就有自信决不会摇摆不定。
“聆，聆，你可知，于我，五千里锦绣河山都不及你一记笑容啊！”
埋首叶阳聆颈间，伏月喃喃喟叹。
解不开的情结，斩不断的思恋，是爱慕，是眷念，是一辈子都不想逃离的温柔乡，是要带着共赴彼世的那片温暖。
弘正没有乘轿，执意走回未央宫。
徐常士领着侍卫低着头默默跟着的同时，瞧着主子负手急匆匆大踏步的模样自然明白这回又是伏月讨了便宜。
啊呀，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姜到底是老的辣”？鹿死谁手现在还说不清啊！徐常士凉凉地琢磨着，皇上那边似乎也开始有了动静，这戏是越来越好看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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