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空之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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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噜……”
是气泡从水里慢慢地上升的声音，一个又一个气泡，在没有形成完整的圆时就冒了出来。一声又一声，在耳边回响。
一间黑暗阴冷的实验室里，几个巨大的玻璃制成的器皿分别立在房间里的两边，中间是一张巨大的造型诡异的实验台，四周设置了许多架造型奇特的器械，地上布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大小的电路，密密麻麻的铺在地上。光线太过阴暗，除了只能模糊的看出这些大型器件的轮廓，闪着令人发麻的寒光。
“吱呀——砰！”
实验室的门发出了巨大的刺耳声响，随后被打开了。紧接着，涌进了一大群的穿着白大褂，戴着厚厚的眼镜的看上去像医师的人，有男的有女的。手里都夹着一些资料夹，记录册……看上去和一般的医师没什么两样，只是……镜片后面那些完全丧失人性的冰冷目光，让所有人都心寒。又有谁会把这群人和救死扶伤的医师联系到一起呢？
随后，门被关上了。一阵开启电源的声响，黑暗的房间立刻被照得一丝阴影也没有了……
只剩下比黑暗更冰冷的寒光，在那些巨大的精密仪器上闪烁……
房间里的一切在一瞬间暴露在了空气里，原本模糊的轮廓清晰了，带着残忍的真相！
房间的四周是装满福尔马林的瓶子，里面浸满了各种各样的标本。如果有点医学知识的，就不难看出那些都是人体器官，而且，都是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幼儿的人体器官标本！！！！而那些奇怪的仪器上，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尖锐利器，有各种形状的手术刀，有奇形怪状的针筒，有各种各样的恐怖的药瓶……所有的一切，都闪着可怕的冷光，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想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NO.05的状态如何？”一个声音响起，刚才进来的那群人站在了房间里最右边的一个巨大透明的器皿前，一个人推了推眼镜，翻看着手中的记录，面无表情地问道。
巨大的器皿里，注满了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无色液体，一个又一个的气泡从最底部慢慢地升起。在瓶子中间，一个小小的身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身上只是裹了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裙，原本本应该洁白的长裙上却染满了斑斑点点的暗红色血印，显得触目惊心！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苍白的脸上，微微卷曲的银色长发在液体中静静散开，静静地浮动着。那么瘦弱的身躯此时插满了一根又一根大小不一的管子，全身上下，就连那小小的脑袋也插着可怕的管子！其中一根特别粗的管子连接着外面，其中一支是氧气罩，另外几支则连接着一些奇怪的仪器，其中有一架显示的是心电图，黑色的屏幕里，那一条平稳的波浪线，那一个跳跃的小点，平稳而有规律，显示着里面那个瘦小的孩子还活着。
“目前她的生理指数一切都很正常，实验进行的很顺利。”
“很好，开始今天的实验吧。”
“是。”
一个人走近了那个巨大的器皿，按下了一个按钮。器皿中的液体忽然翻腾了一下，随后，慢慢的下降，很快，整个器皿里所有的液体就消失了，而那个小女孩也倒在了底部。
长长的银发没有生气地披散在她的四周，将她小小的身躯包裹起来，她紧闭着双眼，就像在沉睡，做着一个美丽的梦一样。
“呲——”一阵细微的电击声后，小女孩的眼睛动了动。
“NO.05，快一点。”周围是冰冷的视线，好像面前的不是一个幼小的孩子，只是一只实验白老鼠！
一只白皙却带满伤痕还插满管子的小手伸了出来，轻轻地摘下了戴在嘴上的氧气罩。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如同盛夏即将迎接黑夜的天空一样的蓝，染上了太阳最后一丝余辉的那份淡淡紫意。一双蓝紫色的眼眸闪着淡漠的光，像是无波的深潭那汪清冷，因为沉淀了太多杂质而深不见底。
好美，美到很危险！
她动了动手指，然后熟练的拔掉了插在身上的管子，熟练的就像做过了千百次一样。血，顺着皮肤流了下来，带着一些不易感觉到得温热。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她默默地站起来，将长发理了理。
玻璃降了下去，她木然的站在那里，然后，一双大手粗鲁的将她拉了出来。她没有反抗，任凭他把她拉到了中间的试验台上，用铁链将她的四肢，身体都绑了起来。有些锈迹的铁链被粗鲁的绑紧在那个瘦弱的身体上，紧得勒出了几道血痕。
头顶传来那些人的讨论声，笔在记录册上摩擦的沙沙声，还有各种仪器运作的声响……还有她的心跳声，呼吸声，平稳的好像只是躺在舒服的床上。只可惜，头顶刺眼的灯光如此明亮，让她清晰地看到那些鲜血缓缓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来，缓缓地在试验台上慢慢地聚满，缓缓地……顺着试验台的边沿滴了下来。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在铺满电路的地上蔓延……
好多血！为什么自己能流出这么多血？
她静静地躺在实验台上，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的仪器，看着那些染上自己鲜血的白大褂，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像一个没有感觉的死人一般静静地躺在那。
“已经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还需要加大几福特的电流？”
“100。”
“是。”
“呲——”
空气里传来了电流摩擦的声音，一阵奇异的感觉后，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味，混着血的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刺鼻味。
“反应如何？”
“全身肌肤均有烧伤，呼吸不再平稳，心跳过快。”
“脑电波呢？”
“正常。”
“继续加大。”
“是。”
“呲——”
又一阵奇异的感觉袭来，紧接着，她觉得眼前那刺眼的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好像失去意识了。她思考了一下，作出了判断。
时间过得很慢，不管是实验时还是沉睡时，它总是过的很慢。
光明再次很快的回来了，她睁开眼睛，依旧是那刺眼的灯光，她依旧躺在实验台上，只不过，电流声消失了，出现了各种管子运输的声音，而所有的管子的接口，插在了那小小的身躯上。
血，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凝固了。伤口有简单的处理过，看来是不希望这个实验品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实验失败。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失去过多少次意识，当再次醒来，她听到了锁链滑落的声音。
“提取血液样本，今天的实验结束。很顺利，大家收拾一下，不要留下污迹，这会影响下一次的实验，动作快。”那群人放下了血迹斑斑的仪器，开始各自的收拾。她被一个人提到了屋子的角落，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那里。
“乖乖待在这里，等收拾完了就可以进入‘培养液’中了。”说完，那人又去收拾了。
似乎真的听他的话一样，或者，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她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那群人很认真地擦着那些血迹，清洗，消毒……
毫无预兆的，实验室的门打开了，又关上了。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进来的两个人上，除了角落里的小女孩。
一个依旧是穿着白大褂的人，不同的是，原本的那群人目光虽然没有人性，却很冷静，还存在了理智。而他，他的目光是失去理智了的疯狂，闪着炙热的光，炙热的没有一丝人性，炙热的只看的到他所追求的，为此，他会毁灭一切来达成他的目的！
他的一只手拉着一个拼命反抗的孩子，看样子只有6，7岁。紫色的短发，墨黑色的眼睛闪着不服输的光，身体很瘦小，可以看出有些营养不良。他不断地反抗着，对着那只一直抓着他的手又咬又踢，不时的哇哇大叫。可惜一点用也没有，那个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贝卡迪拉•夏赛斯，你来干什么？”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就是那个说实验开始的男人。
“哈哈哈~~~德西，我来给你送好东西诶~~~不欢迎我？”贝卡迪拉一脸“那我就走了”的表情，语气却完全没这个意思。
“好东西？这个是新的实验体吗？”德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了那个男孩。
“是啊，NO.77，体制不错，是难得一见的大空属性哦~~~” 贝卡迪拉看着那个孩子，眼里闪过一丝狂热，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缩在角落里那个小小身躯，眼里满是无法克制住的兴奋，那化作了几乎疯狂的执著。
“当然啦，还是雪属性更珍贵啦~~~它太神秘了，我现在就好像好好研究那股强大的力量啊！哈哈……哈哈哈……”
“贝卡迪拉，她现在是东区的！你最好克制一下自己情绪！”德西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对于自己的实验品，他可不喜欢别人这么有兴趣的盯着。
“当然，当然……”贝卡迪拉笑笑道，然而，目光却从没移开。我会得到她的！很快的！那股力量,我很快就会得到了！
“那么，既然是大空属性的，你这个北区的主管怎么会放弃，这对于你们的研究实验可是大有帮助。”德西看着贝卡迪拉，冷冷地说。
“当然，我可不会放弃，这么稀有的材料，我可不会放弃。不过，家族上层那群家伙说了，所有材料都要先送到东区，由你们挑选后再送到各区。就算我想要，也要提出申请后，得到批准后再来拿。”贝卡迪拉看着德西，笑得很随意，随意的恐怖！
“你还没放弃对NO.05的申请吗？真是可笑，你不会成功的。”
“哦~~~是吗？哈哈哈~~~~你们的实验一点成果都没有，上面的已经有些对你们失望了哦~~~比起来啊~~~~南区的“附身弹”和“六道”的研究进展的很不错哦~~~而我的北区~~~~哈哈哈~~~~~” 贝卡迪拉大笑到，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德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北区的‘死气匣子’的研究还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说什么能利用死气焰的力量战斗，还说能实体化动物来战斗，那种东西还真是可笑！”德西冷冷的哼了一声，嘲讽道。
“哈哈哈哈~~~比起你们东区的“人体电子模式”实验，我的可是现实多了哦~~~”
“哼！就算要东区要更换实验材料，这两个也只会交给南区和西区，绝对不会交给你们北区。”
“哦~是吗？那我在告诉你一些好消息吧~~~~南区的‘附身弹’因为被彭格列发现了，导致家族死伤惨重啊！而西区又因为私自和蒂斐尔拉罹家族合作研究‘换魂弹’被暂时中止了哦~~~你觉得，上面会把重要的实验材料交给谁呢？哈哈哈~~~~” 贝卡迪拉大笑着，提起手里的男孩甩到了地上。
“你！”德西看着卡迪尔，有了一丝恼怒。
被甩在地上的小男孩针扎的爬了起来，刚才一直在专注的想要挣脱那只手，现在，他终于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了。然后，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瞳孔因为恐惧紧缩着，全身颤抖的厉害，呼吸变得很困难，连想逃开的勇气都没有了。
“啊！！！”一声惊恐的大叫声，那个孩子瘫软到了地上，全身还在颤抖着。
“哦~这个反应真不错啊~~~我很期待他和NO.05来我的北区那一天啊，哈哈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孩子，贝卡迪拉大笑着，对着脸色铁青的德西摆了摆手，离开了实验室。在试验门还没完全关上时，他看到了仍缩在角落里的NO.05，露出了一个令人发麻的阴笑。
NO.05，雪之焰，我一定要得到这股力量！
门关上了，德西的脸色有了好转。他回头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孩子，对着那群白大褂开始下命令。
“去给NO.77做各项检查，把NO.05放回培养液中，准备另一个器皿，动作快。”
“是。”
一个人走了过来，拉起了地上的孩子。当他的手抓到那孩子时，地上原本瘫了的人出于求生本能，立刻做出了抵抗。他不断哭喊着，挣扎着，叫喊着“救命！”，努力想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只可惜，没有人回来救他的！软弱的人，在这里注定只有死亡！！！
“救救我，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们，不要，不要过来，救命啊！！！”
试验台上，他被铁索紧紧锁住，无法动弹。他拼命地喊着救命，喊到喉咙哑了，喊到没有了一丝力气，喊到了彻底绝望。那些白大褂在他身体上做着各种检测，并没有弄各种残忍的实验，他们需要数据来检验这个新的实验体的一切情况。
“如何？”德西问。
“检测完毕，NO.77的一切身体指数都比常人的好，虽然还比不上NO.05，但符合实验要求。”
“很好，那么明天就开始进行他的实验，把他用铁链绑起来放进器皿中吧，先不需要培养液和管子，就生理盐水和氧气罩吧，处理好后大家就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了。”最后看了一下检测表，德西下了命令，结束了今天的工作，第一个离开了实验室。
剩下的这群人将那个孩子用铁索禁锢好后，给他戴上了氧气罩，放进了装满生理盐水的器皿中，密封了起来。或许是刚才喊的没有力气了，也可能是彻底绝望了，小男孩这次没有任何挣扎，乖乖的被放进了器皿里。而他的对面，是装着被放进去的那个女孩的器皿，不同的是，女孩身上插着各种恐怖的管子，她没被锁链绑住，但器皿是密封的，她也不可能出来。
她静静地闭着双眼，精致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好像熟睡过去了。长长的银发在她四周轻柔的漂浮着，身上的长裙满是血迹，有刚沾上的，也有很久以前的。小男孩有些出神地看着她，看着那些气泡一个接一个得冒上来……
我……以后也会和她一样……全身插满管子吗？
那群白大褂整理完实验器材和资料后，就陆续离开。剩下最后一个人检查完实验室后，关闭了电源，走出了实验室，关上了门。
随着大门被关上，黑暗再次降临了这个世界。
……………………
“呜呜……呜呜呜……呜……”
没过多久，一阵细微的抽泣声传了出来，断断续续，像是在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哭。
明明已经绝望了的小男孩在黑暗来临后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起来，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的再次哭了起来，原本早已经哭干了的眼睛再次止不住的流出了眼泪，那早已哭哑了的嗓子发出沙哑的抽泣声，在阴暗的实验室里回荡。
好可怕~~~我会死的！好可怕……
救救我！有谁弄够救救我！
【不要把力气浪费在哭上，那根本就没用。】忽然，小男孩听到了一个轻柔却有点冷的声音。
“谁？”小男孩惊恐的睁着眼睛，因为他没有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但声音却很近。
【不用看了，我在你前面。】声音又响了起来。
“前面？”小男孩赶紧撑起身子看向前面。然而，他只看到了在器皿中熟睡的她。
这，怎么可能？？？
【就是我，不要露出看到鬼了的表情。】
“对，对……对不起。”赶紧收回张得老大的嘴，小男孩有些愣愣地回答着，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看来你还没明白啊，你看你的右边不是有个台电脑嘛，它现在不是处于开机状态嘛，我就是用它在和你交流啊。】
小男孩赶紧看向右边，果然看到了一台处于开机的电脑，他有些惊讶，因为他模糊记得那台电脑早就被关机了。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它关机了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台电脑。
【哦？看来我没看错啊，在处于那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下你居然还能记得住周围的环境，果然不是普通人啊。你叫什么名字？】声音里带着几丝赞赏。
“我……我不记的了？”愣了愣，小男孩有些难过的垂下了头。
【失去记忆了？看来你是被他们抓来的啊，他们大概把你的记忆消除了。】
“哦……”
【我不太喜欢叫你NO,77诶~~~这样吧，你既然是大空属性的，现在的记忆也空空如也，我就叫你‘空’吧，怎么样？】电脑里传出了询问声。
“空？呵呵……很好听的名字啊。可以。”小男孩笑了，笑得很开心。清脆的笑声像风中的银铃，带着丝丝暖意。
【哇~~你居然还会笑，正常人经历过这种事应该已经……呵呵~~~我不说了。】尽管是电脑发出的声音，空却觉得那笑声好好听，真得好好听~~~~~~~
“你还不是会笑！对了，我要叫你什么？我也不喜欢叫你NO.05诶~~~”不知道为什么，空觉得现在很轻松，也许是他还不知道真正的实验有多残酷！
【呵呵呵……我可不和你一样，我可没有失忆哦……】淡淡的声音，空忽然觉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和苦涩，这是第一次，空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感情，之前就算是笑，也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笑！
【我叫黧戈娜。呵呵呵……】
轻轻的笑声，带着几丝怀念和淡淡的悲伤，在黑暗的实验室里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空之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