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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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天际泛起的一丝幽蓝，牵扯起温婉如仕女的晨曦，轻轻吻醒了黎明。
沉寂了一夜的天启城逐渐苏醒过来，紧闭的酒楼饭馆打开了门迎客，街边的小贩也三三两两的推着车子冒出来，想占据个好位置，争取今日的生意能比昨日能好一些。
永安王府中，早起的两名侍女端着温水和洗漱用具来到萧瑟的院子，原本她们以为又得在外门候上一阵，却是一踏进院子，便看到自家主子早就穿戴整齐的在站在廊下，明暗夹杂的光线下，身影显得孤绝料峭。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礼：“殿下。”
萧瑟看了她们一眼，让开了路：“东西放下，便下去吧。”
“是。”两名侍女不敢多问，放好物什便迅速离开了，直觉让她们不敢多呆片刻。
萧瑟倒了一杯隔夜的冷茶，也不管那味道如何苦涩，将其一饮而尽。昨夜他去百晓堂，结果是空手而回，红叶亭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萧崇那里也一样，颜战天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返回永安王府后，萧瑟心烦意乱的厉害，怎么都睡不着，就这么睁着眼睛熬到了天明。
轻叹了一声，萧瑟去洗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心中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老管家没多久送来了早膳，见萧瑟样子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未睡，嘴巴嗫嚅一下，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问。他老了，能帮上忙的事情太少了，既便问了，殿下估计也不会说吧。
萧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让徐管家差人去兰月候那儿说一声，他今日要告病，不进宫了。
“殿下生病了？那要请大……”一听要告病假，老管家立刻紧张了。
“我没事，只是有事要处理。徐管家你去忙吧，不必管我。”萧瑟淡淡抛下一句，便往书房而去。昨日之前，他还满怀期待着无心回来，带他转遍天启城的大街小巷，仅仅一天时间，无心现在恐怕连北离都不能再呆了。等无心今日回来，只能让他先回天外天避避风头，他们之间的约定，恐怕要作废了。
“姬雪？”书房里，萧瑟甫一进门，便看到一身黑衣的冰霜美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姬雪脸色不太好。
萧瑟看着她，心不由沉了下去：“似乎不是好消息。”
姬雪抛出手中的信笺，淡淡道：“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昨天颜战天赶到的时候，只捡到了无双剑匣，目前无双剑匣被他送往了无双城。无双，他失踪了。”
萧瑟展开信笺查看，听闻姬雪的话，动作一顿，望向她：“失踪？”
姬雪道：“对，失踪了。这或许是个好消息，毕竟他还没有变成一具尸体，但身为一个剑客，若是连自己的剑都能舍弃，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萧瑟当然清楚，剑是一个剑客的魂，剑客若是舍弃了自己的剑，便代表他舍弃了自己的命。
终究还是晚了吗？萧瑟眸光沉沉，静默半晌，问道：“乌佐回来没有？”
“他死了。”姬雪脸色突然冷若寒霜，严厉道：“在落霞山滞留的三名百晓堂弟子全被杀了，包括乌佐。等待接应的人因一直没有等到乌佐的回归，便前往枫叶亭查看，却看到已死去多时的他。”
“什么？”萧瑟怔住。无双遇险尚能说得过去，为何乌佐也会遇难？
姬雪道：“根据前往查探的弟子观察，枫叶亭至少发生了两场争斗。有一点值得注意，苏昌河在落霞山出没过。”说到这里，姬雪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才继续道：“叶安世，他也失踪了。”
“你想告诉我，无心和暗河互相勾结杀了无双？”萧瑟非常平静的问道。
“苏昌河，暗河大家长，冠绝榜二甲，一个无双应该还不至于让他亲自动手，他会出现在落霞山，只能是因为叶安世在那里。一个杀手组织头领，一个魔教宗主，一个无双城城主，现在无双剑匣被送回无双城，剑的主人却不见了，这事传出去，你觉得武林中的人会怎么想？”姬雪淡淡说道。
“他们怎么想的我管不着。我信他便够了。”萧瑟说得云淡风清，心却已彻底慌神了，在姬雪说苏昌河出现在落霞山，而无心也失踪了时，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突然在他脑中疯狂盘旋。
姬雪嗤笑了一声，不打算跟萧瑟争论，转移了话题，说道：“乌佐已被送回百晓堂，你要去看看吗？”
“好。”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嘴里一阵腥味传来，萧瑟逼迫自己要冷静，现在还不能自乱阵脚。
赤王府。
萧羽一脸烦躁的来回踱步，暗河那边刚传来消息，未抓到叶安世，无双也在临死之迹被人救走了。但暗河那边却十分自信的保证，无双既便被人救走，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因为他差不多已经是废人了。
侍卫龙邪要被自家主子给晃晕了，却是候在一旁不敢劝。主子此刻正在气头上，谁碰谁倒霉。
萧羽大概是走累了，一屁股坐到凳上，倒了杯酒饮下，随后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砸，嘴里骂道：“暗河这帮饭桶，连个垂死之人都抓不住，简直是一群白痴，废物。”
“殿下，也许叶安世并未死……”龙邪擦擦额头的冷汗，很是头疼。
“他当然不会死！”萧羽瞪了龙邪一眼，怒道：“他也不能死。叶安世要是死了，天外天的势力，本王还怎么掌控。哼，他敢跳下去就说明他不想死，那他就一定还活着。”
“可是我们现在找不到他身在何处。”
“既然我们的人找不到他，那就让全天下的人一起去找好了。”
龙邪惊讶抬头：“殿下，你是想……”
萧羽冷笑了一下，说道：“黄金棺材一事，当初被雪月城力压下来，知道真相的人很少，如今，我们便免费帮他们宣扬一番罢，江湖人的恩怨，就该让他们江湖人自己去解决，我们在一旁看着就好。至于天外天那边，派人盯着他们，叶安世肯定会暗中联系白发仙。”
龙邪虽然猜到了这一点，依然有些心惊，这样一来，叶安世便再无退路了，殿下可当真是心狠。不过仔细一想，他对白王和永安王，也未曾顾念一点兄弟情，这便是身在皇家的悲哀吧，毫无亲情可言。
“这事你去办。龙邪，别让本王失望。”萧羽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他平日潇洒风流的样子。
“是。”龙邪不知怎地，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百晓堂。
堂口大厅整齐的摆放着三具尸体，萧瑟只认识其中的乌佐，来到他的尸体跟前，萧瑟心情异常沉重。乌佐是姬若风当初派给他和百晓堂作为纽带的联络人，两人相识差不多十年了，乌佐突然故去，于萧瑟来说打击不小。他检查了一下乌佐的伤口，是被一剑穿心而亡，死前似乎未受到什么痛苦。
萧瑟目光随意的瞥了一下，便瞥见乌佐右手抓着一个满是泥污和着血迹的荷包，他顿时浑身一震，脸上血色瞬间尽褪，苍白得如同冬日的霜雪。萧瑟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扑过去扒拉乌佐右手中的荷包。
“你发现了什么？”姬雪蹙眉询问，萧瑟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萧瑟将荷包抢过来，两手颤抖不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荷包打开，手忙脚乱的倒出里面的东西，果然是熟悉的一堆玉坠碎片，贴在手心，冰凉冰凉的。
“萧老板，你这块玉看着挺值钱的，如果卖了能得多少银子？”
“月前你送我的那个玉坠，我不小心将它五马分尸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会想办法将它复原的。”
“这怎么能舍弃呢，我答应你会复原它，就一定能做到，你到时瞧着好了。”
“做不到？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么，那咱们来打个赌，我做到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人意气风发的朝自己保证的话语。萧瑟曾经很气恼无心将玉坠给摔碎了，可那邪乎的和尚总是能哄得他高兴，想气也气不起来，后来他觉得玉坠碎了就碎了吧，再换一块好了，无心却说不要，他说他就喜欢这个，就算是碎成渣了，也要留着。他也确实留着，从未离身。
可如今，从不离身的碎玉，却出现在乌佐的手中。
“姬雪，你之前说，叶安世失踪了？”萧瑟拢起手心，冰凉的碎片扎进了皮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一滴两滴……
“是。你，你没事吧？”姬雪有些迟疑，她看到了萧瑟的手在流血。
“我要你，派出百晓堂全部的力量，找到他。”萧瑟说得很慢，似乎每个字都要费他不少力气一般。
“这不可能！”姬雪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觉得这人是疯了，才会提这么无礼的要求。
“当我求你。”萧瑟垂首，放低了姿态。
姬雪被惊到了，呆愣在原地，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沉下眉道：“好。”
“多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0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