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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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昨夜清霜冷絮裯，纷纷红叶满阶头。
又是一年立冬时节。下了两天的雨，在立冬这天终于停了，晨曦微光中，萧若瑾亲帅三公九卿，诸候大夫前往圜丘举行祭天大典。
萧瑟看着祭祀台上的人，幽幽叹息了一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他回天启竟已三月有余了。雷无桀他们回雪月城也有一个多月了，昨日收到叶若依的来信，上面说司空千落和唐莲都已出关，武功都精进了不少，唯有雷无桀还被关在山上修行，不过叶若依信中有提，她猜测雷无桀下山也就这几天了，问萧瑟接下来有何打算？让他们回天启助他一臂之力，还是让她将人挡在雪月城。
萧瑟当然不想雷无桀他们再掺和进来，给叶若依回了信，让她帮忙拦人。这么做，萧瑟承认自己有私心，不让雷无桀他们过来，一部分原因是不想他们再涉险，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因为无心明日就会回来，自己一碗水肯定是端不平的，便索性不让他们碰面了。
萧月离站在萧瑟身旁，见人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么，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警告道：“发什么呆，注意场合，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等你出错，还这么漫不经心的？”
萧瑟回神，收敛思绪，冲萧月离敷衍一笑，转过头神色淡然的看向萧若瑾他们。齐天尘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站在萧若瑾左侧，拂尘轻扫，口中十年如一日的念着他的开场白。萧瑟听了两句，心中腹诽，时隔几年，再次听到这些陈词滥调，竟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令人昏昏欲睡。
待齐天尘的开场宣言结束，礼乐随之而起，萧若瑾在瑾宣的搀扶下跪于皇天上帝神牌位叩拜，后面的一众群臣跟着下跪叩拜。萧瑟跟着人群动作，一板一眼的跟个木偶似的。好不容易挨到沉长的祭天大典结束，众人摆驾回宫，等候皇上赏赐，萧瑟想着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前方却是一阵喧嚣。
原来是萧若瑾昏倒了。
萧瑟忍不住皱眉，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萧若瑾的精气神自半个月前病倒后，便萎靡了下来，人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多岁。若非今日祭典必须天子亲临，萧若瑾会依旧躺在病榻上。
“你也觉得奇怪吧。”萧崇不知何时摸了过来，神色凝重道：“父皇自半月前大病一场后，便一蹶不振，这段时间国事都是交由皇叔在代劳。六弟，你觉不觉得父皇他不像是病了，而是……”
萧瑟揣着手，睨了萧崇一眼，道：“是什么？二哥，小心祸从口出。况且有小神医在，你多虑了。”
萧崇一怔，看了萧瑟一眼，叹了一声，半晌方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萧瑟没再言语，目光落在萧月离身上。皇上是什么情况，他最清楚。看来要去候爷府拜访一下了。
一场隆重的祭天大典，因萧若瑾病倒而匆匆结束，大臣们人心惶惶。忙前忙后忙活了半个月的萧月离简直要疯，陪着萧若瑾回宫中，差萧瑟去候爷府上请小神医速速入宫。
萧瑟听到这个要求，简直要怀疑萧月离是不是有读心术，他才想着要去他府上走一趟，萧月离就马上安排了。皇叔，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萧瑟似笑非笑的和萧月离作别，前往兰月候府。
萧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兰月候府，与华锦说明了情况，小姑娘便提着药箱和他上了马车。今日的天启城因立冬祭典之故，街上行人很少，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往皇宫急奔而去。
萧瑟看着对面的小丫头，目光有一丝探究。
“你似乎有话想说？”华锦的声音清清脆脆、明亮清晰。
萧瑟挑挑眉，道：“确实。有件事想请教小神医，不知小神医能否如实相告？”
华锦目光沉静，回道：“请说。”
萧瑟看着她，直奔主题：“皇上是不是中毒了？”
华锦道：“是。也不是。”
萧瑟道：“此话何解？”
华锦微微蹙眉，似乎在斟酌用词，“皇上不算中毒，而是旧疾复发。他被心魔缠身多年，加之操劳过度，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我花了这么长时间为其调理，本可以让他多活两年。但半个月前，皇上寝宫中出现了冰絮草，导致我所做的一切皆功亏一篑。”
萧瑟提出疑惑：“冰絮草？据我所知它并没有毒。少量用之，反而有助眠安神的功效。”
华锦道：“确实如此。冰絮草本身无毒，但它若与龙涎香混在一起，两者所产生的异香会使人致幻。于皇上而言，莫过于世间最毒之物。”
萧瑟听明白了，两种毫不相关，毫无副作用的香味混在一起产生了质变，是有人故意为之，对方不仅通晓药理，还非常清楚皇上的病症。萧瑟想了想，问道：“皇上的病症，有多少人知道？”若是知道的人不多，查起来倒也方便，不过，只怕也没那么简单吧。
华锦道：“这事你需要问兰月候，我只负责治病，其他的事未曾留意。”
萧瑟一怔，看着华锦眨了眨眼，随后一脸歉意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华锦并不在意，说道：“冰絮草的香味是从烛火中散发出来的。我问过御前侍奉的侍卫统领，他告诉我说，皇上宫中掌灯的宫女太监每天都不重样，也没人去留意过。你若想查，可从这方面着手，但是很困难。”
萧瑟道：“多谢。”顿了顿，又问道：“那皇上现在如何？你可有办法……”
华锦摇摇头，有些沮丧道：“世间疾病千万种，唯有心病最难医。我没有办法了。”
萧瑟还想说什么，疾行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告知已经到了宫门口，萧瑟只得做罢，率先下车，而后扶着华锦下来。早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的禁军统领见到他们来了，总算松了口气，接过华锦的药箱催着二人赶紧跟他走。
一路赶往太安殿。萧瑟思索着华锦今日所言，她告诉自己这些，是她自己想说，还是兰月候的意思，又或者，是皇上的意思。不过这些倒可以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想害皇上的人，会是谁呢？
萧瑟分析着，皇上若出事，目前最得利者是萧崇，其次是自己，之后便是萧羽。凭他的了解，萧崇还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而萧羽近来又安静如鸡不作妖，若说是他所为，似乎又说不过去，至少现在的情形于他不利，他不会这般乱来。
萧瑟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到了太安殿，只有萧月离和瑾宣守在皇上榻前，华锦一来便将人都赶了出去。萧瑟拉着萧月离来到殿外僻静处，问他皇上的病情有多少人知道。萧月离听他这一问，便知道华锦告诉了他这侄儿一些事，也不瞒他，将自己怀疑的几个人告诉了萧瑟。
“瑾宣？你怀疑他？”听到最后一个名字，萧瑟讶然。同时，他想起无心与他分别时，也曾提过一嘴瑾宣。现在听萧月离一说，萧瑟不禁有些在意，猜测无心后面是不是背着他又摸进皇宫去了。
这个混帐，等他回来非得教训一顿不可。萧瑟暗暗咬牙。
“人心难测啊，何况是这深宫里。”萧月离只是感叹了一句，拍了拍萧瑟肩膀，便回殿中去了。
“谁说不是呢。”萧瑟自嘲一笑，也回去了。
萧若瑾在华锦的救治下转醒，看到萧瑟守在榻前，拉着他说了一些话，随后吃了药又沉沉睡去。萧瑟心情沉重的走出太安殿，才发现已临近正午了，幽幽叹了口气，与萧月离作别，便出宫了。
萧瑟回到永安王府，还未喘了两口气，便被老管家告知有位叫白泽的等他等了两个时辰了。白泽？初听这名字萧瑟有些发愣，等想起这名字是谁后，立刻撇下老管家疾步踏入正厅，便见一个灰衣人拘谨的坐在客座，看到他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朝他拱手行礼，行的江湖礼：“萧公子。”
“不必多礼。你来找我，是有何事？”萧瑟话说得很慢，目光紧盯白泽。明日便是他和无心约好的一月之期，白泽却在今日来了，莫非他反悔了不成？
“宗主说他要去赴一个约，让萧公子等他两日。”白泽传达此次的来意。
“赴约？”萧瑟有些怔忡，无心能有什么——蓦地，他想起了一件事，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缓了一会儿才问道：“他身体如何了？”
“伤已痊愈。”白泽道。对于永安王，他心中极为别扭，宗主因他而伤，如今他还要强留宗主在天启，白泽纠结着要不要告诉面前这人，天启城中有人要杀宗主，对方极有可能是剑仙那样的存在，他这样做根本是陷宗主于死地。可想到叶安世的警告，白泽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郁闷的吸了口气，心里盼着两位护法收到他的信，速速赶来将宗主带回天外天。终日这般提心吊胆的，他吃不消了。
“多谢告知。”
将白泽送走后，萧瑟忍不住将无心臭骂了一顿，这臭和尚竟将他们的约定抛之脑后，反而先去赴无双的枫叶亭之战了，这让他颇为不爽。但该做的还要做，萧瑟去了一趟百晓堂，让乌佐即刻前往枫叶亭，随时汇报那边的情况，若非自己现在不宜出天启，他非得亲自杀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