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我的还回来》舍 得

3、第 3 章

　　出门的时候其实也没想好要去哪，而且雨还下着，又没带伞，言己就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吹进楼道的风有点凉，他想起他爸因为风湿一到下雨天两条腿就疼得不行，于是决定回家看看，伸手拦了辆车。
　　不知道是因为这样子的雨天在这个城市出现得太过于频繁，还是真的有太多大大小小的事发生在这样的天气，言己觉得这种天气像是宿命一样影响着他的一生。
　　自从和周文齐发生关系以后，言己就有了心理阴影，尤其还是第一次，伤害巨大，看谁都觉得不像善类，生怕再遇到个周文齐这样的活阎王，那他这辈子就不要想和男人搞了，铁定硬不起来。
　　但不幸的是他和周文齐缘分未尽，在某个绵绵阴雨的天气里，周文齐在街上用一辆奔驰救济了被淋成落汤鸡的言己，言己觉得周文齐也不闲自己一身水脏了他的车，心里一下子就少了芥蒂，于是又被诱拐上了床。被扒光了躺床上的时候后言己安慰自己，做过的心里有数，再差也差不过第一次。现在想起来，当初就是惰性使然，找谁能比周文齐还差？
　　但正是因为周文齐一开始就表现出的这种自我中心的个性，所以只要周文齐表现得稍稍像个正常人，都能让善良的言己同学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不清不楚的来来往往。
　　时间一长，言己就把周文齐的性子给摸透了。周文齐就是被他哥给惯坏的，除了他哥以外他谁都不放在眼里，但他最想要的他哥又不给，发脾气是为了报复他哥，不愿自己受伤害就用自私来自我保护，说白了就是两个字——幼稚。言己觉得自己比周文齐成熟，所以一直让着他。
　　看着车窗上流成线的雨水，言己觉得那个时候什么都很单纯，现在一晃这么多年，就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言己的家庭一直很普通，父母亲都是厂里的，经济并不宽裕，但两口子比较知足，也不对儿子提高要求，只希望儿子能健康安稳的过一辈子。言己在学习上一向没什么来自家里的压力，成绩也一直平平，撑死了才能上个二本。所以考大学那年，一家人合计着既然儿子学习一般，又有个长跑的特长，不如考体院，以后哪怕当个教练，也能有口正紧饭吃。
　　言己打小以来爸妈就没对他提出过什么要求，自己浑浑噩噩的长那么大也从来没把什么事放心上过，所以这次铁了心要争口气，好让爸妈放心。于是每天早晚都要跑上一万米，一心一意坚持不懈，就为了最后那一下。
　　那段时间周文齐也很忙，忙着和他哥吵架，就跟干事业一样，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主题就是他哥想让他出国，他觉得他哥就是想把他从自己身边支开，最后吵厉害了，他哥一拍桌子把出国的事情定了——周文齐不出国他就跟他断绝兄弟关系。周文齐简直不敢相信他哥会说出这种话，可打那以后他哥就对他视而不见，害得他要理论都只能找言己。
　　言己接着周文齐的电话就听到周文齐在电话上一阵乱骂，但他为了考体院的计划无暇顾忌周文齐和他哥的事，而且听着觉得特烦。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离不开周文齐，但周文齐离不开他哥已经是明摆着的了，于是言己跟周文齐说“你哥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呗”。
　　言己的话对周文齐来说无非是火上浇油，周文齐觉得言己说出这种话太没有人性了，于是把对他哥的怨气也全都算在了言己的头上。
　　体考的前两天又是下了点雨，言己晨跑完回来，在家楼下被周文齐拖到一旁巷子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顿。由于情况来得太突然，言己一直挨了好几下才知道还手：“你发什么疯！？”
　　周文齐一用力将言己推到墙上：“我发什么疯？你们他妈的都想我走，是不是？”
　　言己只穿了一见薄体恤，背上一阵吃痛，却又对周文齐生不起起来了。周文齐最喜欢的人逼着他出国，自己又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是谁心里都会难受。
　　周文齐又用手压着言己的脖子：“问你？”
　　言己知道自己说的话对周文齐的去留起不了任何作用，却又跟认输了一样：“就算我叫你留下来，你听你哥的还是听我的？”
　　周文齐见言己说话的样子特别的无奈，很是怪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把言己压在墙上狠狠地做了一次……
　　言己觉得那个时候周文齐就应该知道了自己是喜欢他的，所以总期待着点什么，可他这辈子就是被自己的太傻太天真给害了，周文齐知道了又怎么样，他的感情在周文齐那里根本卖不起价钱。
　　那以后言己就没再见到周文齐，不用猜都知道周文齐最后还是乖乖的听了他哥的话，但言己纠结的是周文齐走之前都没好好跟他说一声。
　　那天受了凉后言己就发了烧，把两口子吓得，一直怪自己把孩子逼得太紧了，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儿子提任何要求，他俩没读过大学不也把儿子养大了。体院的事没人再提，两口子也没了其他意见，最后还是言己自己说怎么着还是读个大专。
　　言己在大专里学的声乐，轻轻松松几年就混过去了，毕了业也没找个正式工作，教书吧他觉得自己不适合，进娱乐圈吧他又觉得自己这么低调的人混不出名堂，最后还是让戴小棋，就是介绍他和周文齐的那位酒吧同仁，把他介绍到店里卖酒，再偶尔卖卖唱什么的。
　　因为工作时间太晚的缘故，言己在酒吧打工后就搬到戴小棋那里住，而且以他同志的身份住在家里也总有很多不方便。两三年这么下来，言己的生活虽然平平淡淡却也波澜不兴，看上去他挺安于现状的，但偶尔想起来，还是难免对自己感到失望。父母不求他有多大出息，但一直以来他连一点闲钱都拿不回家里。
　　他也不怪周文齐，毕竟就算没有周文齐他也不定能有什么大出息，他只是怪自己当初的选择太不值得。
　　言己对爸妈一直感到很愧疚，加上去年他爸又患了风湿，看病开药花了些钱，言己有时候就会用身体赚点钱拿回家。后来周文齐回来了，他就长期固定和周文齐搞在一起，还搬到周文齐家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现在也分不清楚了，说是他还喜欢周文齐也好，或者说他只是想从周文齐那里拿回他欠他的也好，总之他只能选择一边，要么对得起他爸妈，要么对得起自己。
　　言己回到家里，她妈给开的门：“回来啦，怎么下雨不打伞，等会儿又该感冒发烧了。”
　　言己知道他妈虽然嘴上从来没提过考体院的事情，但自从那年以后，就老念叨这淋雨发烧的事情，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他爸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腿上盖着一床毯子。
　　言己走过去坐在旁边：“爸。”
　　“嗯”，他爸拿着遥控器把电视声音关小了点。
　　“腿好点没有？”
　　他爸也是痛的时间长了，理了理毯子，说：“就这样了，反反复复的，怎么整他都没什么效果，习惯了。”
　　言己伸手在他爸腿上按了按说：“改天我给你埋着电暖器回来吧。”
　　他爸立刻严厉了些，说：“买那些做什么，你有钱就自己留着花，我们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都不稀罕了。”
　　言己听着他爸的话心里就特别难受，哪有爸妈不喜欢儿女孝敬自己的，只是爸妈替自己想得更多。又在家里坐了会儿，把晚饭吃了，然后才离开去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