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这个地方有毒（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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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一舞看了会书，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出门去赴康和的约。很巧，她到达之后，刚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康和也到了。
颜一舞本来在研究着桌子玻璃瓶里的鲜花，结果发现对面的位置有人落了座，她抬头，就看见了那人奇奇怪怪地盯着自己细细看。
这种眼神，颜一舞从醒来后便不陌生。
她笑了笑，问着前方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圆脸女人，问道：“你是康和？”
康和脸色僵住，双手放在桌子上，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些，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颜一舞微微一笑。
康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的是糟糕！”
颜一舞见她神色那么纠结，琢磨着说了一句：“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相反，所有的情况都比过去她的处境好太多了。
颜父有自己的工作，平时话不多，但是能感觉到他为人正直沉稳。颜母就更容易相处了，时时还能逗逗她，和她开开玩笑。
家庭环境比以前，好得何止是一星半点。
而且，她有自己的存款，有自己的工作，貌似，她的朋友还不少。
康和听她这么说，便摇头道：“你就是这样子，什么都能往好处想，哪怕再糟糕，你还是能乐观面对。”
可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颜一舞觉得她连颜镇那种人都可以无声地忍受这么多年，这些，真的算不上什么。
颜一舞转移了话题，笑着说：“不如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
哪知康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随后道：“其实忘了也好，不开心的过往就让它随风去，以后的日子反正都是重新开始。”说着，又强调了一次，“忘了也挺好的。”
颜一舞奇怪，“难道我以前过得很不开心？”不至于才是吧。
“也不是这么说。”康和边挑了些重点提到：“大学对你来说，应该算是挺充实的，毕业典礼回顾的时候，你自己这样总结。至于学业，那就不提了，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和宿舍里的其他人，你也处得不错。除了我，蒙蒙和王悦你还记得吗？”
蒙蒙和王悦？
颜一舞回道：“在我的微信星标朋友里。”
“对，我们四个感情一直挺好的，只是她们的工作单位离我们远一些，但也经常相聚。”
两人见面，随意地聊了些，等说到过几天上班这一话题上，康和道：“想想还是觉得抗拒的。”
康和也是一位人民教师。
颜一舞疑惑道：“为什么？”
“等你上班了，亲自体会，就明白了。”十分语重心长的一句话。
颜一舞还未深刻体会，又在大热天里被学校召回了三次。两次因为会议，一次是忙学生的注册事宜。
注册当天，颜一舞也是头晕。所有年级的课本被搬到了一间教室，同年级的一位老师动手拆书，说分发给学生。
颜一舞便问：“老师，不把课本按班级学生数量分好，然后每个班主任自己发吗？”
那位老师看了她一眼，回了一句：“你现在有功夫清点数量吗？我是没这功夫！反正发完就好了，剩下的就一起收拾了。”
颜一舞愣住，她没经验，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等看到全年级的学生挤在一间教室里拿课本，人声嘈杂，自己还要做好登记，颜一舞内心相当烦躁。
事情真不是这样干的！
另外两位老师姗姗来迟，其中一位女老师见状，也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学生挤一起？为什么不分开发？”这话质问的是颜一舞。
颜一舞无语一笑，她也不明白。
一直从早上的八点半到十一点，一阵长时间的混乱之后，教室终于安静了一些。
那位一开始就坚持将全年级的课本一起发完的老师，说是她们班学生课本都领齐了，她有事先走了。而后，另外两位老师也巧妙地不见了人影。
颜一舞看着教室里满地的狼藉，扎捆课本的绳子、还有纸板纸张撒的满地都是，颜一舞还得自己一个人清理干净，然后再清点剩下的课本数量，汇报给学校。
等做完这一些，颜一舞离开学校刚好是正午的十二点。她抬头看了眼那明晃晃的大太阳，内心稍有感慨——这个地方，真的是难以形容。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还需要带领学生打扫教室卫生。这任务正进行到一半时，帮忙提水的男生跑过来告诉颜一舞，洗手间里停水了！
颜一舞当时脑回路断了几秒钟，随后立刻接上：“还停水了？这地方还停水？”
旁边有女生笑着补了一句：“老师，我们学校经常停水的啊，你上学期不是知道吗？”
“……”颜一舞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和那男生说道：“停水就停水吧，反正快好了，至于工具的清洗，等会拿到楼下去。”
颜一舞想到什么，又反问了一句：“楼下有水吗？”
果然，那男生摇了摇头，“老师，也没水。”
服气啊！
教室大扫除还没有完工，便有主任来找她，让她赶紧让班里的女生去打扫教师办公室。
颜一舞愣了，停了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办公室也要学生负责？”
那主任点头，“这学期是你们班负责的，你记得安排学生每天打扫好卫生，对了，等会公共区域的安排表会发到你们手里，你记得看。”
“……”颜一舞无语了。
为什么教师办公室的卫生，教师自己不动手？她观察过，办公室虽宽敞，可都是女教师，这么多女教师，怎么不自己动手打扫卫生，反而让学生帮忙了？
等颜一舞带着学生过去办公室，吩咐学生行动后，她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本还在办公室里坐着聊天的老师们，都悄悄不见了人影，和注册的当天，那几位悄无声息就玩消失的老师一样。
颜一舞无奈摇头，只好和学生一起动手。等扫完地，擦完桌子椅子，才发现没有水可以大扫除，便只好作罢了。
结果，等她马不停蹄地去教室和学生谈了会话，提了几点纪律要求回到办公室，便有老师走过来和她说，让她中午记得叫学生给办公室拖个地。
“……”颜一舞最后只能给出一个“好”字。
结果忙碌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撑到下午结束，颜一舞只觉得身心俱疲。重点不少同事还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地恭贺她这学期升迁，让她记得要在微信群里发红包庆祝。
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师，升什么迁了？
颜一舞私底下问了桑榆。
桑榆和她同办公室，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其他同事打趣她，于是便说道：“升迁是说你这学期教了六年级。”
颜一舞懂了，上学期原主教的是五年级。
颜一舞还没有说话，桑榆又道：“你别理她们，她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六年级是毕业班，知识点多，教学任务重，她们都不爱教，所以才把烂摊子交给你，结果一个个还好意思在那里说风凉话。”
颜一舞：“……”原来！
“一舞，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要知道，一旦你教了六年级，她们肯定不会再让你教其他年级了。”
颜一舞：“……可是领导也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啊。”
桑榆眼眸微睁，惊讶地看着她，最后道：“她们安排功课之前，以往都会先打电话询问一遍的，说是尊重老师意见。”
颜一舞看着她复杂的目光，才想明白，估计是因为自己失忆了，领导连这一步都直接跳过了吧。
颜一舞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每天认真备课，认真上课，第一单元总是磕磕绊绊教完了大半部分。
但是很快，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她问了同年级的语文老师，说是虽然课文不需要全文背诵，但主要段落在考试时，也要会根据课文内容填空。
颜一舞看了不少资料书，也参考了好多本练习册，就是为了研究哪些段落是重点内容，哪些段落会是试卷经常喜欢考到的内容，尽量抓课文重点内容。
尽管她将背诵的任务缩减了再缩减，班上那四十多位学生的进度还是跟不上。一个单元教完了，还有半个班以上的学生连第一课都没有背完。
颜一舞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明明记得她读小学的时候，同学们都挺自觉的啊！哪里需要老师这么劳心劳力！
于是，她只好催了又催，逼了又逼，临单元考试前，还有十多位同学没有背完。
颜一舞觉得她尽力了。
不止如此，她还发现这一届孩子的理解能力真的是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从试卷上来看，基础知识不乐观，课外阅读更是惨不忍睹，作文要求完全不懂得如何理解，分数，简直一片惨状！就连许多家喻户晓的古诗句，孩子们也都不会写。
颜一舞始终无法苟同，这些诗句应该之前都学过吧？怎么全班都能忘！
后来她发现，这些孩子，只有鱼的七秒钟记忆。上一节课她讲的问题，下次课再提问，全班一片沉默。
颜一舞教学上的一个个难关还没有想到有效方法攻克，学校又丢了一大堆烂摊子给她收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2、这个地方有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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