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小娇娘》钟无非

17、第十七章

　　程琢回到人群之中，选择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待着，粉衣早就急疯了，急急地一把过来拉住程琢，道：“姑娘，你快要急死奴婢了。刚刚一晃眼的功夫你和六公主就不见了，奴婢没办法只好禀告王爷了。”

　　程琢摇摇头，“你放心。”她心里觉得有歉意，但是在这里人太多始终不方便说太多。

　　“皇后刚刚说要抽中百花签的人表演才艺，姑娘你准备一下吧。”粉衣塞给程琢一支签。签做得十分精致，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月桂”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程琢对于百花宴的内容并不清楚，她疑惑地看向粉衣。

　　“奴婢都打探清楚了，每个人拿的签上有一种花的名字，过会儿会放出皇后最喜欢的鹦鹉来叼花，叼中那种花抽到相应百花签的人就要出来表演才艺。”

　　程琢似懂非懂，嘻嘻一笑，道：“还怪有意思的。”她透过前面的人影往对面一瞧，发现允王站在人群之中，她拉了拉粉衣，道：“那娘亲也表演吗？”

　　粉衣点点头。实际上这次也是皇族世家相看媳妇的时机，允王等几个皇子都还没立妃，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程琢眨了眨眼睛，她特别想看允王能够表演什么。

　　一只斑斓的鹦鹉从笼中放出来，扑棱着翅膀，跳到摆放着百花的大玉盘中。

　　“皇上吉祥，皇上吉祥。”那鹦鹉跳着脚怪声叫道。

　　“这小东西，有意思，有意思。”皇帝被这鹦鹉逗弄得哈哈大笑，周围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宽和许多。

　　那小鹦鹉盘旋一周，落在玉盘里，爪子点着玉盘发出细碎的声音。一大捧新鲜采摘的花带着露水放置在玉盘之中。

　　程琢往后面退了几步，道：“粉衣，月桂是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粉衣想了想，正在说，听见人群中发出一阵声音，原来是鹦鹉抽中了一枝花出来，大家正在找百花签的主人。

　　“海棠花！哪位贵人抽中了海棠花的，且向前一步来。”

　　程琢看见一位穿着粉衣的女子回了话，自人群中走出来，施施然行了一礼。

　　“民女才疏学浅，勉强习了几年舞艺，今日便给大家表演一支罢，只是须得有人来奏乐，不知可否？”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定边大将军的长女郑融月。她虽为武将之女，在京都却素有才女之名，话说得实在是太过谦让。

　　皇帝和颜道：“自然是可以，只是不知道你心中可有人选？”

　　那郑融月拿起帕子低眉向周围瞧了一眼，嘴角带了笑意，道：“既然是百花宴，那民女就自点一花名，邀请百花签的女人为我伴奏。”

　　皇后道：“妙极，融月就自管点名便是。”

　　郑融月环顾一周，把那眼睛定在允王身上，轻咬下唇，道：“此刻隐隐约约闻到桂花的香气，莫若民女就点月桂签好了。”

　　程琢脑中空白，直到粉衣轻轻推了一下她，“姑娘，抽中你了。”

　　程琢走出去，也是一拜。皇后的面色便不大好看，皇帝倒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允王站在一旁也在悄悄观察上面人的反应。

　　“哦，看来今日咱们要欣赏双姝斗艳了，郑小姐好运气，竟然抽中了朕新封的程美人。”

　　那郑月融似是也没想到。她是提前看了那人的签的，怎的会变成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程美人？但是面上愈加谦和，对着程琢温婉一笑，道：“有劳美人了，不知美人擅长何种乐器？民女要跳的是踏歌舞。”

　　程琢点点头，道：“可以，我用古筝。”

　　踏歌一度非常流行，对身体的柔韧度要求非常高，程琢也曾学习过，所以这首曲子弹起来倒是没难度。

　　琴台摆好，那边厢郑融月也已经换好了舞赏。郑融月对程琢拱了拱手，示意可以开始了，便起了舞姿。

　　程琢垂手轻弹，曲调伴随着舞蹈浑然天成。

　　三皇子心想，这父皇可真是艳福不浅，每年选的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又个个诗艺双绝。那边的五皇子低声道：“三哥，这个程美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三皇子嘿然一笑，道：“见过，见过。五弟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丑人都各有不同，美人却千篇一律。这长得美的人，对你来说怕都是眼熟不过了。”说完挑了挑眉，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在话下。

　　郑融月当真舞姿无双，敛肩含颏掩臂摆腰，将少女的情态展示得惟妙惟肖，一系列动作下来也是行云流水。

　　曲罢众人都叫好，程琢悄悄退下。郑融月脸上一脸平淡，并不见喜色。

　　“融月当真是才貌双全，臣妾都看得入了迷，要不臣妾就替她请个赏赐？”皇后对着皇帝说道。

　　“上次西域进宫来的仙云纱统共两匹，一匹赐给了你，剩下的便赐给郑小姐罢。”

　　郑融月听罢谢了恩典，自回到人群中，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转向允王。

　　允王似乎有所察觉，朝着这边看过来，对上郑月融的目光，眼神中含了笑意。郑月融一惊，匆忙转向一旁。难道允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郑月融脸上微红，心下却涌起一股甜蜜的滋味儿。

　　都说允王才干平平，可在她郑月融眼里，允王爷玉树临风让她倾心已久。

　　到了午时开宴，菜色也别有一番滋味，都是用鲜花作为食材做的，吃起来齿颊生香，回味无穷。

　　程琢吃着糯米藕片不错，正欲再吃一块，不想一阵头晕目眩，已经看不清楚眼前了。

　　粉衣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扶着程琢，低声询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头晕。”说罢便晕了过去。粉衣惊呼了一声，便有人过来查看。

　　程琢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帐顶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在何处。口中发干，她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水……”

　　“啊，美人，你终于醒了。”粉衣改了称呼，是允王教导过的。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扶着程琢半坐着慢慢喝下去。

　　程琢揉了揉太阳穴，道：“我这是怎么了？感觉身上很乏力。”

　　“在百花宴上美人似是食用了什么不合宜的东西，忽然就晕倒了，太医已经来看过了，开了几副药，眼下厨房正熬着。”

　　程琢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那娘亲怎的也没来看我？”

　　粉衣为她掖好被子，却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美人身子刚好，厨房熬了粥，奴婢去端过来。”

　　“娘亲为什么没来看我？”程琢仍然固执地重复这个问题。

　　“奴婢不知。”粉衣低眉顺眼。

　　程琢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说道：“你出去罢，我不要你伺候，你去唤紫玉进来。”

　　“美人，奴婢是真的不知。况且这宫闱重地，王爷即便是有心来，也并不是来去自如的。你看，天都已经黑了。”粉衣见程琢动了怒，跪在她面前解释道。

　　程琢仍然坚持道：“你去外面，让紫玉进来伺候我。”

　　粉衣道：“是。”终究还是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一个圆脸的宫女进来，便是紫玉了。

　　紫玉端着厨房送来的粥，挪了一张小桌在床边伺候程琢进食。她们后面新来的五个一直想在主子面前露露脸，奈何粉衣受信任，几个人想近身却没法子。如今程琢亲自点名要她进来伺候，自是加倍的殷勤周到。

　　用完饭，程琢问道：“可会梳妆？”

　　紫玉忙答道：“会的，美人。”

　　“这便好，你去打了水来，替我梳洗打扮，上一层淡淡的妆容。”

　　紫玉不解。此时天业已黑了，这宫殿又偏僻，除了皇帝最初来过，已经鲜少有人踏足，这会儿梳妆又是为何？她不敢多问，低眉顺眼替程琢净过脸后，梳了一个垂云髻，再薄薄地上了一层妆。

　　程琢对着铜镜照了照，抿了抿嘴唇，将口脂擦掉一些，“好了，你先下去吧。”

　　至夜里，风一阵阵吹。这个天已经不冷了，月色照在窗外的青竹上，在院中摊开几支修长的竹影。

　　程琢手里拿着一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过了一阵，外面有低低的脚步声响起，程琢嘴角弯起，将目光挪到书上。

　　“紫玉，替我端杯蜂蜜水来。”程琢看到门开了，故意高声喊到。

　　有人执起茶杯咕噜噜的倒了一杯水，朝着床边走来。程琢看也不看，接过来慢慢喝下去，抿了抿嘴唇。

　　皇帝趁夜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美人斜倚在床榻上，手执一卷书专注看着，青丝垂在被上。他去过很多妃嫔的宫殿，无一不是盛装打扮好等他过去，像这样寻常的画面倒是难得一见。

　　程琢喝完，头也没抬，递出杯子，道：“还要。”

　　皇帝怜爱心起，不以为逆，便走到桌边又替她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