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影帝每天变脸》梦菲漾

19、唯物唯心（修）

　　何康健的夫人季美媛出自上京季家，在季家的扶持下，出身贫寒的何康健一路平步青云，最终坐上了上京市市长的宝座。

　　如今的季家虽然已经从上京第一家族跌出了前五，但在上京还是很有威望的，所以即便宴会只是市长千金的生日宴，还是有很多名门望族应了邀约。

　　看着诸多豪车停放在路边，贺伟眼都要花了，直嚷着让白铭给他介绍介绍。

　　白铭很少买车，一是因为不喜欢，二是因为家里太小，所以买回家的奢侈品都是各种摆件、挂件或袖扣、名表等，故他认车只认牌子，型号和配置全然不知，为了不出糗，他只好实话实说。

　　听到这般实诚的拒绝，一般人多数不会刁难，贺伟却忍不住嗤笑起来，“你这影帝真白当了，豪车居然都认不得几辆。”

　　白铭听罢只是瞥了贺伟一眼，并未计较，仍在看那面镜子。

　　镜中人此时正低头看表，看的时间有点长，让人不禁好奇他是在等人还是等时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宴会八点准时开场，美女主持说完开场白后，何康健携夫人至台上致辞，并对众人的到来表示感谢，随后便宣布了今晚宴会的两个主题，一个是女儿的生辰，另一个则是女儿的婚讯。

　　他话音才落，何静娴就挽着王睿杰的手款款走上了舞台。

　　看着台下众人，她笑颜如花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非常感谢你们百忙之中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兼订婚宴会……”

　　她致完辞，众宾客便四散开来各自活动，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拉关系的拉关系，整个宴会厅热闹非凡，唯独厅内一角的美食无人问津。

　　贺伟见状，使劲吞咽着口水道：“真是暴遣天物，那么精致的美食竟然没人去吃，我好想尝一尝啊！”

　　他身边的一魂众鬼已经自动对他的声音屏蔽了，正不为所动地盯着镜子某处。

　　只见王睿杰挽着何静娴如鱼得水地游走于人群之中，时不时停下来与宾客寒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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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树梢，暖酒入胃，醉上心头，这一刻正是人最放松的时候。

　　王睿杰借尿遁潜入了何家的后院仓库，从里面推出了一车的酒。

　　“他要放火？”白铭惊呼，随后就想去阻止。

　　“白铭，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牛头”不由出声阻拦，而后叹息一声，道，“白铭，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你贸然阻止只会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他们做了鬼差数千年，早已看尽世间冷暖，不会再为生死所动。生与死在他们看来，只是物种的两种形态而已。

　　天道对待大家都是公平的，只是轮回的时间太长，加上前世的记忆尽失，是以众人只看到了自己的这辈子。

　　人的每一世都是注定的，轨迹也是设定好了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故不能随便改变别人的轨迹。

　　人与鬼，神与魔，兽与畜，都不过是天道之下的渺小存在，都得遵守天道的规则。

　　白铭收回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闭上眼叹了口气。

　　“牛头”的话看似深奥，其实意思简单明了，让他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主人公越想阻止某件事发生就越阻止不了，结局也愈加惨烈。

　　白铭的恻隐之心，随着大道的明了而消失殆尽。

　　于是，一魂众鬼只能看着王睿杰将车推到花园的灌木丛中，然后取出其中两瓶酒躲过宾客和服务员，倒在了房子外围的矮树丛和院墙上……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直到整栋房子的外围都浇满了高浓度的酒。

　　期间有人闻到浓重的酒味还提出疑惑，可他身边的人想也不想就理所当然地回他：“可不嘛，大家都喝多了，身上都带着酒味，走到哪带到哪，你当然闻着都是酒味啊。”

　　那人听罢便不了了之了。

　　王睿杰躲在角落喘着粗气，竟然差点暴露了。

　　待那几人离开，他走出角落看着满屋纸醉金迷的人，冷嗤一声，打开打火机抛向了那淋了酒的矮树丛，随后他迅速奔到另一处，故技重施将那处也点燃了。

　　就这样跑着笑着，他癫狂地把整栋房子都点着了。

　　房屋周围树木树丛均淋了酒，加上天气干燥，火势蔓延得极快。

　　空中一魂众鬼以为王睿杰会逃走，谁知他竟将手中最后一瓶酒浇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把自己点燃，笑着冲进屋里，抱住那个因找不到逃生路线而尖叫不已的女人。

　　“我亲爱的姐姐，跟我一起死吧！”他大笑道。

　　何静娴早失了先前的优雅，被烫得痛哭惨叫，直想推开王睿杰逃跑，奈何对方人瘦力气却不小，她推不动反将自己烫得痛哭流涕，只好不停求饶：“阿杰，我是静静啊，好痛，你放开我吧……”

　　女人哭到最后只剩惨叫，男人却好像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又像是早已丧失了神智，依然抱着女人大笑。

　　整个宴会厅里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富家公子和豪门贵女都脚步踉跄，慌不择路，不是“你推我一下”就是“他绊我一脚”，昂贵精致的礼服被扯乱扯破，精心修饰的妆容已然哭花，脸上的醉意早已全部褪去，只余满脸恐慌。

　　一场漫不经心的设计，最终因豪车挡路而消防车进不来，延误了救治。

　　这场大火，足足烧死了二十余人，其余宾客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唯一完好的，恐怕只有场外的服务员和门卫了。

　　白铭看着牛头马面指使小鬼将死去之人的魂魄带走，又看着那个已陷入疯魔，整个魂魄乌黑一片的王睿杰被阎王亲自从那具身体里抽出带离，神情有点木又有点悲。

　　“白铭，不要自责，你救得了一次两次，那三次四次呢？你难道要一辈子守着看着，不让别人受到伤害，然后放弃你最爱的小然？”“牛头”拍了拍白铭的肩膀，难得感性一回，“世间的坏人太多，你却只有一个，根本不足以抗衡，所以还是看开点吧。”

　　白铭苦笑几声，嗟叹道：“所以社会才需要法律和规章，更需要警察、消防员、交警等进行社会治安维护罢。”

　　“牛头”欣然笑了，“社会的发展不仅仅体现在科技、经济和人类自身的进步上，还包括秩序的建立和维护。只有拥有最基本的秩序和对秩序的维护，你们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话说到这，他就止住了话音，道理谁都懂，说多了反使人厌烦，不如点到即止，让对方自行领悟。

　　白铭冲“牛头”抱了抱拳，受教了。

　　任何道理，估计都没有亲生经历来得深刻，不然怎会有“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死心”的说法呢。

　　贺伟飘到白铭的身边，看着底下消防员和医护人员忙进忙出，说了句公道话：“他们来得已经很及时了，要不是豪车太多堵了消防通道，不会伤亡如此惨重。不是有句话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吗？后果这么严重，真怨不得别人。”

　　轩辕镜等三鬼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白铭哭笑不得，他不就感叹一下生命那般脆弱，至于都来安慰他吗？

　　他知道自己不是大善人，没有电影里那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异能，做不了拯救宇宙的英雄，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想守着他家小然，安然过一辈子。

　　向来云淡风轻的李无尘竟也飘过来揽着白铭说：“很好，有悟性，知进退，清楚自己的局限，要不要来跟我悟道？”

　　贺伟闻言大笑：“李道长，我看你还是换个人吧，白铭根本没有入道的心，他的心里全是他家小然，只会误道。”

　　李无尘拍开缠上来的贺伟，“入道有什么不好，能长命百岁还能跨越三千小世界进入无量大世界。”

　　“嘿嘿，道长，要不你来跟我聊一聊做千年妖怪是什么感觉吧？”贺伟嬉皮笑脸地把李无尘拉走，临行还扭头冲白铭眨了眨眼，好像在说“忙你的正经事去吧”。

　　白铭摇头失笑，走到“马面”身边道：“抱歉，没帮上什么忙。”

　　“你说反了，忙是我们让你帮的，倒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让你们白忙一场了。”“马面”说，随后望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道，“还是阎王看得明白，跟我们说契机未到，是我们着急了。”

　　闻言，白铭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追问道：“你是在说张锋的事？你们也知道他？”

　　“马面”看了忙碌的“牛头”一眼，点点头：“当然知道，千百年来，他可是最特殊的魔。别人入魔，满心满眼只有自己，杀戮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可张锋不然，他杀的全是坏人。要我说，魔应该也分好魔和坏魔，人心善，鬼心亦善，魔心自然也恶不到哪去。”

　　“这话对，也不对。”白铭想了想，说，“心会随环境变化而变化，会随在意之人、之物的变化而变化，不可能一成不变，故好坏只能依结果来定。”

　　“马面”呵呵一笑：“越说下去越不知该唯物还是唯心了，太哲学的东西，咱还是不说了罢。既然阎王不急，我们也别着急罢，契机早晚会来，等着便是了。”

　　“也罢。”是他们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千年来亘古不变的规矩，哪是他们轻易改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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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纯属虚构，勿较真哈。
2018.02.08
2019.03.09（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