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影帝每天变脸》梦菲漾

15、一念成魔（修）

　　轩辕镜曾经最大的愿望，是查明真相还他母妃一个清白并报仇。

　　然而半年过去，他清楚意识到自己与新帝的差距，知道报仇的机会十分渺茫，且与张锋于避世村庄的山水田园生活不失惬意，他有点想放弃报仇了。

　　新帝登基这半年，全国各地打着勤王、清王侧旗号大举进攻京都的军队或民营组织不胜枚举，可不论势力如何，均被新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了。战败的将领不是归顺，就是宁死不屈最后落得斩首示众的下场，结局甚悲。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的人马前前后后被换下来不少，此时能帮轩辕镜的已寥寥无几，况且他也不愿见到别人因为他的事而家破人亡。

　　他本就志不在朝野，因而他大概只能做个不孝儿子了。

　　才下决心不久，田大就带着他母妃的骨灰与父皇和母妃留给他的书信找了过来。

　　他父皇给他的信笺中，最开始是告知他早就料到此事会发生却无力阻止，之后便是述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他跟他母妃，描述了一下远离他们后他的痛苦生活，希望能获得他的原谅，更希望他们下辈子还是一家人。遗书的结尾，是让他不要为他们报仇，即便隐姓埋名，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遗书其实很长，不过从字迹上看，中间许多内容像是早前记载，而开始与结尾部分的字迹十分潦草，其中还有不少斑点血迹，想必是重伤后仓促而致。

　　他慎重收好信笺，遂打开了母妃留给他的那封信。

　　信不长，里面除了描绘她跟父皇的爱情故事，还讲述了父皇的苦衷，希望他原谅父皇。另有，她希望他坚强地活下去，不要想着报仇，只有他活着，他们才能真正放心离开，下辈子再做一家人。

　　字迹与长短均不同的两封信却殊途同归，轩辕镜由此感受到了他父皇及母妃对他深切的疼惜与爱护。人生于他们而言已过大半，他却才开始，所以比起背负骂名，他们更愿他活着，而非以卵击石，枉作牺牲。

　　这两封信的出现，无疑坚定了他放弃报仇，与张锋共同活下去的信念。

　　奈何天不从人愿，新帝始终不肯放过他们。

　　**
　　轩辕镜死前记忆中的离奇画面，在他意识中并不完整，然而从白铭的角度看去，却看到了那遗漏的部分。

　　轩辕镜死的时候，刚魂魄离体的张锋就在他身边，看着自己用命守护了十多年的主子被残忍杀害于自己面前，他出离愤怒，当即化身成魔，秒杀了所有杀手和追兵。

　　之后他被鬼差带走，轩辕镜紧随其后离魂，却因离魂时间太长，并未见到张锋成魔及杀人的那幕。

　　轩辕镜进入阎王殿后，阎王问他：“你可有未了心愿？”

　　轩辕镜想都不想便摇头：“无。”他最爱的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愿望。

　　然而阎王又郑重地问了一遍：“轩辕镜，在转世之前，你当真无任何想做之事？”

　　这次，轩辕镜终于听出了阎王的异常，不解地抬头望去，阎王这意思，是他还有什么事该做而忘了做？

　　他盯着阎王看了片刻，而后转动脑筋细细琢磨了一下，脑海里蓦然出现了张锋的身影。

　　他想了想，问：“阎王，能让我见张锋一面吗？”

　　阎王闻言眉头才舒展，默默地一甩长袍，周围的景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此时他们处于一个充满灰雾的地域，四周雾蒙蒙一片，除了身前的阎王，轩辕镜啥都看不清。

　　这情景会让人下意识戒备起来，深怕有什么会突然从暗处窜出而袭击自己。

　　不知从哪冒出的阴冷气息直往轩辕镜身上扑，竟让本应感觉不到冷暖的他感到寒冷至极，不得不下意识拢紧长袍。

　　“此处乃迷雾林，那一边关着魔。”阎王指了指前方，难得好心给轩辕镜解释。

　　轩辕镜只是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随阎王七拐八拐地往那关着魔的地方走去。

　　四周昏暗迷蒙，他不知阎王究竟是凭什么来辨别方向，见对方脚步不停，只好亦步亦趋。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出了迷雾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灰扑扑的方形建筑。

　　守卫见到来人，恭敬地行了个礼，将阎王和轩辕镜领了进去。

　　在屋里，轩辕镜通过墙上一面幻镜看到了张锋，后者此时正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中敲敲打打。

　　“张锋这是？”在做什么？

　　“服刑期间，他们必须为鬼界做事。”阎王毫不耐烦地继续解释。

　　轩辕镜闻言猛地看向阎王，“服刑？他犯了什么事？”

　　阎王这次却未详细说明，仅言简意赅道一句，“化魔！”

　　“什么！”轩辕镜骇然，看着阎王欲言又止，见对方转身望向别处便知问不出结果，只得道，“阎王，那张锋，他几时能刑满释放投胎人世？”

　　阎王背着手，并未转身，而是语气平淡地说：“依贡献而定。”说完便领着轩辕镜穿过幻镜直达张锋处。

　　对于周围突然出现他鬼之情况，张锋适应得十分良好，并未多做反应，依然敲敲打打。可当来鬼始终一动不动站在他身侧后，他终于意识到来鬼是来找他的。

　　他不解地转头看去，视线却越过地狱中权力至高无上的阎王落在了轩辕镜的身上。

　　他来不及诧异，惯性使然便健步如飞地奔到轩辕镜的面前，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自己面对着阎王。

　　那瞪着阎王的眼神，似乎将其当成了恶鬼般。

　　阎王见状勾起唇角，视线玩味地游走于他俩之间，最后轻笑出声，揶揄道：“整个鬼界都在我掌握之中，真要伤他你当真护得住？”

　　闻此言的张锋顿时魔气上涌，眼看就要丧失神智。他对面的阎王却只是大手一抬一压一扫，轻轻松松就把他全身的魔气压制并扫除。

　　阎王看向张锋身后受到魔气影响，精神有些萎靡的轩辕镜，收起玩笑严肃道：“张锋，如此下去，你伤到的只会是他！”说完便原地消失了。

　　似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留在原地的两个当事鬼都有些懵。

　　张锋回忆了一下阎王刚才的视线，连忙转身去看轩辕镜，见其神色不佳，不禁庆幸阎王出手迅速。不过，主子为何而来？

　　他将心中所想问出口，轩辕镜不答反问地试探道：“你因我而成魔，”

　　谁知话才起头，某人便自投罗网，着急解释：“主子，张锋所作所为乃个人意愿，与您无关，您无须自责，而且我在这儿过得很好，很快就会投胎转世。不过这次得您先行一步，日后我定会寻着您，再护您一世周全。”

　　听罢，轩辕镜只是闭了闭眼，将一番酸涩压在心底，他何德何能，仅因为一个身份就让此人如此这般对待自己。

　　他语带哽咽：“张锋，”才起话音，阎王的声音便突然出现，“轩辕镜，你该去投胎了。”语毕，他俩便回到了之前的幻境前。

　　看着镜中着急寻找自己的张锋，轩辕镜轻轻叹了口气，而后转向阎王，语气诚恳地说：“谢谢您！”

　　阎王点点头，示意听到了，长袖一挥，俩人竟直接略过迷雾林，回到了先前所在的阎王殿。

　　“小李，安排他去投胎。”留下这么一句，阎王消失于殿中。

　　被点名的小李上前，“轩辕镜，随我来。”

　　“好，谢谢！”

　　原本一切应该就此结束，可就在轩辕镜欲投入轮回池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不远处俩鬼轻轻的讨论声。

　　“据说一旦成魔会永堕鬼狱，不得超生。小李，你在鬼狱有亲戚，此事究竟是真是假？”一鬼问。

　　小李白了那鬼一眼，说：“你做鬼的时间不短，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我跟你说，化魔后会丧失神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魔气是与灵魂绑在一起的，所以即便投胎转世，下辈子还是魔，依然会祸害人间。如此，你觉得阎王还会让魔转世吗？”

　　小李“啧”了一声，见轩辕镜站着不动，催促道：“轩辕镜，时辰将至，你速去投胎。”

　　轩辕镜收回悬在半空的腿，转身跑向小李，抓着小李的双臂紧张地问：“尚存神智的魔呢，他们能投胎吗？”

　　俩鬼被轩辕镜的骇人神情惊到，愣愣地摇摇头，异口同声道：“不知道，这些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闻言，轩辕镜抑制住滔天怒火，冷声道：“带我去见阎王！”

　　话音未落，阎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寻我何事？”紧随其后出现的，是他如雾般的漆黑身影。

　　轩辕镜放开小李，终于解脱的俩鬼慌慌张张冲阎王行礼，礼毕撒开腿就跑了，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

　　阎王双手抱胸等在原地。

　　轩辕镜此时已顾不上礼数，竟厉声责问起阎王来，“你知道成魔后永世不得超生之事为何不与我说！”

　　阎王用看无知小儿的眼神“关爱”了轩辕镜片刻，随后挑着眉，语气淡淡地回道：“为何告之于你？你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我，”轩辕镜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腔怒火像是被人浇了冷水，瞬间熄灭。

　　是啊，告诉他又能如何，他能代替张锋受过吗？不能！

　　他能以一人之力对抗鬼界，将张锋救出来吗？不能！

　　即便救出张锋，他又能带着对方逃过鬼界的追捕吗？还是不能！

　　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又一次看清了形势与自己的无能为力，轩辕镜整个鬼都一蹶不振了。

　　像是故意来欣赏轩辕镜的窘态般，看够了的轩辕镜弯着唇角好心情地提醒道：“你也别绝望得太早，去人间走一走罢，兴许能寻到一线生机。”

　　生机？

　　听到关键词的轩辕镜猛地抬头看阎王，他没听错吧？

　　阎王不再出声，旋身离开。

　　那之后，被送回人间的轩辕镜未再见过阎王，也再没回过地府，更没去看过张锋，只一心寻找阎王所说的那个“生机”，直至今日。

　　**
　　没错，轩辕镜的唯一愿望，是让张锋离开鬼狱，和他一起投胎转世。

　　白铭嗟叹一声，这个忙他想帮，但要怎么帮，他毫无头绪。

　　鬼界的规矩摆在那里，他这个连鬼都不是的魂体能做什么才能避开那个规矩，将张锋救出来？

　　他看着轩辕镜苦笑，后者回了他同样的笑容，唉。

　　“我说，你俩到底打啥哑谜呢？轩辕的愿望到底是啥，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上忙呢？”贺伟见他俩干对视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

　　白铭用眼神询问轩辕镜，对方摇了摇头，不是任何事都是多个人多条路。

　　于是白铭说道：“贺伟，时机未到，等到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贺伟听罢不开心了，整个鬼缩在角落，嘟着嘴不满地瞪着白铭和轩辕镜。

　　轩辕镜无奈地戳戳他气鼓鼓的双颊，刚想说些什么，两股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

　　屋内一魂四鬼对视了一眼，鬼差怎么又来了？

　　牛头马面，或称黑白无常，两秒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白铭见到鬼差的第一个动作是转头去看裴然，见后者安然无恙，便松了口气。

　　“鬼差，你俩来访所为何事？”他问。

　　牛头马面对视了一眼，开门见山道：“你们小区有人快死了，他的事有些难办，我俩处理不好的话，阎王会亲自灭了他。”

　　白铭和四鬼：这么严重，竟要阎王亲自出马？

　　“马面”说：“所以我俩此次前来，是希望白铭你帮那人实现愿望，别让他成魔。”

　　又是魔？

　　白铭与轩辕镜对视了一眼，莫非生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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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白铭：宝贝，我要下副本去了，又能跟你发邮件了！\\(^o^)/欧耶！
裴然：没追求，目标不是还魂吗？
白铭对手指：目标遥遥无期，o(╥﹏╥)o。
2018.02.04
2019.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