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徐文祖-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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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即地狱-徐文祖
*序言-《我们》
监狱里的空气冰冷又乏味，几乎看腻了那些冷色调的灰，穿着一身囚衣的徐文祖以一种极端冷漠的神情看着坐在防爆玻璃另一端的女人。
她看起来和半年前庭审时没什么两样，区别就在于那时候她外露的皮肤上缠绕着雪白的绷带，神情格外疲倦。
女人的心情极好，接着他和她几乎是同时拿起了挂在墙上的电话听筒。
“下午好，徐医生。”
那个自称为韩圣妍的女人率先开口，她的态度像是在和普通的朋友打着招呼，“您的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
“亲爱的不也是如此吗。”
事实上徐文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本以为自己再见到她的时候，会愤怒的想要将她掐死。
可真的见了面，他却完全没有先前的念头，他反而有些兴奋，仿佛血管中的血液都跟着炽热起来，烧的他皮肤发痒发痛。
这或许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来探望他的人？
或许。
“也算是托你的福……我现在的确过的不错。”
隔着一面玻璃，韩圣妍的面容像是藏在水中沉眠已久的神像，在灯光的辉映下竟意外的有些朦胧。
她撇撇嘴，态度很快就变得比他还要漫不经心起来，接着他看见她用一侧脸颊和肩膀将电话听筒夹住，随后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些什么，“今天我过来也不为别的，是想给您分享一个好消息。”
徐文祖一声不吭的笑着看着她，直到对方将一张照片摁在玻璃上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忽的一下变得紊乱。
那是尹宗佑和他女友的一张合照。
他面儿上温文的神情彻底凝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不该存在的照片，最后他僵直的视线落在了笑容灿烂的韩圣妍的脸上。
“尹先生要和他的女朋友订婚了。”
韩圣妍一手拿着话筒笑着说，她不等他有所回应，便收回照片凝视着上面的那对年轻男女，语气像是在感慨时过境迁，“他的新小说《他人即地狱》也马上要出版了，我想前途应该会一片光明……真可惜啊徐医生，最后还是我赌赢了——”
她顿了一下，接着为自己下了一个定义，“运气不错。”
“……不。”
这个词汇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徐文祖抓着电话的手愈发的用力，他近乎是急迫的想要从那双和他极度相似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我还有你啊，亲爱的。”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却看到韩圣妍嘻笑的表情一变，转换成了那个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
“你还有我吗，徐医生？”
韩圣妍用着韩圣允那状似自信开朗，但实则胆小的神情说道，那语气里充满了对他的不解和害怕。紧接着徐文祖眼睁睁的看到女人那故作礼貌又怯懦的表情一变——
她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递给了她那瓶掉落在地的舍曲林一样。
“原来你还有我啊，徐医生。”
女人在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接着她伸出手臂，手指在玻璃上缓缓滑动，写出了一行他非常熟悉的字。随后她将手掌贴在了玻璃上，温热的掌心令指周的玻璃起了一层浅薄的雾气，她冷漠的神情又是一变，“看来你真的相信过我。”
“……什么？韩圣妍，你说什么！？”
他面上轻柔温和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了，完全藏不住的狠厉和阴鸷将清俊的容颜破坏了个干净，“你再说一遍！”
“别生气，徐医生。人这一生总要体验一次‘阴沟翻船’。”
韩圣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生气似的，她也不在乎自己用了一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从头到尾，韩圣妍都是不存在的。”
徐文祖的呼吸一窒。
“你想象中的同伴也是不存在的，而我？谁知道‘我’是不是假的呢？”
她收回手臂玩着相片，倒也没有幸灾乐祸，反而相当实事求是的说:“但凡那时候你没有看轻我，没有吃掉那两片安眠药……”
她这么说着，手指掐着照片的边缘一点一点将相纸撕碎，照片上的图像龟裂开来，“或许你现在就能站在我的墓碑前头扔下一枝花，嘲笑我的失败了。”
徐文祖一言不发，即便他看似平静下来，但下颌线却仍旧绷得很紧。
女人也不在意，反而将那堆撕坏的相片纸推到了玻璃下方。
“送你的，毕竟那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韩圣妍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指着碎片认同道:“不过你说的没错，你的确还有我，徐文祖。”
她的语气平常，“所以你不如就让自己彻底的烂在这里吧。”
“彻底的烂在这里，带着你的艺术永远的消失。”
“没有人会记得你，更没有人会记得你的所作所为。”
话筒里的声音有些失真，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个无聊的玩笑。但徐文祖却没有动作也没有反应，他先前的暴怒像是一场旋风，很快便消失殆尽。他沉郁的盯着她的双眼，却发觉那双眼睛里虽然有他的影子，但事实上那影子也不过是虚影而已。
拨开那些影影绰绰的幻影，那里没有蔑视，没有厌恶，没有奚落，没有恐惧。
……什么都没有。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都.没.有啊。
空前盛大的杀欲让他那布满了腥臭泥沼的心脏再次激烈的跳动起来。
狡猾。
真狡猾。
而韩圣妍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点，她收起了笑容与他对视，有些语焉不详，“虽然很希望你下辈子不会是这副模样……”
“不过现在，还是欢迎你来到我的地狱。”
“亲爱的徐医生。”
她的话还在继续，但是徐文祖却听不真切。
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没错，亲爱的。
-这是你所打造的地狱。
-但地狱的创造者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地狱呢？
真不公平。
“你啊，亲爱的，不要再说傻话了。”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像是初见时那般疏离温柔，浓黑的瞳仁里照不进一点光，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轻声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会等着你的，在我腐烂之后，也会从坟墓里伸出手拉住你哦。”
所以别想了韩圣妍。
哪怕你只是沾上了一点点污色，我都能从晦暗的地狱里爬出来找到你。
然后——
得.到.你。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徐文祖-番外（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