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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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梅悼这伙人没有直接回炮灰营地，从蛮子大营里带出来的食物大都是生的，此时天已黑不可能在炮灰营地里烤，因为会有火光，会暴露营地的存在。
他们的营地在关隘外头，以往被蛮子天黑摸进来屠杀的事情没少发生过，所以便是关隘里的守军不允许，炮灰们也不会自己点火。
不能去营地，他们就得另寻一处安全的，但以往夜晚很少出去，更没走出过这么远，实在不知道哪处是安全的，只好齐刷刷看向屠夫。
屠夫是惯犯，他一定知道。
屠夫也不隐瞒，指了一处：“去那处。”
众人却没有立刻前往，屠夫所指的那处位于关隘的东方，这个关隘位于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脉当中，扼山脉缺口要害而建，背靠群山，面朝荒漠，对付来敌居高临下。
不仅如此，东面很大一块区域有一片风蚀地貌，是当地人心目中的圣地，传说那地方轻易进不得，蛮子每次进犯也不敢从那边走。
得益于这点，炮灰们把营地设在圣地与关隘山脉的夹角处。
对于圣地，炮灰也不是完全感冒，确实有大胆的人摸进去过，但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就没人去了。
哦不，也是有人的，屠夫是一个，日常去那边找蝎子吃的花椒是另一个。
于是在一众人沉默的时候，花椒开口了：“原来那地方的骨头是你吃剩下的，我还以为是狼呢。”
“那地方狼不敢去，若去了一样是一堆尸骨。”屠夫回答。
原本因为听到花椒的话而松口气的队员们顿时又紧张了，这不还是不能去。
梅悼看不下去了，指屠夫：“看你们这群傻样？他去过没事，难道你们会出事？再说了，花椒都去过。”
“什么叫都去过？梅悼，你这是看不起老子。”花椒抗议。
谁知众人起哄：“也对哦，花椒都去过，我们还怕什么？”
“你们这群混蛋，小心老子等下放虫子咬你们。”花椒跳脚。
众人“切”了声没理会花椒的威胁，那地方的虫子快被花椒吃光了，如果他真有多余的，也舍不得放出来咬他们。
于是群人浩浩荡荡的跑去了圣地，并很快在入口处看到了一地的动物骨头。
屠夫挪开其中一个牛头骨，用长、枪刨了会，就露出一个明显使用过很多次火坑：“就在这烤，此处背风，食物烤制的香味传不到营地。”
怪不得屠夫吃了这么多回，他们都没闻到过香味。一众炮灰们齐刷刷的想，边想边飞快的开始动作，他们弄了三条生羊腿，三个人分一条刚刚好。
生好火架上，烤羊肉的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
炮灰们更开心了，看屠夫的眼神明显和善了很多，更有大胆的，还感激了句：“屠夫，幸亏有你，我们吃上一顿好的。”
“萧泽。”屠夫说道。
“欸？”炮灰们还没听清楚。
梅悼倒是听清了，立刻笑说：“萧泽，好名字。”
炮灰反应过来了，汪湖吃惊：“你居然姓萧，萧是国姓，你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屁个皇亲国戚，皇亲国戚会跟我们一样？”张韩摊了下自己身上那件已成条的衣服。
众人跟着哄笑了，萧泽并未因此恼怒，反而看向梅悼，梅悼明白他的意思，拇指指自己：“梅悼，梅花的梅，悼念的悼。”很巧，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梅悼，字都一样，省去万一将来遇上熟人时解释自己身份的麻烦。
“梅悼的名字很好嘞，倒过来喊叫倒霉。”其余人起哄着笑，也开始一一的自我介绍，因着美食的缘故不少人还说清了之前不肯说清的事。
“我叫鲁明，家住山南东道。”那个用砌刀当兵器的汉子说道，他举了举手中的砌刀，“我不是泥水匠，我是木匠，木匠的工具你们也见过，刨刀，那玩意打不死蛮子，我就只好用泥水匠的砌刀。”
“他是假泥水匠，我是真铁匠。”一个用榔头当兵器的矮小汉子笑说，他还指了指梅悼，“我姓欧，跟梅悼一样是江南东道的，出生时家旁边有一口泉，我爹给我取名叫阿泉，我嫌弃连起来不好听，就给我爹烧了些纸钱，告诉他我改个名，改成欧泉了。”
“你家旁边还好是一口泉，要是一条狗，你岂不是要叫欧狗。”大伙再次起哄。
欧泉看了他们一眼：“我家旁边那口泉来历不小，那是口龙泉。”
“呸个龙泉，天下龙泉多得是。”众人继续笑。
欧泉也不准备再解释了，戳了戳身旁的人：“该你了。”
被戳到的那个神秘的看众人：“我叫刘真，家住剑南道，你们猜猜看，我是干什么的？”他比划下大小，“我整天是跟这么大的一个罐子打交道的。”
“倒夜香的！”众人立刻往最损的方向回答。
刘真不干了，鄙视了众人一眼：“毛个夜香，我是干大事的，我是做黑火的。”
黑火是古人的对火药的一种称呼，火药据说最初是从炼丹炉里被发现的，刘真比划的那物大小也差不多是个炼丹炉的大小。
但大伙显然不是很信：“你说你会做黑火，那你做个给我们看看呐，下回蛮子来了，我们拿黑火炸他。”
“这你们就不懂行了，这里缺少制作黑火的材料，就算是做好了，也缺少容器，直接丢黑火是没什么效果的，你们以为是炮仗那么简单？”刘真鄙视。
“有炮仗也好啊，蛮子的马肯定怕这个。”众人还在继续嚷嚷。
梅悼看向刘真的眼神却格外的炙热，火药就意味着有制作热兵器的可能性，虽然比不过现代武器，但多少可以提升战斗力。
冷不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的萧泽开口：“此处不产硝石，盛产硝石处亦有重兵把守，轻易无法进入。”
梅悼闻言看了萧泽一眼，心道这人是怎么看出他在想什么的？
未及深想，又一个人开口了，他亮了亮绑在腰上的缰绳：“我是关内道人，我姓祁，祁连山的祁，家也是住在祁连山脚下，我爹妈很早就没了，我被一大户人家收养，专门给他们养马，他们养马的人很多，我排二十，所以他们叫祁二十。”
“原来你是养马的，怪不得你那么懂马。”汪湖花椒等人说着，他们俩个偏南方，一开始压根就不知道如果把蛮子迅速的扑下马，都是祁二十教会他们的。
祁二十腼腆的笑了。
汪湖、花椒和张韩也自我介绍了一番，等一一说完的时候，羊肉已经完全烤好了，大家三人一群，凑起来准备吃。
梅悼被分去了跟萧泽一组，理由是梅悼吃得不多，而萧泽功劳最大，该多吃点。同样被分过来的还有花椒，理由还添了条，花椒没吃饱可以吃虫子。
花椒立刻破口大骂了，刚起了个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背过身去从身上掏啊掏的，掏出一物，得意的展示：“老子刚才在蛮子大营里摸到好东西了，本来想跟你们分享的，现在不用了，老子自己吃。”
“等！”几乎所有人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都喊出了声。
那是枚鸡蛋。
这伙人来自天南海北，家乡口味各有千秋，羊肉并不是有些地区的人最喜欢的，但鸡蛋是，可以说所有地区的人都视其为美食。
这伙人自从来了这里就再没有见过鸡蛋，这枚鸡蛋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花椒见状哼了声。
这伙人立刻异常没有下限的跪倒在花椒的布条裤下，一个劲的喊爷爷：“花椒爷爷，你是好爷爷，这枚蛋蛋就让我们吃了吧。”
“喊爷爷也没用，知道老子把这枚蛋蛋带出来多不容易吗？”花椒继续哼声。
众人：“知道！知道！比把你自己的蛋蛋带出来都要难。”
花椒：“么子呢，老子的蛋蛋好端端长在身上。”
众人：“是喏，是喏，你的蛋蛋好好的，就算不好了，我们也会帮你吃掉。”
花椒怒：“你们敢吃老子的蛋蛋？！”
众人：“不敢，不敢，我们就吃你手上的。”
“这还差不多。”花椒嘀咕了句，旋即发现不对，哀嚎，“你们坑老子。”但为时已晚，他手里的鸡蛋已经被人抢走，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急的花椒一边跳一边嚷：“你们小心点，那是生的，厨子不在了，这蛋蛋怎么煮你们得想好了再煮。”
鸡蛋最好是水煮，直接丢火坑里是会炸的，还有一种方法是将火炭埋入沙中煨，这个技术含量太高，恐怕没人能胜任。
梅悼见状笑了，抽出了铲子，他们当兵的都有一手绝活，野外用工兵铲煎鸡蛋。
只见他往铲子上倒了些马奶、子酒，清洗了一番，然后在火堆上烤铲盘，待残留的马奶、子酒蒸发殆尽之后，抹了些烤羊腿上的油，最后敲开鸡蛋往上一煎。
“滋啦”一声，煎蛋的香味立刻开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鸡蛋的香味，家乡的味道，梅悼还往上面撒了盐和胡椒，这下更香了。
“煎蛋只有一个，一人一口，谁都不许多吃。”梅悼说道，说的同时他也在咽口水，真的是这几天吃多了乱七八糟的食物，特别想念这种最正常最寻常的食物。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点了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咬，铲子在众人手中传递着，无声的传递。所有人在品味美食的同时，都在想念着自己的家乡。
传回到梅悼手里时，只剩下中心的蛋黄，这个蛋他煎得很好，半面熟，半面还流着黄，正是蛋黄最好处的状态。
他咬了半口，然后递给了还没吃过的萧泽。
萧泽并未立刻张口，梅悼以为对方是嫌脏，毕竟羊腿对方也没有吃太多，但他的手已经递出去了，明显的缩回来不好，大家刚有些接受萧泽，这么一来就又会回到原点。
就在梅悼思考到底怎么办的时候，萧泽忽然有了动作，低头就着梅悼的手将最后的煎蛋吃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怎么的，萧泽的唇还触碰到了梅悼的手指，仿佛有一丝电流通过手指传递到了梅悼身上。
梅悼一愣。
炮灰们没注意到他们两人间的事，他们被另一番景象吸引了，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渐亮。这地方的东边是圣地，东南边是群上，都无法第一时间看到从地平线上跃起的太阳。
但此时不同，圣地仿佛被特别设计过一般，刚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太阳光竟能穿透圣地，出现在入口前的一块空地上。
宛如神迹一般。
几乎所有炮灰都惊呆了，萧泽和花椒例外。
萧泽经常来，估计对这种事不陌生，花椒则是将目光投向圣地里，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
很快阳光就消失了，现场重回了黎明前朦胧的光亮中，炮灰们也立刻将这样的神迹忘到了脑后，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只有萧泽和花椒没有动。
梅悼奇怪，上前去叫两人，刚接近就听到花椒说了句：“不是好兆头喏。”
萧泽哼了声：“迟早的事。”
梅悼并没有听懂两人的意思，但很快他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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