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华湛日记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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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回到了家，阖上门。
他伸手解开了白色衬衫靠近喉咙的一颗扣子，呼吸顺畅了些，心里烦躁的情绪滚动了几下，却没有平复。
他用玻璃杯给自己接了凉水，上楼准备进自己的房间。
妈妈正在厨房择菜，见他奇奇怪怪，不由出声询问：“城城，没事吧？”
他偏了偏头：“没事儿，妈。”
他一关上门，心底就涌起克制不住的暴戾的情绪。他灌着自己冷水，喝得有点急，咳了两声，晕湿了嘴角。
“你怎么去找了殷夏夏？”
封城闭着眼，睫毛轻轻覆盖着，随后突然睁眼，眼神阴郁，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你不想见夏夏吗？”
“……我不想。”
“你不是喜欢她吗？”
“可她喜欢的是你！”他剧烈地呼吸两声，“华湛！你为什么躲进我的身体里阴魂不散！你这个懦夫！”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是你把我创造出来的。”
封城顺着墙滑坐下去，面前是巨大的全身镜，镜子里的人在看他。
同样的容颜，但他知道镜子里的不是他。
这个不是他的怪物在不久前出现的。
不，确切来说，不是出现，是他发现他的时候是在几个月前。
那个时候，距离华湛的“死”过去六年，殷夏夏也回国了，他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想约她吃饭，但她说了谢谢后拒绝了。
他发现他的时候，是因为一封字迹完全不一样的信。
信里他挑衅而嚣张地说：“他叫华湛，殷夏夏会喜欢的华湛。”
封城感觉到莫大的恐惧。
他一直以为自己心里很健康，外表也阳光开朗，除了小时候孤独点，没有遭受到什么特别大的挫折。
他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但处于某种隐秘的心思，他想让“华湛”留下来。
“华湛”在他身体里出生的一刹那，就自带了“极度喜欢殷夏夏”的设定。
他自然而然地给殷夏夏打了电话，约看电影。
这次殷夏夏答应了。
他喜欢殷夏夏。
这个他，指的是封城，还有身体里的“华湛”。
这个喜欢来得莫名其妙。
或许是因为殷夏夏本身带了魔力，又或许是留着华家血脉的双胞胎，情感是共享的，哥哥一死，弟弟就接收到他猛烈炽热的感情。
镜子里的他笑了笑：“你做好选择了吗？”
“什么选择？”
“不要装疯卖傻哦。你不是打算把身体让给我吗？暂借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得到夏夏，就还给你。”
他的话是蜜糖也是砒霜。
“你会还给我吗？”
镜子里的他点点头：“当然。”
他好似被蛊惑了般，放松了警惕。
“华湛”不能对他做什么，他才是身体的主人。只需要给“华湛”一段时间，以他的能力，等他再次睁眼，殷夏夏就属于他。
多么美妙的诺言。
两全其美。
封城的意识渐渐昏沉，逐渐失去身体的掌控力，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抬起来，像个孩子般好奇地晃了晃，但他的大脑没有下达这个指令。
他渐渐失去五感。
最后一个感觉是听觉，他听到他妈妈在敲门：“城城，吃饭啦！”
——你会照顾好我的妈妈吗？
迷迷糊糊间，他在意识里问。
应该会的吧，他的妈妈也是“华湛”的妈妈。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他感知到自己的嘴角翘起，似乎是一个嘲讽的弧度。
不对！
不对！！
不能给华湛。
他是封城啊！他是封城！！
要是给了“华湛”，他复活了，那封城还会有吗？“华湛”舍得物归原主，替别人做嫁衣吗？
“华湛”那么冷血的人，他根本不懂什么是亲情。
如果他做出伤害妈妈的事怎么办？
“滚出去！滚出我的身体！”
“华湛”低低地问：“你不想要夏夏了吗？”
封城不敢回答，他只能拼尽全力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呼吸一点点变得剧烈，心跳猛烈。
眼前渐渐清明，他获得了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闷热的夏天，额头上竟憋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好险。
差一点。
门外妈妈还在敲门。
“城城？睡着了吗？”
对他来说时间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就一分钟左右。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吃饭。”
他站起来，对着镜子，找到了属于封城的表情，这才开了门下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华湛日记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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