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卷西风》心悦

42、第四十二章

　　“噫？那边石柱旁好像有个人影？”狄青抱着沈玉快步上前。
　　“先放我下来。”沈玉注视着面前这具已经冰冻的尸体，“看来已经死了很久了。这是什么？”拿起冰人手上的一条丝绢，“这上面是月氏的文字。”
　　“都写了些什么？”
　　沈玉仔细的看了一遍，“他已经死了近百年了，可惜，是个美人呢。”
　　“人都死了，你还管他美不美？到底写了些什么？”
　　“他原是月氏的太子呢，名叫碟雪，遭逢宫变，逃到了这里，可惜仍是没有活下来，他死前遗愿是将他身上的传国玉佩交给他的妹妹碟华公主，复国报仇。”
　　“碟华公主？“
　　“那碟华公主已经复国成功了，他可以瞑目了，无双公主应该就是碟华公主的后人。”
　　“玉儿，你对月氏可不是一般的了解呀。”
　　“自从知道月氏有冰蟾之后，我查了大量的资料，研究过他们的文字以及风俗习惯，否则，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就能在军营中冒充无双公主的么？”
　　“我当时还真以为你只是运气好而已呢。”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呀。”娇嗔一瞪。
　　“嘿嘿，”狄青尴尬的笑了几声，捡起地上的一个晶莹翠绿的玉佩，“这就是那个传国玉佩吧，是半月形的，好像应该还有一半。”
　　“其实月氏比咱们大宋要开明的多，在他们国家中男女是平等的，目前无双公主是王位的继承人，那另外半块玉佩应该在无双手里。”
　　“开明么？那倒也不见得，他们国家未婚的姑娘都照着面纱，不能见人的。”
　　“那是因为他们信仰的月亮女神是面罩轻纱的，月氏的女子并不以自己的容貌为荣，她们择婿可是有很多讲究的，月氏也是一个崇尚爱情的国度，一般来说，一生只有一个爱人，至死不渝。他们的爱情是纯粹的，激烈的，也是放纵的，他们不讲究禁欲，甚至，男风在这里也不是禁忌。”
　　“月氏真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国度，”狄青叹息了一声，声音变得郑重,“玉儿，我欠无双公主一个人情，我想咱们有必要把这半块玉佩交还给她。”
　　“你怎么说得这么郑重，好像我不答应似的，再说了，我曾承诺过无双公主要负荆请罪的，你还你的人情，我请我的罪过好了。”
　　“玉儿，我以为你归心似箭。”
　　“是啊，我是归心似箭，不过，现在困在这里，出不出得去还是一回事呢。”
　　“这个山洞确实挺奇怪的，咱们先是滑落下来的，后来一直沿着山洞走，地势时而上升时而下降，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这雪月山方圆几百里，摘月峰是最高峰，这里应该是在摘月峰下，不过，也许另一个出口是悬崖峭壁也说不定，或许根本就没有另外的出口。”
　　“不管怎样也要找找看。”狄青一把抱起沈玉，“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狄青，我可以自己走。”
　　“玉儿，为什么你不叫我汉臣了？”
　　“汉臣？其实我并不喜欢汉臣这个字。”
　　“为什么？这可是范大人给我起的呢。我出身贫寒，本是粗人一个，没上过什么学，十六岁时因兄长与乡人殴斗，所以代兄受过，被逮罪人京，开始了军旅生活，先是戍卫京师，后来李元昊在西北称帝，建立夏国，我又被选拔到西北前线，因骁勇善战，后来受到了陕西经略使范仲淹大人的赏识，范先生送给了我一本《左氏春秋》，并对我说’将不知古今，匹夫勇尔。’所以我发愤读书，学习将帅兵法。范先生还送我一字就是汉臣，寄望我永远忠于宋庭，保家为国。我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十六岁，那时比我现在还小呢。”沈玉仰望着狄青俊朗的容颜，目光闪动，“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杀人，记得发配的路上碰到了西夏士兵，当时若不是情况危急，我根本下不去手去射杀那些士兵。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狄青，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杀过生，这也许跟我从小吃素有关。那冰蟾也是玉雪可爱的一个小生命，若不是为了润儿，我根本下不去手捉它。”
　　狄青身子一震：“玉儿，那寒潭里是不是不只这一个冰蟾，你是不是不忍心捉它们，玉儿，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身子？”
　　“狄青，我现在很好，冰蟾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你不要再去想它了，我们不是在说你的字么，你字汉臣，你一辈子都是汉家的臣子，你有保家为国的责任，可是我，我不习惯待在军营，杀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玉儿，没有人喜欢战争，喜欢杀人，可是国土受到侵犯，我们有责任保卫它，有责任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父老乡亲。”
　　“狄青，这些我都明白，否则我也不会…”
　　“玉儿，我知道，你只是心太善了。”苦笑一声，“你只对自己狠心。”
　　“心善么？其实我很矛盾。”
　　“你受过太多的苦了，玉儿，相信我，我会带给你快乐，你以后不会再有痛苦。”
　　“汉臣，如果你喜欢，我还是这么叫你吧。”
　　“你叫什么都好。名字其实无所谓，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汉臣，这个字你当之无愧。”
　　“玉儿，前面似乎没有路了。”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尽头，“不过，这处的墙壁与别处的似乎不同，隐约透着光亮。”
　　“不错，好像是很厚的冰层。汉臣，你放下我，施展全力打一掌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