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雪幽若

2、第 2 章

　　那夜，一切都是奢侈品。
　　如梦的一夜，让她一直沉浸在当中，没有醒过来，一直安静的过了一个月。禁都没有再提婚事，因为流君已经出庄办事去了。
　　落心就这样避开了这事一阵子，但是她知道等到他日，流君一回来，禁必定会旧事重提。
　　她摸着手中的寒玉镯想着，心中一阵惆怅……
　　落心不想再为这件事坏了自己的心情，她就让自己去做些事，好不再想这烦人的问题。她知道一会儿禁会过来，她就去沏了壶茶，并给自己找了本书来看。她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他的脚步声。
　　尽管如此，她还是走了神，思绪依然在婚事上飘荡。
　　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手中拿着书，神情有几分的呆滞。
　　禁走进了房间，看见如此，他看得出落心绝不是看书出了神。她是在想心事，再看她紧蹙着眉头，她所思之事也就了然了。
　　禁笑着走到了落心的面前，道：“看什么书能让你如此出神？”
　　“呃？”落心听到了禁的声音，一瞬间回过了神，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惊惶失措。她慌忙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得？”
　　他自径坐下，口中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来了一会儿了。”一下子，他的目光又转到了落心手中的书，说：“只不过那时，你的眼中只看着书。”
　　落心看着手中拿倒了的书，心虚的笑了几声。
　　落心知道她与他不该再在这个问题上缠绕，她调整好了自己，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平静的说：“茶冷了，我再去沏一壶。”
　　落心刚刚要走，禁拉住了她的手，说：“落心，不用了。”
　　“恩？”落心看着他，心中几分慌乱。
　　他说：“我一会儿就走。出了些事，我要出庄一趟。”
　　“你要出庄？”
　　“恩。”
　　落心回过头，放下了茶壶，她说：“我也想出庄，带上我吧！”不知道为什么，落心的心里很不安，似乎会发生什么事。
　　禁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他说：“落心，这次我要去办事，不好带你出去玩。下次，我一定找个时间带你出庄好吗？”
　　“带我去吧！我一定不给你捣乱。”落心恳求。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说：“落心，过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落心知道禁这样的口气就是不会带她出庄的，她知道多说无益，就转口问：“过几天，那是几天？”
　　“五六天吧！”禁不大确定的说。
　　“好吧！”落心只有妥协。这十年来，落心对禁所说的，最终似乎只有妥协，只剩下妥协。当然除了婚事。
　　禁溺爱的笑了笑：“那落心，我就走了。”
　　“恩。”落心低垂着眼帘。
　　禁走了，一直到他的身影成了一个小黑点落心才抬起头来。落心目送着他的背影，她的心中依然有那么几分的不安。这次送他离去的感觉似乎和以前都不一样。落心心里的那种不安让她着实感到害怕。
　　会发生什么事吗？她在心里问，只是没有答语，未来是无法预知的，只能等待着……
　　已经是第六天的正午了，可是禁还是没有回来。落心的心越加的惶惶不安，总是觉得有事发生了。
　　她等不了了，要出去探探消息，就走出房门。
　　庄里虽有下人，但毕竟不多。禁曾说过，他希望他的生活平静似水，也希望他日常生活可以少一分的喧闹。庄子里也就安排了几个下人。而她也好静，就没有让禁给她安排侍女了。
　　落心的院落是一出僻静的角落。所以一路上走过去，也不会遇到什么人。她的耳边只有风儿刮过的声音……
　　她焦虑不安，快步的走在小径上，一个不小心，脚底打了滑……
　　落心没有叫出声来，因为她知道即使是叫了出来也不会有人听得，偌大的庄园不可能刚刚好有人经过这个僻静的小径，叫了也没有用。她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等着与地面接触，只是当她落下的时候，地面竟是如此的柔软，而且还有一丝的暖意。
　　不，这不是地面！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一个蒙着面的陌生男子。
　　这是从长大之后第一次与一个男子距离如此的接近……记忆中，她与禁的距离也不曾这么近过。
　　他的气息均匀的喷在落心的脸上，隔着黑纱，她可以看见一个俊美的轮廓。一时间，她神情呆滞了。
　　然而，她不一会儿也就反应过来，这个姿势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暧昧。她立刻抽身离开。
　　她低垂眼帘，淡淡的说：“多谢。”
　　“举手之劳。”他的似禁般平稳如山，多了几分的低沉，可是落心可以感觉到那是他特意压低的。
　　庄里一般不会有陌生人，而眼前却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禁带回来的，这么推测，禁已经回到了庄里。她的心有雀跃了起来。
　　落心又道：“公子是否由禁带回来的？”
　　“恩。”他点了头。
　　“那禁他在哪儿？”此刻的落心只是急迫的想知道禁如何，以求得心里的那份安心。
　　他见她如此焦急，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少顷，他平静的说：“禁在交代流君一些事……”
　　“我知道了，多谢公子。”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落心已经知道禁在什么地方了。她匆匆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望着她匆忙的背影，他似乎有些不悦。而想起刚刚那刹间，他在黑纱后的嘴角又扬起了一丝的幅度。
　　落心匆匆的赶到了前厅的那个角落，她看见禁依然和六日前一样，她心底的不安就散去了。她就准备离开了。
　　当她要离开的时候……
　　“落心”禁叫住了她。
　　落心的背一时僵硬了，因为流君也在，落心自然猜得到为什么禁叫住了她。
　　她无法逃避，也就只好面对。她走出屏风。
　　禁笑着看着落心，然后对流君说：“落心看来是想见流君了。”
　　他的话让落心刚刚好些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阴霾。她开口说：“我不是想见他。”
　　“看来落心是在治气。”禁对着落心浅笑，他的眼底映澈着她生气的样子。
　　落心抬起，看见那个只属于她的笑。心又软了下来，她静默，不再说话，
　　看见落心的样子，禁就回过头对流君说：“你先下去吧！”
　　“是。”流君的眼中只有他的主人，落心的身影从来没有落在他的眼中过。他只对主人服从。
　　流君退下之后，禁转过头看着落心，眼底没有一丝的波动。他淡淡的开口：“落心，你知道当我们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你不该出现吗？”
　　他没有在提与流君有关的事了，让落心松了口气。可是禁现在对她说话的语气，却又那样的严厉。
　　落心低下了头，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
　　禁看着她，良久，才又恢复到往常那样柔和的语气对落心说：“下次不要再在屏风后偷听了知道吗？”
　　“哦”落心应了一句。
　　禁柔和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落心，看着她的样子，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我很累了，多日没有喝到落心的茶，现在去落阁喝可以吗？”
　　落心听见禁没有责怪的语气对她说话，她一下子又雀跃了起来。挽起了禁的手臂，说：“只要禁喜欢，不管什么时候，落心都愿为禁泡茶。”
　　“你这小妮子！”禁溺爱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落阁里
　　几缕茶烟袅……
　　翠绿的冰裂纹茶杯影映着一张充满了溺爱的脸。
　　他看着她手中忙碌的茶具，心中有一种喜悦。似乎只要这样看着她为他再忙碌，他就很满足了。
　　落心见他走神了，手在他的眼前摇晃了几下。
　　“呃？我走神了。”禁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
　　落心见他的样子，嘴角也不由的上浮了一个角度。
　　禁见了她的笑靥，心中一怔，他拿起了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在那个时候，他下了一个决定。复喝了两口，杯子里的茶水见了底。
　　落心要为他满上，却被他阻止了，他说：“我该走了。”
　　“哦……”落心应了一声，别无他语。
　　禁已经走出了门，忽然又回过头来：“落心。”
　　“恩？”落心抬起头，有些茫然的望着禁，不解他的回头。
　　“明天我要带你见一个人。”禁的脸上表情与平常不同，更多的是凝重。
　　落心见禁的表情不对，她的心就咯噔的了一下，下意识的说：“可不可以不见？”
　　而落心的声音太小了，在门口的禁没有听到，只道：“明天会有人来叫你的。”他停了一下，少顷，他又迈开了步子毅然的走了。
　　“禁……”当他走了很久之后，落心的嘴里才吐出他的名字。
　　她倚着门，看着他离去的远方，心中无限苍凉……
　　明天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也无法预测。只是，她知道明天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
　　那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脑子中不断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