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比汝尚多情》千年纸鸢劫

2、chapter 2

　　刚刚受了几天的礼仪训练，新人们即便与刚入宫时已不能相比，却还是难以出现在贵人们面前。于是，今日一大早便换上了昨日刚送来的新褂衣，一众宫女便随着灵溪姑姑前往各个宫室干活。

　　虽是去干活，但也有好赖之分。运气好的，若是被分去针房等地方，乖巧些还能学得些宫里的手艺，保不齐日后就被留在那处当差了。

　　杜若运气不好，偏生被分去了浣衣局，是个靠体力干活、也得不了好处的地方。

　　“还以为到了这宫里只会受主子欺负，没成想，这当奴才还分三六九等。”和杜若一道被分来浣衣局的宫女柳意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运气的事情哪里说得清楚呀，还是好好干我们的事情吧。”杜若好生劝导。

　　“什么运气不运气的，你就是太老实！”柳意赌气起来，把手上的衣服再又扔进水里，转过头来抱怨，“除了干活、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安彤，你知道她姑姑是谁吗？灵溪姑姑！”

　　“这我还真不晓得，可、即便是姑姑为侄女寻个轻便差事，也犯不上错啊。”杜若被她噎了一句，却还是觉得不要在人背后嚼舌根子的好，“你快别说了吧，要是一会儿被浣衣局的姑姑看见，咱们指不定要挨打的。”

　　“怕什么，我还没说什么呢，还有那个夏静然，也不知道给姑姑塞了多少银两才进了针房……”

　　“不干活，在这里叫什么舌根呢！”浣衣局的掌事秦姑姑也不知道何时走到这边来的，一声怒斥吓得两个小姑娘魂儿一颤。

　　杜若心道不好，却不敢反驳，低垂着脑袋等待秦姑姑的训斥。谁道那秦姑姑却是心善，未曾处罚她们，只是眼中对他们充满了失望，“这宫女，真是一届不若一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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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两人倒是不再多言努力洗衣服了。

　　杜若搬着木桶前去晾衣服，柳意随其后，兀地问她，“杜若，你究竟是为何进的宫？看你，也不像是求富贵的样子啊。”

　　“我、家乡闹了瘟疫，家里就剩我一个了，进宫来图口饭吃的。”

　　“那难怪你一点也不争。”柳意似乎也对杜若放下了心房，“但你也不能太实诚了，这宫里，会吃人的，你干什么都得留个心眼子。”

　　“多谢教导了。”杜若只当她装大人，便也应承了几句，也没有问她是为何进的宫。

　　这些日子的相处，虽说还不至于知根知底，但这点心思怎么也是看得出的。左右也是逃不开名利二字的，问了怕是要伤了感情，即是如此，她又何必问呢？

　　......

　　一连在浣衣局做了两个多月的活计，柳意虽是整日埋怨着手都粗糙了不少，却还是每日勤勤恳恳的去洗衣服。入宫的时候正值十月，时间一晃便已经到了隆冬，虽是日日沾水，但幸运的是二人的双手还未曾被冻伤。

　　“杜若，你帮我把这几件衣服送去针房吧，我得去林贵人那处送东西，分不开身。”

　　“可我这边”

　　“好妹妹，你就帮帮忙吧，我明儿个一定帮你们和姑姑说几句好话，兴许你们以后洗的衣服就少了呢。”

　　楚荣是浣衣局的老人了，和秦姑姑关系的确好，但她这话说得却是有些夸大其辞了。杜若心下想要拒绝，但若是楚荣记恨了，日后在秦姑姑面前说上几句不好听的，那才真是要了人命了。

　　杜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替她跑这一趟，大不了回来多做上一个时辰的活计。

　　路上的雪还没消融，纵使有宫人早早地清扫了宫道，那地面上仍有些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就该摔着了。

　　花去了不少时间才将衣服送到针房，杜若心想着快些回去也许日落之前能把衣服洗完，如是想着脚下的步伐也就快了。走着走着，那天上竟开始飘起了雪花。

　　“前几日刚下了初雪，这雪便一连下着不停了，倒也稀奇了。”杜若勾着唇角，探出手去接那白白的小点点，那雪花，像烟一样轻、玉一般纯，亲吻上她的手心，继而消失不见。

　　只顾玩着指尖的美好，杜若竟也一时没走稳一脚踩滑了。

　　“啊！”

　　杜若紧闭着眼，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腰间却多了一道支撑感。

　　她睁开眼便见到绣着白云莽纹的衣襟，心中猛地一惊便立马站好行礼，“奴婢拜见皇子殿下。”

　　莽纹，在这红墙绿瓦之内，是只有皇子才穿的样式。

　　“起来吧。”男人的声音很是温润，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杜若垂着头想等他离去再起身，他却一直站定在杜若的面前。杜若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目光所及是他绣着白云龙纹的衣角，视线上移至腰间，有一个色泽上佳的玉佩，再往上，杜若便不敢看了。

　　“怕我？”

　　“殿下误会了，奴婢不敢。”

　　杜若只听得前面传来一声轻笑，“你这宫婢，无趣的很。”

　　他轻笑着，一副打趣模样，理了理衣袖便离开了。

　　直至望不见男子的身影，杜若这才缓过神来，轻轻地拍了拍胸脯，呼出一口浊气，“声音那么好听，长相也当是人中龙凤吧？可惜，未能看上一眼。”

　　那殿下自称“我”，倒是让杜若觉得他不像其他位高者那般难以亲近。

　　思罢，杜若重重的晃了晃脑袋，“要亲近作甚！脑子倒是糊涂了，远些好，远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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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盏茶的时间之后，杜若又回到了浣衣局。

　　虽是小雪，在路上没个伞走了这多会儿，衣服上自然也有些湿漉漉的。

　　既是下了雪，衣服便也洗不得了，回到浣衣局时，屋外的衣服早已被收回屋里去了，浣衣池边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衣服的踪影。

　　“你可算回来了。”柳意正在屋子里，看见归来的杜若连忙打着把伞出来接。

　　进了屋子，柳意这才注意到杜若衣服已然湿漉漉的了，便连忙给她倒热茶，“你看你这遭罪的，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杜若捧着杯子喝了几口，那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倒也回暖了些。

　　“姑姑说今日下雪不用洗衣，我就一直在这处等你回来，你现在可感觉好些？”柳意有些担忧地看着杜若，这隆冬的季节出去风吹雪淋，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得了风寒，“你若是好些了，我们就回去吧，你这样穿着湿衣裳不行的。”

　　“我的好柳意，就听了你的劝，我们这就回了，可成？”

　　“你怎么去了趟针房就学会贫嘴了？”

　　二人如是打趣着回了住处，一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