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之弹剑作歌》井临渊

73、主打一个公平

　　她从腰间摘下一枚香囊，一剑破开，庭院中粉末撒了一地。

　　要封内大家一起封啊。

　　她这人主打一个公平。

　　黑衣人DuangDuang倒地。

　　“你！”

　　毒药？迷药？还是什么东西！

　　刺客首领连忙捂住口鼻，从腰间掏出各种解毒丹就往嘴里塞，但有三五个动作慢的已经不省人事了，大概也没想到长歌门古板守旧的弟子随身还带着一贯被江湖人认为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看。

　　这就刻板印象了吧。

　　“别慌，跟你们的是一个效果。”最多也就是个昏迷。

　　这种药对于那种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倒是没什么作用的。但是……对方能请得起那种人，还会干刺杀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吗？

　　那必然是没门。

　　剑影如月色，破开夜幕。

　　杨长月带着谷之岚，一脚踹开了旁侧冲来的杀手，剑刃直对正面长刀，一击不中，最后翻身落在侧厢房顶。

　　多少武侠先辈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松开谷之岚让她躲起来另作安排，待会她就要经历“放下剑，否则我就杀了她”的恐怖局面。因此即使辗转动作迟钝了些，她还是紧紧拉着她。

　　刀光紧追。

　　一着不慎，手臂上多了道刀伤。

　　谷之岚面色苍白，过去的幻影仿佛与今夜之色再度重合到一起，她忍不住拉了下身前长月的袖子，正如当年……正如当年一样……

　　她失焦的瞳孔落在长月身上，张嘴呢喃着什么。

　　长月凑近了下，隐约听到她的窃窃私语，“……娘亲……”

　　一刃寒光袭来。

　　长月挥剑未及，金灿灿的重剑已挡在面前，叶潜抵着那柄长刀，目光微微分到这边，“她没事吧？”

　　这会他的内力也被封了，纯靠剑技挡着。

　　“情况不太妙。”

　　“坚持一下，想必那边很快就会赶过来。”

　　“哼！援兵？他们没那么容易过来。”

　　黑衣人一跃而起，刀劈过来，喝道。

　　长月抿唇，捂住了谷之岚的眼睛，挥剑自叶潜腰旁刺了过去。

　　那刺客一顿，反应不及，左腰上就多了道血窟窿。

　　贴着腰突然一道剑光冒出去的叶潜：“……”

　　你打起架是真的不担心误伤队友啊！

　　长月站起身，“……何须搅扰长辈。我这就打你。”

　　“叶潜。”

　　叶潜心中一紧。“喂。”不是吧。

　　虽是如此，他还是往谷之岚身旁走了两步。

　　杨三一直是心中有数的人。

　　他从没什么理由反驳她。

　　从唱晚岛东瀛匪寨那时，他就知道了。

　　剑影变幻，如梦似幻。

　　她的剑法变幻莫测，正如琴音之剑影，多变而写意，乍一看，几乎与伤人性命无所关碍。

　　长歌门的剑法，多板正规矩，而她受青莲居士指点，于这基础的幻影剑法中，又多了几分轻逸飘然。

　　破招拆招，随心而动。

　　若说在此前，她多以击退为主，那么现下，她就不再收着剑锋了。

　　对上刀刃。

　　无内力护身，加上成人与幼子之间的力量差距，多多少少还是多了点伤。

　　几乎大半的刀光都被她吸引过去了。

　　叶潜凝眸。

　　这样下去不行。

　　背后谷之岚失魂落魄。

　　“小岚，万花谷擅医理，速想想如何解药。”

　　“……娘亲……”

　　看她深魇住，叶潜咬牙握住她的手，拉到月色之下，“谷之岚！”

　　“看看现在！”

　　看看现在！

　　过去已是假象！你所正在经历的才是真实！

　　绝不能——无论过去如何，绝不能这样退缩下去。

　　无论是谁，都一样！

　　朦胧的血色与黑暗，几乎遮蔽了她的双眼。

　　紫衣的小姑娘茫然地抬头，看到天上那弯弦月。

　　那一夜，也是弦月吗？那一夜……不，是圆月吧……红色的圆月。

　　她的目光落到被刀光剑影之下已经一塌糊涂的庭院，从带着鲜血味道的空气中嗅了嗅已经弱不可察的草药气味。

　　青羽长裙的少女手上腰间，都染上了血色。

　　唯剑光依然明亮。

　　她从腰间背包摸出了银针。

　　“长月，中府，章门，血海，太冲！”

　　四道银针掠去。

　　在她出声之时，长月就已换了身形。

　　银针正中穴道。

　　剑气横出。

　　清绝影歌。

　　未有琴音作引，五道剑影掠出，皆用清绝五音剑法，各自对敌。

　　剑气凝作青羽，触及之时，如剑刃般带起鲜红血色。

　　尘埃落定。

　　各剑影手脚相当利落的踢开长刀，卸了刺客下巴，取出了一枚毒药，又塞了特制迷药进去。

　　叶潜带着谷之岚拄着他的重剑挪过来，杨长月看看他破破烂烂的衣衫和缓缓流渗的血丝，叹了口气，甩了一个香包给他，“行走江湖，气血丹还是要带上的。”

　　叶潜打开一看，满满一包。是真的一包。

　　“……”

　　可你带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

　　多吗？并不觉得。

　　你都没有奶毒奶花奶秀奶歌，你还不备小药，你是真的勇。

　　剑网三一开场就告诉我们，就像是唐简那样的顶级大佬，武林盟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没有奶妈跟着，都有真·翻车的时候。长月自认还没有到唐简那个境界，那不得多准备准备。

　　何况气血丹的味道还挺好。

　　叶潜：“……”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然后他随手重剑Duang地插在地上，摸出两枚，扔进嘴里，嚼吧嚼吧。

　　眼睛一亮，又摸出两枚。

　　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边的小可怜谷之岚，犹豫的给她分了一个，“尝尝。”就，还挺好吃的。

　　杨长月：“……”

　　谷之岚推开他的手，眼泪汪汪地过来给她拔针，一抽三噎的给长月道歉。

　　长月知道她对夜晚有阴影，连道无事无事勿忧勿忧。

　　拔完了，那一口气散掉，长月也躺平了。

　　她也不说叶潜把气血丹当糖豆了。

　　因为她自己就咔嚓咔嚓的嚼个不停。

　　两个小朋友并排躺板板，就一个谷之岚抹着眼泪给他们扎针止血绑绷带。

　　“杨三……我就知道你招人恨。”

　　叶潜看着天空那轮明月，忽然道。

　　“哈？”怎么可能！明明她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二哥和太白先生他们肯定都这么觉得。

　　“你就数数你差点死了几回。”

　　“……”区区……两三四次……而已。

　　“每次见你，你都在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江湖不就是是非多吗？而且这根本就是是非找上门来，她想躲也躲不掉嘛。

　　杨长月：“彼此彼此。”

　　你不也跟着你二哥东游西窜的。

　　二人对视一眼，不觉哈哈哈哈哈一阵笑。

　　因为他两笑的太开心，谷之岚也被逗得破涕为笑了。

　　“小岚还是多笑笑好。”

　　叶潜赞同的点点头。

　　谷之岚抹了一把眼泪，“那你们就不要伤的这么重啊。”

　　其实还好。

　　长月默默地想。

　　因为上次筋脉都搞砸过一回，这次只是些皮肉伤竟然觉得没什么。

　　难道是她的下限变低了？

　　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谷之岚戳戳她的脸，笑眼含泪，“不要习惯受伤。长月。武伤是不得已的痛苦，不是习以为常。”

　　疾者病者，他们的苦痛是无法避免的，而医者往往努力的为他减缓这种痛苦。可是刀伤剑伤者的苦痛，却是本就不应有的。

　　那些天生大疾者，为求一副健康的体魄，散尽家财而求不得，往往付出一切也仅仅是吊着性命，终日在病痛缠身中度过。而很多康健完全者，却因为一时好勇斗狠恩怨情仇，而骨肉分离承受残缺……甚至于丧失性命。

　　医者为救一人，竭尽心力费尽头脑，尚不见得能得到好的结果，然而杀手杀人，却只需轻轻一剑。

　　世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争斗呢？ 毫无理由地剥夺他人性命，以成就自己的声誉。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长月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我会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的。”

　　她看到院中那十几道黑衣。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人呢？”

　　为什么这样的人还能活在世间呢。

　　人活在世上，只这一次生命。为何会有人如此轻易地就夺走他人性命，却毫无愧疚。

　　长月不知道。她没有这个答案。

　　“因为他们并不把对方当成人啊。”叶潜忽然道。

　　无论是村民之于盗匪，是路人之于恶徒，还是目标之于杀手。

　　他叹了口气。

　　“是拦路虎，是踏脚石，是秋街草。命如草芥，这不是说说而已。”

　　这样的话，由稚子童声说出，平添了几分寒意。

　　长辈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

　　一地黑衣刺客，还有中间凑在一堆躺平的躺的血迹斑驳的三个小朋友。

　　众人心跳都停了。

　　连忙奔过去，看他们眨巴着眼睛看月亮。

　　还活着。

　　他们松了一口气。

　　“杨长月！”

　　这是九龄公。

　　“谷之岚！”

　　这是裴元。

　　“叶潜！”

　　这是……叶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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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之后，很快，万花谷的武学整顿就提上了日程，排了最好优先级。

　　裴元和谷之岚从早练武到晚，与长月几人见面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很快，这位交友广博的东方谷主就请来了两位客卿。

　　二位鹤发童颜，号称子虚乌有。

　　常年在仙迹崖坐隐黑白。

　　长月抽空还去偷偷看了一眼，嗯，大佬给她的感觉，就跟孙思邈药王差不多。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感觉。

　　她拉着谷之岚小朋友去飞瀑之下看大佬下棋。

　　棋风主打一个出其不意顺其自然。

　　长月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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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孩子一受伤，还惊动了药王前辈。

　　不过她气血丹给的及时，几人除了内息紊乱了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孙老各自给开了这调息养气的药。

　　倒是长月这里，还多加了一句，“虽是为避碎星，又出奇经，然而贵精不贵多，贪多嚼不烂。”

　　长月就知道他为何酒宴上看她那一眼了。

　　不愧是老中医。一眼就看出来她之前经脉碎裂时开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奇穴。

　　多是多了，但这么开耗的真气也多啊，修行难度成倍增加。

　　“……长月谨记。谢前辈指教。”

　　长月叶潜受伤不算重，在万花谷休养了三五日，才与谷之岚辞行。

　　临走的时候，叶潜还是头皮发麻的。

　　实在是那天卫栖梧凑热闹扮的黑脸叶晖吓了他一大跳。

　　训他训了半天。

　　叶二哥一贯是个笑脸迎人的人，那突然一沉脸，简直叫人心跳炸裂。

　　如今想来还心有戚戚。

　　“杨三，我能去张公府上待两天吗？”

　　“不能。”

　　“拜托。”

　　“我！求！你！了！”

　　“不可。”

　　“啊……”叶潜抱头，痛苦无比。

　　所以他要怎么跟家里总结他的他万花之行？

　　享受了一把半空坠崖，还和一院黑衣人躺平赏月？

　　万一二兄长真的沉脸怎么办？

　　“救命。”

　　救救孩子吧。

　　“或者你想等九龄公那边申出个一二三四，跟着刺客半死不活的一起回去？”

　　算了吧。

　　叶潜拒绝。结果由别人说出来，那不是更惨。

　　他握握拳，坚强道，“我们藏剑弟子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啊对。叶二哥看到你那身刀伤遍布的藏剑弟子服，定会好好关心你的。”

　　你可真是太勇了。

　　风来吴山都被封了，还敢冲在人堆里。

　　叶潜又怂了。“……”

　　“哈哈哈哈。”

　　人生一大乐事。

　　吃饭睡觉逗小孩。

　　令玖她们已经来山门前接人了。

　　藏剑的晓风来接的叶潜。

　　两方各自见礼。

　　长月揉揉他金灿灿的鸡窝头，“谢啦。叶潜。”

　　“哼！”叶潜顿时一扬头，“小爷又不是因为你才拔剑的。”

　　被晓风敲了脑门，不赞同道，“什么小爷。”

　　他朝着长月和令玖拱了拱手，“失礼了失礼了。”

　　“晓！风！”刚刚杨三可是在道谢啊啊啊！

　　令玖忙道，“无妨无妨。此番是要多谢叶小公子拔剑相助。”

　　长月点点头，后对晓风拱手道，“此事一有结果，府中会尽快告知叶二庄主。”

　　“劳烦了。我等将要回返山庄，先走一步，请留步吧。”

　　长歌众人拜别，“一路顺风，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