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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杂闻 ...

  •   顾霜迟缓缓摇摇头,“……暂时还未想好。”
      杨长月悠悠道:“不必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熟悉也罢,不熟也好。说起来,并不熟悉的人相互习武,那才是考验他们能力不是吗?”
      她看得很开。反正她两个都会学的,至于说功力长进是单修门人一半速度……她并不是个冒进者,稳扎稳打才是王道。慢,那就慢着吧。
      如是习惯配合的人,那么一旦缺少对方,武力岂不是大打折扣?相反,如与任何一个生人都能相互配合,那不是更好吗?

      顾霜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错。”

      杨长月为他续上茶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看着远处漫漫流水。天色虽暗了些,可长歌水色也依旧清透无暇。

      “近日少初坪不曾再见张师姐了。”平时都是她负责打理少初坪事务的。即便繁忙,一个朔月也会前来查问一二。

      “婉玉师姐吗?”杨长月捧着杯子抿了抿茶。

      “正是。”

      “不日前婉玉师姐回家为祖母去守孝了。”
      “九龄公母亲……”顾霜迟惊讶失言。难怪之前未年假时,习武见到那位师姐,总觉得她有些神思不属。

      杨长月微微点点头。其实这件事,家族中稍微在朝廷有立足点的都知道,顾霜迟家世不错,祖父曾任容州刺史。只是听闻,他似乎与家中有些不合,恐怕家里人并未将这些消息告诉他。
      九龄公也曾教导过顾霜迟,二人三月师生,之后九龄公就应诏上京了。所以说他有权利知道。
      顾霜迟沉默了会,起身朝杨长月拱了拱手,“今日出来已久,霜迟该回去做晚课了。师妹如无他事,也早早回吧。今日还有倒春之寒,勿要受凉。”
      “是。长月明白了。”杨长月起身回了一礼,“顾师兄慢走。”

      “彦枫……”

      李彦枫正好折了一个花枝过来,枝头开着几朵梨花,他扒着亭子的栏杆吊在半空,把花枝递给杨长月,“鲜花合配美人,师姐收下吧。”

      顾霜迟眉心跳了跳。浮浪,过分,先生会揍你的!“彦枫,速速回了。”

      “这便要回去了吗?”语气明显不舍。

      杨长月到栏杆边把他捞过来让他站好,把他黑色的小棉帽给捂好,衣衫上的青玉羽和腰带都一根根收拾整齐,“天气尚冷,勿要着凉了。随顾师兄回去吧。”
      “奥……谢谢师姐。”他走去牵起顾霜迟的手,“师兄,我们走吧。”

      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小大人似的道,“师姐也要早点回去休息,不要着凉了啊。”

      杨长月点点头笑道,“嗯,彦枫的话师姐记住了 。”
      她看着那两位上了小舟走远了,才把炉里的火熄灭,喝完那一盏茶水,再喝完一壶酒,装了小火炉和火钳,天色将晚,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踏上小船返回自己房间。

      船是借张家兄弟的,等到码头再还去就是。九龄公……年前门主爹收到九龄公消息,说是母亲身体渐弱,使婉玉前来尽孝。最近……皇帝应下九龄公之言,令他回家扶灵送母亲回岭南道老家安葬,九龄公回家守孝去了。

      最近寄信过来……似乎说到朝堂烽火硝烟之事。杨长月大概知道一些。因为宰相之位。
      不久前,前任黄门侍郎裴光庭又仙逝,右相之位空缺,萧嵩,李林甫数人尚在观望之中,都想推荐亲近之人上位,因此那里……
      咳,热闹无比。
      也许九龄公这段日子避避也好,论起身份,他还是前前前宰相张说阵营的人呢。

      旁观就好,坐看宰相之位花落谁家。九龄公任宰相一职,应该还得一段日子吧。
      至少现在,并不是他出任宰相的好时机。
      ……
      年关既过,杨逸飞年至十五,历练之期转瞬便至。在这场历练中,他将引琴秀高绛婷为知己,拜商人周墨为师,引荐周宋入长歌门,归来之际,领长歌新任门主之职。
      杨长月为他送行,六月之际,她将应约代杨逸飞在此迎接三年前出门历练的那些师兄弟姐妹归来。
      ……
      鞠温留居唱晚岛,杨长月在二次返回唱晚岛时,已经为她的父亲立好坟冢。而那位姑娘性子也掘,愣是一脚踢废了匪寨头领的那啥,然后跟着当时负责唱晚岛的松先生学习识字。总的来说,一切还算顺利。松先生来信说完她认真好学,她的住地,盗匪都不敢现身等等优点之后,一言难尽的表示,盗匪不敢现身的原因,仅仅是她揍人的位置完全不符合长歌的君子之礼。毕竟谁也不想给她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踹上一脚。
      杨长月回信附和道:……是真的暴力。(但请继续加油)要改要改!(当然请继续坚持)
      ……
      二月。兴文堂中又增了许多慕名而来的世家子弟。
      骆子维老先生的认真劲儿,重复荼毒了下一届的每一个学子。
      又成功多了一批天天挨戒尺的师弟。
      相对来说被调到其他夫子手下的杨长月在这方面过的轻松了许多。
      但是在武学方面,难题倒是不少。
      首先,开学那一次队友,她幸又不幸的选到了顾霜迟。他武学当然是非常优秀的,但是他一板一眼的态度总让杨长月想起骆子维。实话说她怵得慌。
      每当顾霜迟的《梅花三弄》护盾甩不上她的时候,杨长月就愁的慌。顾霜迟倒是看得开,只夸杨长月速度远超常人。但是组队靠的就是默契和合作,若她总是让顾霜迟招式放空,那组队也没有意义了。
      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寻找适合的节奏。顾霜迟很聪明,杨长月觉得学会相互配合应该也用不了太久。
      四月桃花盛放。
      小白回来了,它带回了阴阳碎片的消息,另外加上韩休任相位之事。
      杨长月记得史书对于宰相韩休的评价,总的来说,这是个眼底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外号韩怼怼。怼完臣子怼皇帝,怼到皇帝被其他臣子问,哎陛下您最近怎么瘦了。陛下就回:哎怼的好,怼的我瘦了,百姓就能胖了。于是韩休就越发怼。
      他做宰相做的像是谏官。当然并不是说不好,连皇帝都说他怼的我瘦了,但百姓们肯定能胖。这说明他的确清廉且有为,重点在于,他怼皇帝,并不是向从前魏征一样,曲里拐弯去讽谏,而大多直谏。皇帝去趟后宫游玩都提心吊胆,前脚还没出来,后脚韩休劝他用心政务的谏折就摆在他案头了。
      于是天子苦恼。
      所以说,这位宰相大人还没有九龄公做的长,就八个月。
      八月宰相。
      呃……如此看来,二位半斤八两。
      开元面的宰相之中,李林甫倒是相位最长的那位。口蜜腹剑,果然厉害。
      小白体力有限,只带回了一指大的阴剑碎片。正因如此,这用了近年余日子,它才从洛道,赶了回来。
      白日担心招来人心,黑夜忧虑招来恶灵。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为了你,我好苦啊。”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鬼话?
      “路上有人唱戏。”
      “……”可见你也不是很着急。
      小白落在桌上杨长月为他放的茶杯上啜了一口,停着翅膀一动不动,它犹豫了会,对杨长月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何事?”
      “关中地区春收不好,现今似又有旱情兆头,我曾见到几片蝗群,问他们,……说是这一代家族兴旺。”
      蝗虫……家族兴旺???
      “……”那岂不就是说有蝗灾迹象……
      玄宗在位期间,初期一场大蝗灾由姚崇解决后再无太多天灾,后期多人祸,但总体来说天象相对对这个时代还是比较仁慈的。
      应该还好。他目前还是十分开明的,又有当年先例,应该不会忽视蝗灾。
      不过说起人祸……若是有人天天对玄宗讲苏妲己褒姒貂蝉的故事,他也许会有点警惕心。李隆基被后世梨园尊为始祖,可见对戏曲喜爱之心,前年他还有下召唤公孙大娘前往宫廷舞剑表演。不知是否能从此处入手。且先放着,若操作不慎,易招祸难。
      背包流出江湖为人接受的速度远比杨长月想象的更快。

      杨长月把简单些的符文绣法先教给了傍山村的妇人。非是农忙,她们平日就清闲,织就的东西自然不少。
      所以小背包的产出其实还好,但据传江湖的消息传得非常珍稀。其中八成有杨逸飞的手笔。
      至于更加复杂的绣文,傍山村民的绣工有限制,短期之内必然也无法长进,长歌便在外请了些有名的绣娘帮绣文。

      据杨长月知道的情况而言,这里的暴利实在不少。在招来绣娘时,杨长月就提醒过杨逸飞,故此她们在这半年内都必须留住长歌。

      半年之后,绣法就会对外公开。

      实在是非常……嗯,聪明的商人。这么早就知道专利这个东西。
      六月。
      三年前出门历练共有五十七人,共有五十人相约归来。
      杨长月应约在少初坪迎各人平安。
      “三年前,曾与诸君相约于此,如今长月应约相迎。兄长六月前已外出游历江湖,他也许将走上诸位师兄从走过的路,看诸位师兄曾经看过的风景。未能归来的七位师兄,兄长必然会去探望他们。诸位已回家了,历经风雨,于此洗尘。”
      她拿起酒壶,走一圈为每个人都倒上,“长月恭迎各位师兄平安归来。”
      第一杯洒酒祭祀逝者,第二杯祭祀天地,第三杯给历经风霜而来的自己。
      七月农忙完毕,长安一道御令传到了长歌门。

      旨意大约意思是,募集江南余粮运至长安以接长安粮贵之急。

      关中地区的确受了旱灾,故此食粮紧缺,当地粮商借此哄抬粮价,宰相便提出南粮北运之法,走水路运粮至两京,由长歌门负责护送。

      将途经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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