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自带幸运光环》茗优

31、《女身男心》十九

　　灯火阑珊，雕花木窗上倒映着两个对弈的身影，一阵微风吹过，侍立在旁的婢女轻轻挑了挑跳跃的烛火。

　　松月疾步走了进来，挟裹着一丝夏日的热气，带动了一缕空气躁动起来。

　　“殿下，”松月行至楚玹身边低语，“司盈……坠崖而亡……”

　　捏着黑子的玉手颤了颤，楚玹缓缓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之色。

　　“……我知道了。”黑子落下，落在棋盘上一个险而又险的位置。

　　松月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怀王已出京城。”

　　“比预想中的快……”楚玹指尖把玩着一颗棋子，烛火映照下的神色难明。

　　“还不是你让贤妃以为皇帝要动她儿子的。”白大夫左手拿了一块桌上的芙蓉糕放入嘴里，右手去摸棋子。

　　楚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咱们的陛下本就起了疑心。”

　　“哼。”白大夫白了他一眼，专注于美食去了。

　　香酥软糯的点心在舌尖上绽放，白大夫享受地咀嚼着口中的美味，直到最后一口咽下去，才又开口道：“我说你这么本事，直接把皇帝弄下去自己上就行了，搞那么多花样干嘛？”

　　“您还真是看得起我，只不过……”楚玹抬眸看了一眼白大夫，又一颗黑子落下：“障碍，自然得一个一个地铲除。”

　　随着“啪”的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黑子对白子呈现包围之势，胜负已定。

　　“真是……”白大夫看了眼棋局，忍不住伸手又拿了一块芙蓉糕。

　　“再来！”这已经是白大夫今天输的第三盘棋了。

　　“不约。”楚玹站起身来负手朝门外走去。

　　“诶！你去哪呢？”白大夫抬手喊道。

　　门外悠悠飘来几个字：“我去替我们的怀王殿下扫尾。”

　　“啧……扫尾……”白大夫咀嚼着这两个字，后面的话连同口中的芙蓉糕一起咽了下去。

　　怀王的离去在京中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由于皇帝陛下的极力压制，倒是没有几人知晓怀王离京的真相。

　　明面上，皇帝声称怀王离京是为游学。以怀王楚玥的性子，向来都任意妄为惯了，忽然想起来去游学也不奇怪。然而看出皇帝有意培养怀王做太子的朝臣是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的，就算楚玥胡来，皇帝也不会轻易让他离京的。再说还有楚玥的外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帮楚玥拉拢朝臣，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眼看着夺嫡有望，怎么会放任楚玥离京？一时间各种猜测流言甚嚣尘上，京中难免有些人心惶惶。

　　到最后，流传最广的谣言竟是怀王病根未除，此番离京是为寻访名医、求得奇药。明明漏洞百出的言论，大多数人竟还信了，也不知被灌了迷魂药汤还是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楚玹心知是皇帝在背后推了一把，不过比起真相来说这个理由竟显得更靠谱。倒是苦了白大夫了，听到别人这么议论，差点给气出病来。

　　好在白大夫身体康健，没气出个好歹来，真正因着怀王的事生病了的是贤妃。为了让皇帝不去追究楚玥之事，贤妃和她的母家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贤妃被变相软禁在自己的寝宫中，名为静养，实为惩戒，手中的宫权也一并交了出去。而贤妃父亲也被迫交出京城守军的指挥权，母家的兄弟子侄在官场上亦被打压。经此一遭，贤妃已是心力交瘁，加之担忧出门在外的儿子，一时之下就病倒了，无意间倒是合了皇帝的心意。

　　如今楚珩疯了，楚玥走了，剩下几个皇子不成气候，楚珣心中窃喜，这下总算没人能与他相争了。只是还没等他得意几天，皇帝就亲自给他泼了盆冷水——亲近楚琋、提携楚珏等人，而他楚珣却动辄得咎，他总算看清，父皇这是彻底厌了他啊！

　　“哼！”楚珣冷哼一声，眼神阴鸷，看着手中的信纸在火炉中燃尽，眼中亦燃气一股怨恨、野心之火。

　　父皇，竟然你无情，就不要怪儿臣无义！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楚珣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嘴角勾起一个抹冷酷的邪笑，狰狞的面目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

　　另一边，楚玹收到手下密探传来的消息，目光一凝：“终于要来了么……”

　　话音未落，随着掌心内力凝聚，手中的纸条瞬间化为碎末，飘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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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中，连绵的雨已下了数日，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江南各地急报，骤雨连绵久未停歇，江河决堤，洪涝成灾。

　　皇帝立马令各灾区开仓放粮，又令各地驻军加入抢险救援中，然后下旨调集附近省府的粮食赈济，再着户部拨款用以安置灾民、修筑河堤。

　　“二哥觉得此次灾情能尽快稳定下来吗？”端王府中，楚玹蹭完饭，就与楚琋聊起了江南水灾的事。

　　“唉！”楚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此次暴雨来的又急又猛，南方多地都受到了影响，就连京城近日来也下了好几场雨，这架势，怕是几十年未遇的大灾。”

　　楚玹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京城外也已出现了流民，恐怕灾情难控。”要不是兵士拦着，那些流民早就进城了，现在却也只能暂住在城外搭建的帐篷里，等着官府的救济粮或者城里善心的人家每日的施粥，而端王府和安王府都在这“善心人家”的名单上。

　　“城外的流民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安置，只是按理来说，父皇已派人去往江南赈灾，为何还会有大量流民涌向京城？”楚琋心中有些不安。

　　楚玹看了楚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未明的情绪：“二哥可还记得我上次说的事？”

　　“你是说……老大他……”楚琋一惊，“老大真准备动手了？现下天灾人祸可凑到一起了。”楚琋苦笑。

　　“是的，”楚玹眼神冷冷地看向南方，“而且他还要利用这次灾情……”

　　“二哥，弟弟有一事相求！”楚玹认真地注视着楚琋的双眸说道。

　　“我明白，你放心。”

　　有些话，未说出口就已明了；有些事，不必嘱托就已是身上责任，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景朝的皇子，生来的荣光之下还有生来的义务。

　　楚琋主动接过了安置流民的工作，只是成效似乎不大，还是不断有流民涌向京城及周边地区，南方的灾情看样子并未稳定下来。

　　事实也确是如此，灾情不仅没有稳定，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据各地官员所报，很多地区已出现暴、乱，各地请求派兵支援的奏章纷纷呈上御桌。

　　皇帝大怒，痛斥了一番乱臣贼子，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皇帝陛下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最终，皇帝还是下旨由项宏领兵去镇压各地乱民。而由于灾情扩大，他决定派出钦差大臣一同前往去赈灾，然后这差事就落到了主动请缨的楚玹身上。

　　楚玥走后，楚玹逐渐露出锋芒，干出了些不错的政绩，他的能力亦得到了朝中诸臣的认可，所以此番任命也没几个人反对。

　　户部再次拨了款项下来，楚玹领着人奔波在直隶地区筹集着粮食，准备车马物资这些东西，紧赶慢赶之下还是用了半个多月，那边项宏也紧急操练整顿好了军队，这一下南边的雨已下了快三个月。

　　这日，劳碌了一天的楚玹刚从衙门回府，两个女孩手拉手地从门内迎来。

　　“你们有事？”看到绫舞和言歌，楚玹稍稍惊讶了一瞬。

　　绫舞言歌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也要去江南！”

　　楚玹一愣，脸上缓缓荡开一个笑容：“好啊。”

　　“有你们在，正好可以给我搭把手。”楚玹说着，领着两人向院内走去。

　　两个女孩眼前一亮：“太好了！”

　　绫舞高兴地一拍掌：“你放心，我们绝对会好好利用自身的武功去帮助那些难民的！”

　　“我们还会做饭、煎药、缝补衣服……”言歌细数着自己还有什么技能可能用得上的。

　　听得她们二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的声音不断飘过来，楚玹连日来被阴云笼罩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到底是什么地方才能养出这么纯粹善良的人啊！】系统不合时宜的感叹声冒出来，楚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嘤嘤嘤，为什么这么可爱的美少女不是我家的～】仿佛看到系统捧着胸口一脸荡漾遗憾的表情，楚玹脸黑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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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赈灾的队伍和镇压暴、乱的军队一同出发，之后很快就兵分两路了，留下一队人护送赈灾的钱粮后，项宏就率领着军队快马加鞭地去镇压动乱了。楚带领着剩下的人与马一路往南，发放赈灾物资，安抚灾民，路上只与当地府衙做了简单的交接，最终很快赶到了此次受灾最严重的严州。

　　“下官严州知府俞清参见钦差五皇子殿下！”

　　城门外，雨还在下，身着蓑衣斗笠的俞清跪地恭声道。

　　“俞大人请起。”跨马下来的楚玹伸手去扶俞清，面上一片温和。

　　“谢殿下。”俞清起得也干脆，“府中已备好饭食，烦请各位大人移步。”

　　俞清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眉宇间夹杂着几分忧郁：“只是如今灾情严重，只有一些粗茶淡饭招待各位，还请见谅。”

　　“俞大人辛苦了。”楚玹宽慰一句，就跟着领路的俞清一同入城了。

　　看着前方俞清挺拔如松的背影，楚玹眼中浮现出一丝冷意。

　　俞清，字守正……呵！

　　一行人很快在严州府衙安顿下来，照例发放物资，安抚难民。

　　只是严州的雨势并未有停歇之意，洪水还在涨，赈灾的队伍也一起投入到抢险救灾、泄洪筑堤中，易容改装成侍卫的绫言二人亦混在其中。

　　大水冲垮了河堤桥梁，卷走了许许多多的生命，房屋倒塌，良田被淹，严州城笼罩在一片灰败之气中。

　　楚玹来到为了安置难民临时搭建的棚子处，随处可见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人。

　　白大夫和太医署的太医忙碌与于其中，灾后容易生疫病，这些大夫留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救治难民，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治疫病。

　　白大夫端着一碗汤药到了一个重症垂死的老妇人身旁，木勺舀着黑糊糊的药汁喂到妇人的嘴边，温热的药汁喂进妇人口中又顺着她苍白的唇角流了出来，白大夫试了几次都没喂进去，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着急。

　　“我来吧。”楚玹疾步走上前去，扶起躺在地上的老妇人，一掌拍向她的后脖根，带着内力的一掌帮老妇人打开了食道。楚玹让老人靠在自己的胸口，很自然地从白大夫手中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起要来。

　　白大夫见此点了点头，去照顾其他病人了。

　　严州的雨是在楚玹等人到来的第五日停下的，雨停了，修筑河堤的速度也变快了，楚玹主持着灾后重建的工作，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发下去，旁边无意间被夺了权的俞清并未有丝毫不满，任劳任怨地配合着楚玹的安排，看起来似乎就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楚玹走在重修的堤岸旁，放眼望去，洪水已经在往下退了，旁边还有在加固堤坝的劳工。

　　忽然，楚玹目光一肃，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岸边，楚玹快步走过去，只见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小女孩愣愣地望着江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你站在这了做什么？”楚玹蹲下身，试图与小女孩交流。

　　“水……好大的水……”小女孩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喃喃道。

　　“好了，没事了，没有水了。”楚玹忍不住捂住小女孩的眼睛，把她搂在怀里。

　　“水……大水……冲走了……冲走了奶奶……”小女孩身体颤抖，双手攥紧了楚玹的衣角。

　　楚玹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了身上没几块布的女孩身上，抱着她回了府衙。

　　一路上，小女孩不断重复着“大水冲走了奶奶”这样的话。

　　问过当地人才知道，这个叫红红的女孩从小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奶奶生活，而她最后的亲人却被这场洪灾夺去了生命。

　　大夫给红红检查后，只道是受了惊，开两幅安神药就好了，只是日后可能影响到红红脑子不好使。

　　这场灾祸之下，如红红这般不幸的人有很多，到最后，他们有些自己都麻木了，而楚玹看到这些也只能叹息一声罢了。

　　京城传信来，英王楚珣造反了。

　　“只可惜，没有成功。”楚玹看着手中的信件，冷笑。

　　“那么，就让我们来算一下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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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卡文卡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