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自带幸运光环》茗优

14、《女身男心》二

　　亦镜尘一进入新世界就被拉入了幻境之中。

　　嗯？你问她怎么知道眼前这白雾茫茫的一片是幻境？系统告诉她的，据说是这个世界天道玩玩的一个小把戏。

　　亦镜尘随意地往前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人影。

　　一身广袖长袍，身形修长的少年背对着她，似是察觉到亦镜尘的目光，少年转过身来。观其不过舞勺之年，却已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纵使脸色苍白也挡不住其容貌的清丽秀雅。亦镜尘心念一动，想到剧情中一笔带过的夏锦泫所说“楚玹入梦”一事，这人莫不就是楚玹本人？

　　“在下楚玹，见过异界贵客。”楚玹亦镜尘作了一揖。

　　小小年纪，就已见沉稳之风，真不愧是皇家出来的，亦镜尘暗自感叹，像模像样地还了一礼。不知何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身直裾深衣，是这个时代惯常的男装款式。

　　【小尘尘，你现在的外貌是夏锦泫的样子。】小一在一旁提醒。

　　“在下夏锦泫。”亦镜尘从善如流。

　　“我知夏兄一定有诸多疑惑，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请容我一一道来。”

　　楚玹脚下向前迈了一步，看向亦镜尘的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仿若经过沧海桑田的变换，与他那张还留有稚嫩的脸非常不符。如果亦镜尘没记错剧情的话，他现在也才有十三岁啊。

　　“吾名楚玹，是景朝的五皇子，虽非一人之下，却也是千万人之上了。”楚玹的眼神看向远方，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楚玹右手握紧了衣摆，情绪忽然有些激动，“是啊，我还能不满什么呢！”

　　说出后一句话的时候，楚玹的眼眶瞬间湿润，语气中夹杂的委屈、愤懑、悲伤似要溢出来，像是在想谁质问，又像在哀求着什么。其中的种种心绪却是连楚玹自己都分辩不出来。

　　楚玹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抽抽鼻子，忙平复自己的情绪。

　　“比起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无家可归，只能向别人乞哀告怜的人，我已经好了太多太多。”楚玹自嘲一笑，“我却为何心有不甘？大概是这深宫太过华丽，滋养了人心的欲望。”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望见的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

　　“在这片宫墙中的所有人，几乎没有不努力往上爬的。像是……嗤，像是抢食的狼狗一般。而我父皇就是那块最大的肉，我母妃……”说到母妃的时候楚玹眼睑低垂了下来，声音也低落起来，“我母妃就是个傻的，不争不抢，成了别人的踏脚石，被人分食……”

　　“母妃说这是个吃人心的地方，要我坚守本心，不要变成她们那样人面兽心、蛇蝎心肠，披着人皮的鬼！”

　　“她们都是一群怪物！妖魔！长着人心的魑魅魍魉！”楚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直接叫喊了出来。

　　亦镜尘表示：宝宝我真是惊呆了！

　　明明刚刚看起来那么有礼貌一孩子，怎么眨眼之间她就不认识了？她难道是在梦游吗？以为是个乖宝宝小天使，结果是个焦虑症咆哮帝？天哪！

　　亦镜尘觉得自己总算有点明白楚珩剧情中发疯杀夏锦泫的原因了，也许？大概？他家有家族遗传精神病？

　　不不不！亦镜尘心里的小人摇头甩掉自己的想法，自己怎么能这么想楚玹呢？这孩子明明已经很可怜了，看他样子肯定是经历过什么，看来皇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这样的孩子都祸害。

　　亦镜尘的思绪百转千回只不过是一两秒的事，楚玹还处在刚喊完，情绪稍稍发泄出来的状态。

　　亦镜尘走上前去，有手轻抚他的脊背安慰他：“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楚玹这才反应过来，一模脸颊才发现脸上已布满泪水，瞬间双颊飞霞，忙退后几步，跟亦镜尘拉来距离，拱手道：“抱歉，玹实在失礼了，还望夏兄不要见怪！”

　　“无碍，楚兄弟你连那宫闱之中的事都讲与我听了，可见是信得过我的，你我之间就不必那么多虚礼了。”亦镜尘摆摆手，假装自己是个糙汉子。

　　“多谢夏兄宽宏大量。”楚玹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行了行了，我看你好像知道你我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楚兄弟可否与我说个分明？”亦镜尘觉得自己还是直奔主题好了。

　　“说来惭愧，”楚玹不好意思地笑笑，“夏兄出现在此是与我有关。”

　　“什么？”

　　“我的母妃前日……病、逝……”说到母亲，楚玹的脸上又重现哀伤。

　　“……”亦镜尘一时无言，“节哀顺变。”

　　“娘亲离开前，拉着我说了好多话，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孝顺父皇、尊重嫡母、友爱兄弟、体贴宫人……”说着说着楚玹声音哽咽，落下泪来，“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我好好保护自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要坚守善念，也不可轻信于人，要我好好生活下去。”

　　“可是……我怎么做得到啊？”楚玹抱住了自己的头，“宫里那些人从来都不心怀好意，娘亲……哼，娘亲就是她们害死的！”

　　“怎么回事？”

　　“那天，娘强忍着身体不适嘱咐了我很多事后，就把我赶出她的房间了，把她身边的大宫女松月姑姑叫了进去，我……我偷听了她们的讲话。”楚玹脸上带着心虚，但绝没有后悔的情绪。

　　“母妃，原来不是病故，是有人给她下了慢性毒药，母妃是毒发身亡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楚玹真是咬牙切齿，目光中盛满了悲痛。

　　风声呜咽，泪水全无。

　　“那个肮脏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我恨不得追随母亲而去！”

　　“有人跟我说，我命不该绝。可我却觉得自己的精神已近枯竭，即使躯体无恙，也不过只剩一个外壳了。那人跟我说，祂有办法帮我。”

　　亦镜尘瞳孔放大：“跟我有关？”

　　“是的，”楚玹不敢看亦镜尘的眼睛，“那人跟我说，他可以让我的魂魄追随娘亲而去，但要找一个人代替我活下去。”

　　“所以就找到了我？”亦镜尘觉得自己要真是夏锦泫，此时此刻恐怕得口出粗鄙之语了。

　　“你在自己的世界已经死了不是吗？这样不正好吗？你难道不想活着？”楚玹首次表现出蛮横无理的一面。

　　但你怎么不问问找的这个人的意见？你自己想要灵魂自由，难道就要让别人困于宫墙吗？亦镜尘想这么说来着，但想想她是带着任务来的，还是算了吧。

　　“是，我想活着，所以我接受这个安排。”活着就有希望，况且世界那么大，她还想活着好好畅游一番呢。

　　“那太好了！”楚玹一拍掌，露出了两人见面以来最开怀的笑容。

　　亦镜尘苦笑一下，她不知道该如何来看待这个孩子了，那就……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吧！真的会遂他的愿吗？这只不过是为剧情服务的一部分而已。这个孩子会成为牺牲品吗？也许小一知道这个答案，但亦镜尘不想去问它。她正了正脸色，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还有一件事，”楚玹犹豫着说道，“我想请夏兄答应我两个请求。”

　　“什么事说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夏锦泫那里还有两个愿望呢。

　　“第一，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母妃留下的那些人，还有外祖父他们。”

　　“这个没问题。”

　　“第二，若是有可能的话，请查出下毒害我母妃之人，并使其得到应有的报应。”

　　“这个……”

　　“夏兄只管尽力好了！母妃是知道下毒之人是谁的，可是她不肯告诉我，也没有告知给松月姑姑，我、我只是希望凶手能伏法。”

　　“好吧，我答应你。”

　　“多谢夏兄！”楚玹向亦镜尘行跪拜大礼。

　　亦镜尘看着楚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自己也慢慢地脱离了这个幻境。

　　再睁眼，亦镜尘的眼前就出现一副棺材，脑海中有两份记忆塞进来，分别是楚玹和夏锦泫的，搅得她头疼。

　　等理清了脑海中的记忆后，她才开始打量四周。

　　现在他是楚玹了，正跪在一个蒲团上，周围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眼前的火盆中烧着钱纸，看火势是快要灭了。

　　楚玹一抹脸上面全是泪水，看来原主刚刚哭过了。

　　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那些伺候的宫人原来都是被原主赶出去的。尝试叫唤了几声，果然宫人们没走远，就在门外侯着呢，楚玹赶紧把人叫进来帮忙收拾下自己，他跪得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