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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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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十三岁,与父皇和皇兄在京郊皇家猎场狩猎。趁着午后无人时,她偷偷一人溜出别苑。
而彼时的“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
怪只怪“她”长得过份好看,虽然穿得破旧,却掩不住堪比日月的美貌。她记得,自己为了让“她”臣服,慌称随身挺携带的人参荣养丸是毒丸。只要“她”听命于她,她就会给解药。
“她”似乎考虑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吃了所谓的毒丸。
高墙上的“她”不知何时欺身到她的面前,修长的手中,躺着一枚药丸。熟悉的人参味而扑鼻而来,她啼笑皆非。
“吃了它,以后听命于我。”玉石相击的声音,多了一分暗沉。
这句话,她依稀记得当年自己,亦是如此说的。
她接过药丸,看着“她”,“既是要听命于你,不知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傍身。如你所见,我身无长物,身子瘦弱,若没有外物相助,巩难以与任何人抗衡。”
“她”似乎愣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微皱。她仰望着,脖子发酸,“她”好像又长高了。原本就已超过她的身量,现在看起来,比从前的她高出差不多半个头。
从前的自己,无论在女子中,还是男子中,身量都是高人一等。
她的眼神,无一丝畏惧,“她”眼里的星光熠熠,在夜里似长明灯一般,替她指引了心里的方向。
纵然不会向“她”表明身份,她依然能感到从前的那种信任。
“她”一言不发地消失在墙头,不多一会儿,一个小包从墙的那边丢过来。黑色的布料,入手沉甸。
她放在手中掂了掂,打开一看,都是她身边暗卫们常用的东西。各种瓶子,里面装着用途不同的药丸。
药丸的功效,她一清二楚。
里面还有一把小匕首,大小正合适。她收起匕首,把药瓶之类的重新包好,悄悄地离开。
一路摸黑前行,到了临水园,仔细听着动静,见无人发现,忙闪进园子前面的假山里。把小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分别藏进假山的各个隐蔽之处。
藏好后,再检查一遍,确认不会让人发现,才离开。
她走后,一道黑影闪进来,看着假山的四周,若有所思。
屋子里,绿衣和青云都睡得很沉。今日算是折腾得狠,想必她们都很是乏累。碧姜忙活了一阵,反倒有些睡不着。
她把匕首压在枕头下,莫名觉得心安。重生后的那种无力之感,突然间被另一种力量填满。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充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一觉睡到日三竿,临水园本就没人来。碧姜她们几个就像被人遗忘一般,若不是有人想起了她们,只怕就会由着她们睡死过去。
来人是那位名唤小荷的丫头,一看到她们还睡得香甜。就算是有些不雅的睡姿,都难掩那一身的媚态。
小荷当下就黑脸,冷冷地道:“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不起身?真当自己是主子姨娘?”
碧姜已经醒了,不过是不想起身而已。闻言慢悠悠地坐起身,冰凉凉的眼神看过去。
“看什么,你们还不赶紧梳洗换衣。一个个像主子似的,还要别人侍候,真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儿?老夫人要见你们,换好了跟奴婢走吧。”
碧姜原本眼神是凉的,闻言微眯着,隐有杀气。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深深地吸着气。只觉得耳畔响起号角,全是厮杀声,她骑于马上,挥着长剑,将敌人斩于马下。
若真是那样的光景,岂由得了一个奴婢在自己面前放肆。
小荷觉得这姑娘像要吃人一般,心惊肉跳,忙矮了气势,“奴婢是为你们好,若是被老夫人知道,恐怕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碧姜冷冷一笑,“那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最是平常不过的话,小荷愣是听出杀气。再望过去,见对方已经下床穿衣,样子瘦瘦弱弱的。心道许是自己看花了眼,不过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些,万一这几个狐媚子得了侯爷的宠爱,想收拾自己一个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边碧姜自顾穿着衣服,把匕首藏进腰间,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杀了这不敬的丫头。
这丫头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个娇软无力的女子,否则小命难保。不过话说回来,若她还是公主之尊,谁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包括老侯夫人,怕不是恭恭敬敬地来给她请安,哪里敢喝令她前去相见。
忆起当初父皇替自己订下侯府这门亲时,曾提过一句,老侯爷是个不作为的,老侯夫人是个拎不清的。如此不着调的夫妇,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算得上是歹竹出好笋。
现在看来,这笋长得也不好,都让虫给蛀了。
反过来一想,这丫头并无什么大错,自己现在的身份确实不会让人有好感。受到别样的对待,亦不能怨天尤人。
但不代表,她就要适应现在的身份,任人践踏。
小荷被碧姜的杀气给惊到,闷着气不吭声。待看她们要换上的正是昨天拿来的下人服,有些幸灾乐祸。可见她们换好衣服后,依然是一样的貌美如花,脸色又难看起来。
这些狐媚子,就是不能给好脸。
“走吧。”她昂着头,走在最前面。
绿衣看了碧姜一眼,心里忐忑着,“碧姜姐姐,你说老夫人为何要见我们?”
碧姜不说话,青云脸上有些喜气,“许是替侯爷把把关,要相看我们。”
小荷听到她们在身后嘀咕,猛地回头,“磨蹭什么?误了老夫人的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青云和绿衣脸一白,忙小跑几步。
碧姜走在最后面,小荷不敢与她眼神对视,慌乱地转头。
身份不对,时机不对,体力也跟不上。放眼之处,是精致的侯府后院,不是裕西关。而她,不过是个买进府的瘦马,不再是人人景仰的大长公主。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几人都开始气喘吁吁,东院终于到了。小荷命她们在外面侯着,自己先进去禀报老夫人。
又过了一会,小荷出来,让她们进去。
青云和绿衣只觉得腿肚子都在发软,她们可是从没有见过贵人。莫说是侯夫人,就是普通的小官夫人都没有见过。
小荷看到她们害怕的样子,得意地嗤笑一声。不想对上一道浓浓凉意的眼神,心里一惊,忙请她们进去。
几人长得自是出众,虽着青灰的衣裙,却掩不住妍丽的容貌。
老夫人微眯着眼,只觉得室内突然大亮,光彩夺目。纵是不喜她们的出身,亦不能否认她们的长相。但就是这样的长相,令她想起多年前的往事,脸沉了下来。
柳氏一直关注着她的脸色,见她沉脸,就知她是想起老侯爷当年宠妾无度的事情。心里更加高兴,就看秦扶茶这次怎么解释。
“老夫人,您看这几位姑娘,长得可真标致。难为秦夫人,竟能想到去落花巷里买人。”
“哼,亏得她是大长公主教出来的,越来越不像话。”老夫人冷哼着,看向碧姜她们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去把她给我叫来!”
老夫人一声怒喝,立马有婆子飞快地跑出东院,直奔主院。
柳氏轻轻地替老夫人捶着背,“老夫人,您莫要动气,大夫说了,您得静心。”
“怎么静心啊?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还弄来几个碍眼的玩意儿,我还怎么静心?还是你,都三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氏脸一僵,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她也纳闷着,按理说自己承幸的日子也不少,怎么就怀不上呢?
老夫人想抱孙子,由来已久。茗香院的那位不提,自己这个侄女也是个不争气的。
“老夫人,侯爷他性子冷清…您看秦夫人都没法子,才寻来这几个姑娘。您是不知道,秦夫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把她们安排在临水园。”
柳氏说着,瞄着老夫人的脸色。果然老夫人阴沉的脸变黑,眼里全是恨光。那贱人已死了多年,但是一想当年自己吃过的那些苦头,到现在都恨意难消。
“她倒是好心思,莫不是想让侯爷重蹈覆辙?她人呢,怎么还没来?”
“老夫人,您消消气,她一向事多,又重规矩,想是有什么事情脱不得身?”
老夫人一听,只觉得心里一团火冒出了头,“啪”一掌拍在桌上,“我看她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一个奴才秧子,若不是大长公主非让侯爷纳她,我岂容她进侯府的门?”
“老夫人…”
“怎么,我还说不成了?我哪句说错了,她难道不是一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