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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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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长宁微微垂首,指尖微微用力,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快速地冷静下来。
眼前这个发展显然与预期不一样。不,或许从一开始就偏移了。
不过片刻间,长宁便也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你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叶云锡似乎并不在乎她怎么想,继续说道:“看得出来,你并不讨厌他,不如试试跟他交往看看,怎么样?”
那种语气与态度,仿佛在说:我家宠物似乎喜欢你,所以你留下来陪它几日怎么样。
那种违和感让长宁心底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此时倘若再顺着他的话继续,一直处于被动,只怕自己先前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费了。
夜里的风有些凉,却让她更加清醒了。
“叶云锡,我感激你那天在金镜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长宁眉眼低垂,面色苍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她缓了缓神,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但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很抱歉,请恕我做不到。”
闻言,叶云锡神情淡淡,对她的拒绝也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
长宁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睛,“我之所以会来到叶家,变成叶云瑧的国画老师,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喜欢我?”她嗓音有些嘶哑,“那是不是这才是你让我留在叶家的目的?”
叶云锡没有否认。
“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叶云锡神态和煦,眼底的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我希望就算演戏,也让他在这段时间能够开心点。”
“叶云锡,我想你误会了,我不会答应的。”长宁站起身,娇弱无害的脸上有些苍白,她看着叶云锡,眼眸闪过水光,强忍悲伤地朝他笑:“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他。”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叶云锡有些意外,他眉宇微皱,却又很快松开。
等他回过神来,长宁却已起身离去。
画室,长宁打开灯。
她走过去,将盖画上的布掀开,拿过一旁的颜料继续给画上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那个时候在金镜Anan会格外照顾她,难怪状似不经意地怂恿自己签长期合约。
原来……不单单是她蓄意接近叶云锡,而是他叶云锡对自己有所求,所以才在叶云锡的安排下来到了叶家。
或许,从她还在金镜的时候开始,叶云锡就已经开始布棋了。
想到这儿,长宁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冷。
是什么时候呢,是什么时候叶云锡开始布棋的呢?
第一眼见到叶云瑧的时候……还是那之后?
等长宁回过神的时候,笔下的画已经画完了。
看着画中的那人,气质神态几乎与从前画过的那张隐隐重叠……心绪杂乱,画也毁了。
看来这礼物是送不出去了。
这般想着,长宁将画取下,准备撕毁。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长宁回过身,便看到叶云瑧朝自己走来,手中还端着一杯水。
“我无意打扰你,看你好像画完了,所以我才进来……”叶云瑧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安,“打扰到你了吗?”
准备撕画的动作顿住,长宁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那就好。”眉宇间的不安消失,叶云瑧把手中端着的水杯递上,“先喝口水。”
对上那双干净温暖的眸子,长宁愈发觉得手中的画无法送出去,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接过了叶云瑧递过来的水杯。
水是温热的,刚好可以入口。
长宁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手中的画却不知该怎么处理。
“长宁,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叶云瑧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明显的担忧,“是不是哥哥他跟你说了什么?”
长宁蓦地回神,把手中的杯子递到他手中,笑着摇摇头:“只是遗憾不能把生日礼物送出去。”
“不能送出去?”叶云瑧看向她手中握着的那幅画,“是给我的这幅吗?”
“嗯。”
“我可以看看吗?”
长宁略微迟疑,却还是把手中的画给了他。
叶云瑧打开,画中人头微低专注地看着书,只是一个侧脸,却还是能够辨别出是自己,只是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自己看书的时候是这副模样吗?整幅画的色调为红黑二色,给人的感觉有些沉郁,和那幅山水图的感觉很像……半晌,他抬起头看向长宁,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拿走它吗?我很喜欢。”
长宁神色微顿:“可以是可以,但……”
却在这时,叶云瑧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她,嗓音轻柔透着玉质的温润:“谢谢你,长宁,我会好好珍惜的。”
长宁尚来不及反应,叶云瑧便已经退开了。
他看着长宁,笑着说:“很晚了,快点回房休息吧。”
长宁点了点头,道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生日快乐。”
回到卧室,长宁背抵在门上,缓缓吐了一口气。
不能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可每天夜里只要她合上眼,那一日的场景便会重现,不可名状的罪恶感便会让她整夜整夜被梦魇所困。
……西臣,这个世界的你还好吗?
长宁抱膝而坐,将额抵在膝上,似乎这个姿势会让她安心许多。
渐渐地,她似乎恢复过来了,眼底深处胶着的黑却越来越深。
放心吧,我一定会杀死叶云锡。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午夜已过。
书房,叶云锡看完手中最后一份文件。
却在这时,心脏隐隐传来的不适感让他皱起了眉,不过才半年,就已经到极限了吗?他闭眼缓了缓,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药,服下一片后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第二天,清晨。
叶云锡走下楼,并没有看到长宁。
“大哥,早。”叶云瑧看模样也是刚起,“一起吃早餐吗?”
“嗯。”叶云锡点了点头。
餐桌上,很安静,叶云瑧时不时看向长宁的位置,她昨晚那么晚睡,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的,只是有些不习惯对面是空座。
用过早餐,叶云锡起身离开。
“大哥,中午回来吃饭吗?”
回过头,叶云锡见他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嗯。”
“那我等大哥回来。” 叶云瑧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目送叶云锡的车子离开,站在三楼画室落地窗前的长宁默默地攥紧了手。
朝晖落在她身上,浅金色的微茫看不见暖意,只余一片清寒。
“叶云锡,我们拭目以待。”很轻的语气,甚至听不到任何情绪的表达,却有着最纯粹的杀意。
坐在车内眯眼假寐的叶云锡陡然睁开眼。
驾驶位上的司机兼保镖察觉到不同,开口询问道:“叶先生,您怎么了?”
叶云锡呼吸缓了缓,摇了摇头:“没事,开慢点。”
“好的,叶先生。”司机应道。
不一会儿,叶云锡手无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呼吸频率渐渐失常。
“叶先生,您是不是……叶先生!”
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驾驶室内的司机躲开迎面而来的车子,见着前面的红灯也丝毫不减速度,朝着离公司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叶云锡倒在后座上,唇色呈越来越深的钳色,呼吸也越来越虚弱。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事先收到消息的戴远正与助手正准备接人,意识不醒的叶云锡很快被抬到担架上,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抢救室。
二十多年,没有一日不是受着心疾的折磨。
从来没有过放肆笑,也没有为谁感到难过,他的一生就如杯子里的水,不起波澜,也平淡无奇。
哪怕是对身边的人,也从来不会投入多余的感情,因为那样只会庸人自扰。
父亲,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像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被摈弃的,只是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意识模糊中,耳边只传来心电图的声音,分明很吵,身体却早就习惯了这个声音。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云锡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眸中的是那个身着白大褂的身影。
不需要辨别,他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戴远。”
听到身后那个虚弱的声音,白大褂男人转过身,俯视着他,语气也很平淡:“你的情况只是暂时稳住了。”这样的情况明显并不是第一次,戴远也显得异常冷静,他的身上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儿属于医者的气质,或许说更像是研究所里那些见惯生死的冷血研究员更为合适。
“云锡,你的身体已经等不起了,也是时候做决定了。”看着虚弱的男人,戴远语气不起波澜:“那人不是你弟弟,他的存在本就因你而诞生于世,你有什么可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