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往事》楠封

159、第159章

　　恩乎楞伸手朝茵妍一指，对黑虎道：
　　“只要你谢姐姐肯留下，你们就能回去。”
　　黑虎嘿嘿一笑：
　　“谢姐姐要和我们一起走。”
　　恩乎楞沉着脸看了看黑虎，不悦道：
　　“你们走可以，谢姑娘留下。”
　　“恩乎楞你别强人所难，谢姑娘并不肯留下，你为何要逼迫她？”古替没好气的说。
　　这里毕竟是恩乎楞的牙帐，生怕惹恼恩乎楞，这样吃亏的是他们，茵妍伸手拉了拉古替的衣襟，示意古替不要动怒。古替看了茵妍一眼，坐下不再声响。
　　茵妍笑对恩乎楞：
　　“既然头领这么想我留下，那我就留下吧。”
　　恩乎楞见茵妍这么说，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结巴着道：
　　“谢，谢姑娘愿意留下？”
　　“嗯。”茵妍含笑点头。
　　金谷尔琴急道：
　　“茵妍，你怎么能答应他？”
　　茵妍朝金谷尔琴轻轻眨了眨眼睛，金谷尔琴心下就明白了，茵妍准备用计赚恩乎楞上钩。
　　“头领若真想留我，我有一个条件，不知头领能否答应？”
　　恩乎楞巴不得茵妍留下，别说一个条件，就算一百个条件他也答应。只见他猴急着说：
　　“谢姑娘请说，你有什么条件？”
　　“你必须按照中原的礼仪娶我。”
　　恩乎楞伸手抓了抓脑袋，为难了起来：
　　“我乃草原人，不懂你们中原人的婚嫁习俗，如何娶你？”
　　“这有什么难，你不懂，我懂，一切听我调令就行了。”茵妍道。
　　恩乎楞喜出望外，一叠连声的说：
　　“好，好，只要姑娘肯，那就一切听姑娘的，我拨几个人给姑娘，听凭姑娘使唤。”说完，恩乎楞不忘加一句：
　　“姑娘几时和我成亲？今晚行吗？”
　　茵妍瞪了恩乎楞一眼：
　　“在我们中原娶亲都要选择良辰吉日，还要有媒人，聘礼，量在你是草原民族，不懂这些，那就一切从简，不过有些不能简的断断简不得。我要一辆马车，用来装嫁妆。”
　　“这——”恩乎楞又抓耳挠腮起来：
　　“姑娘，你看这个能不能免了，我们这里只有牛车，驴车，没有马车。”
　　茵妍道：
　　“你把牛拉的车改做马拉不就行了。”
　　恩乎楞喜出望外，一拍大腿，道：
　　“还是姑娘聪明。”
　　坐在边上的金谷尔琴直翻白眼，用极小的声音说：“是你自己笨。”
　　“不过我要的这辆马车务必漂亮，要用四匹健壮的马来拉，车子得用金花银花做装饰，这么草率的和你成亲，我已经够委屈了，头领不会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吧？”
　　恩乎楞大咧咧的道：
　　“谢姑娘说哪里的话，我们大草原本就出产良马，别说四匹四百匹都有，这有何难。姑娘放心，我一定会让人把马车装饰得漂漂亮亮，金花银花不值什么，我会让人在马车上镶嵌宝石玛瑙，这样才够气派。”
　　茵妍点了点头，故作娇羞状：
　　“头领如此用心，茵妍感激不尽。”
　　恩乎楞见茵妍羞羞答答，早已酥倒在那里，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茵妍，傻笑着说：
　　“不值什么，不值什么，只要姑娘喜欢，我愿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最珍贵的珠宝都送给姑娘。”
　　“头领的心意我领了，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早点歇着，待我夜观天象，看吉时何时到，等有了吉时你我就可成亲了。”
　　“姑娘真是女诸葛，还会夜观天象。”恩乎楞眯着眼睛笑个不住，他即将迎娶美人，真比吃了蜜还甜。
　　回到牙帐，茵妍和金谷尔他们商议了起来。
　　“我只所以问恩乎楞要一辆有四匹马拉的马车，是想到时候我们四个可以骑马逃走。”
　　“谢姑娘你不擅骑术，如何逃？”古替不免担心。
　　茵妍道：
　　“我虽不擅骑术，好在还会骑马，你们比我骑的好，就快点逃，此去鹰部落应该不远，万一有什么差池，我们之中只要有人到鹰部落，把国君的信给察莉看，再让她哥哥来黑水岩救人。”
　　“茵妍的这个计划太冒险，这里是黑水岩，恩乎楞的地盘，我们怎么出去？”金谷尔琴摊了摊手。
　　茵妍已经有了一个计策，只见她说：
　　“我决定明晚和恩乎楞成亲，我先把恩乎楞灌醉，古替在外面打晕几个喽啰，我们穿他们的衣服出去。”
　　“乔装打扮？”黑虎道。
　　茵妍颔首道：
　　“我和金谷尔琴是女人，就在脸上装大胡子，我发现恩乎楞手下有不少汉人，即使我们不是深目高鼻也不会有人怀疑。”
　　“谢姑娘的这个主意不错，趁明晚大婚，那些喽啰肯定喝得酩酊大醉，我们趁机逃出去。”古替道。
　　“那就依计行事。”金谷尔琴道。
　　第二日晌午，茵妍来到恩乎楞牙帐。
　　见了茵妍，恩乎楞就迫不及待的问：
　　“谢姑娘昨晚夜观天象，找到吉时了吗？”
　　茵妍瞪了恩乎楞一眼，恩乎楞自知造次，讪讪的笑了笑，道：
　　“我是一个粗人，让谢姑娘见笑了。”
　　茵妍道：
　　“不知者不罪，吉时不是找到的，而是要靠耐心去等。头领毕竟吉人天相，我昨晚夜观天象之后发现今晚子时乃吉时，不知我的嫁妆头领备下了吗？还有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和四匹拉车的骏马。”
　　“今天一早就备下了，嫁妆，镶嵌着珠宝玛瑙的马车，还有四匹健壮的骏马，马车就在外面，姑娘要不要过目？”恩乎楞喜上眉梢，今晚他就能迎娶美人了，一想到茵妍俊俏的小模样，他就浑身酥软，对茵妍更是百依百顺，带她到外面看马车。
　　那辆马车简直熠熠生辉，光可照人。车上镶满了各色珠宝，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白的，车帘有几百颗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串成，掀开珠帘里面的装帧更是让人大开眼界。坐榻有纯金打造，在阳光下发散着夺目的光芒。
　　金谷尔琴摸着金坐榻，轻声对茵妍道：
　　“到底是强盗头子，光这辆马车上的金银珠宝就够我吃几辈子了。”
　　“谢姑娘，马车怎么样？”站在车外的恩乎楞很想听到茵妍对马车的赞美。
　　茵妍掀开沉重的珠帘，对恩乎楞笑道：
　　“头领用心了，马车装帧得很漂亮。”
　　恩乎楞搓着两只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只要谢姑娘喜欢就好，那边还有四匹骏马，我带谢姑娘过去看。”
　　“好。”
　　茵妍和金谷尔琴下了马车，来到马厩旁。
　　“谢姑娘，你看，这四匹就是拉马车的骏马。”恩乎楞指着马厩里四匹最强壮高大的马说。
　　黑虎见了马，一下来了精神：
　　“汗血宝马，这马跑得可快了。”
　　恩乎楞自得的笑道：
　　“黑虎兄弟真识货，这便是千金难买的汗血宝马。”
　　“既然千金难买，头领又是怎么买到的？”茵妍好奇了起来。
　　恩乎楞呵呵笑了笑，道：
　　“谢姑娘是中原人，不知道我们草原民族最重义气，我割下手臂上的两块肉，以表我最诚挚的敬意，卖马的人被我的诚意打动，就把这四匹宝马卖与我。”恩乎楞在说这些的时候一脸得意，茵妍等人强忍着没笑出来。
　　“头领真是有心了，为了四匹宝马割下自己手臂上的肉，我若早知道想买宝马这么难，就不开这个口了。”茵妍不好意思的说。
　　“谢姑娘别放在心上，只要谢姑娘想要，就算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给你。”恩乎楞见茵妍知道心疼他，越发心痒难耐，巴不得天马上就黑。
　　是夜，吉时一到恩乎楞就在牙帐内和茵妍成了亲。彼时草原上点满了火把，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古替在外面劝酒，那几个喽啰都大着舌头，东倒西歪，醉态酣然。
　　“诸位安达，今日是恩乎楞头领大婚，来，我们再喝一杯，恭祝头领新婚大喜。”古替往几个喽啰的牛角杯里倒满酒。
　　草原人嗜酒，好饮，今夜恰逢头领大婚，更是美酒佳肴齐上，那几个喽啰又极年轻，哪里挡得住古替的一再劝饮，刚说完不喝了，待古替在他们的酒杯里倒满之后又喝了起来。
　　古替心想，我先灌醉你们，等我剥了你们身上的衣服，再捆住你们的手脚，塞住你们的嘴，我们就在今晚逃走。
　　不一会那几个喽啰便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古替捆绑住他们之后脱了他们身上的衣服。他朝恩乎楞所在的牙帐看去，那里亮着灯火，不知茵妍怎么样。古替找到金谷尔琴和黑虎，三人换了衣服，只等茵妍把恩乎楞灌醉了之后出来跟他们会合。
　　牙帐内的恩乎楞脱了外面的袍子，他酒量极好，茵妍已经灌了他三大坛酒他居然还没有醉。
　　“谢姑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安寝吧。”灯月之下看美人，美人更显娇媚。
　　茵妍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恩乎楞跟前，笑道：
　　“今夜是你我大婚之喜，头领怎么不多喝几杯？”
　　“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再喝下去可就要醉了。”
　　茵妍娇笑着说：
　　“醉了怕什么，有我服侍头领。”
　　听了茵妍这句话，恩乎楞一下端起酒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姑娘可真体贴，我若真醉了，还请姑娘多担待。”恩乎楞满脸绯红，直着两只眼睛看着茵妍，茵妍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着急的想：“怎么就灌不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