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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外的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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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岫说没说真心话,没人知道。但商四海却跟茱二哥和盘托出了。他很清楚即使他现在不说,人家也有办法把他查个底吊。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商四海觉得不如自己说出来,还显得比较有诚意。他对茱二说之前欠了人高利贷被人打坏了脑袋,现在记不清到底欠了多少钱,要麻烦二哥帮他查查。还有因为这事拖累了儿子好几年,现在儿子不认他了,他想挽回儿子的心,想努力挣钱把债还上。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绝不足以说服茱二哥。二哥问他:“你既然被打坏了脑袋,又怎么知道自己欠了钱?”
商四海就把这几天听来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见二哥不搭话,他也不催,就那么静静等着。
“你这事,风险太大。”半晌,茱二哥开口道。
既然说到风险那说明还有得谈,商四海看着茱二哥等他的下文,果然,茱二哥接下来就说:“你总得给我一个接受你的理由。”
商四海想了想,把京城里最近接到得几件案子在心里连番过了一遍,捡了一个稍有名气的说:“不知二哥听说过齐家那件事没?”
“城西木仓胡同的那个齐家?”
商四海点点头,道:“我也是听人说他们家最近出了点事儿,如果二哥有兴趣尽可以去问问,我想我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哦?”茱二哥有些意外,“你能帮上我什么忙?”
“一些独家线索,我现在不能说。”
可能是商四海的眼神太过坦然,二哥有那么一瞬间简直就要脱口答应,还好他一贯精明,略一停顿,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儿,“你让我考虑考虑,明天上午你再来一趟,咱们相谈。”
商四海平静地答应一声,也没再多留,起身告辞。
茱二哥把人送出门口后,回来直接喊他大徒弟刘武进了办公室。
“刚才那人看到了吧?叫商四海,好好查一查,越详细越好。”
刘武可以说是二哥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弟子,仅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把一份资料递到了茱二哥的办公桌上。
要说这也得归功于商四海名声在外,要查他还真比一般人好查得多。就连刘武都说:“师父,这人来咱们这儿干嘛啊?他在城里可是他们那片出名的老混混,不但鸡鸣狗盗的事没少干,还好赌!据说现在连亲儿子都不认他了。还有,你看他上周的这笔两万的进账,这个汇款账号是不是看着特眼熟?”
“这账号,”二哥难掩眼中惊讶,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徒弟,“这不是上午刚查出来的周老爷子的账号吗?”
“是呀,周家的人一直说有一笔150万的遗产不知道去哪儿了,账上一直对不上,这样看来是有人一直在用这个账号给别人汇款。但是这个商四海跟周家到底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也问住了茱二哥,他忙又道:“就这一笔?”
“对,所以我很奇怪,这个商四海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周家人给他汇这笔钱。”
“这个,我明天问问他,不过他可能也不记得了。唉,先不说这个,你看看他身上有什么案底没?”
“案底倒是没有,不过他是公家人重点关照对象倒是真的,主要是他那些邻居都说他手脚不干净,谁家一丢东西都往他身上赖,但特别奇怪的一点就是,那些人光说却拿不出证据,公家就是想管也拿他没办法。”
“这还真是挺邪乎的。对了,他欠了多少高利贷?”
“不多,30万。”刘武替二哥把资料翻到那一页,“四年前跟城东的刘老板借的,好像当时他儿子跟人打架差点闹出人命,这钱都陪给出事的那家人了。这事他还不让他儿子知道,对外都说是纪总出面帮着摆平的。”
“纪宏明?他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这个我还没查明白,”刘武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一声,见师父没骂他,连忙又说:“不过他儿子现在就在纪宏明手底下看场子。他们这对父子也真是够能折腾的,当爹的明明疼儿子偏偏不说,怎么招人恨怎么来。当儿子的明明恨死了他爹,却偏偏人前要装孝子,真是不嫌累得慌!”
二哥手指敲着桌面,“这个商四海……嗯……他今天来找我,可是说想到咱们这儿来混口饭呢。”
“啊?”刘武的吃惊在二哥的意料之内,“师父,他这样的,您也,您收吗?”
“收,为什么不收?人家可是说齐家的案子能帮上忙。”
“齐家?”
“嗯,城西木仓胡同那家,”二哥说着,看向刘武,“你今晚辛苦一下,去查下商四海和纪宏明还有周齐两家都有什么来往。尽快告诉我结果。”
“好,师父,我查出来立刻告诉您。”
“这事别声张,你那几个师弟太毛躁,等人真来了咱们这儿,你好好关照一下,人放在咱们眼皮底下总比搁在外面更稳妥一些。”
刘武答应一声,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商四海这天回到自己的住处都下午两点多了,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做碗热乎乎的鸡蛋面,吃完出了一身薄汗,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这才回到主屋里,坐到电脑前。
他三两下解开电脑的密码,输入一个用了多年的网址,然后登陆自己的账号密码,屏幕里立刻跳出来一排密密麻麻的文档。商四海点开木仓齐家那一个,里面的信息立刻跳出来。
木仓齐家上溯三代起开始做慈善,几代人积累下来,慈善家的光环简直成了这个家族的标签一般,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和爱戴,顺带着齐家名下的各类产业也因这个光环被镀上了一层正向的金箔。
齐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年近七十,膝下三儿两女,在京城这个圈子里这个家族名声在外却行事低调,鲜少有什么丑闻爆出。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却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致使自家的三儿子,刚订完婚就被人废为太监。出事的地点在一家酒店,这事若爆出来,齐家必然名誉扫地。
也因此,齐家并没有报警,而就在上个月,齐老夫人找到商四海,请他代查这件事。按齐家人提供的线索,嫌疑人锁定在齐三少订婚前交得那个女朋友刘海英身上。据齐老夫人说,那个女人缠了他儿子两年,去年12月还堕了胎,是个没有什么廉耻的女人。
齐三少虽在齐家排行老末,却也有三十七岁,而刘海英比他小了整整十三岁,是那个出事酒店的客服领班。齐三少出事的当天,正是刘海英当班,这样看来刘海英出手的时间地点理由似乎都很充分,可是,当商四海去医院里见过一次齐三少后,齐老妇人的话又完全被推翻。
齐三少的精神状态十分糟糕,他惨白着脸坐在病床上,双手捂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否认说:“不是海英,我知道不是她……”他否认是刘海英约他去那家酒店,只说是自己去的,想要最后再见刘海英一面,但刘海英拒绝见他,之后他在房间里睡着了,醒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甚至拿出手机把当时他们的短信拿给商四海看。
之后,他又见了刘海英。但刘海英的态度十分冷淡,说到齐三少她只是表示两人三个月前就分手了,因为齐家已经给齐三订好了结婚对象。她也没有否认,那天齐三试图找过她,可她拒绝了,一样拿出手机给商四海看短信。
随后他调查了酒店的监控录像。齐三的房间在顶层21楼,奇怪的是从傍晚六点到出事时间20:41分这两个多小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到这一层,如果录像没有问题,那只能说明人是从外面翻窗进来的。
而那一天,恰巧有工人在给楼体做清洁。商四海立即联系了保洁公司,调出那天做楼体清洁的四个人,不出意外地线索断在了这里,因为这四个人在出事之后都已相继辞职不知所踪。
可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四人里。
商四海关上文档,默默想着明天该如何和茱二说。
自打带上眼镜,商四海看哪儿都觉得不够干净。于是,这个下午他哪儿也没去,按照显微镜般的超高标准,把他住得这七间屋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直到累得自己爬不起来才罢手歇下。
第二天早上,商四海睁开眼睛已经八点多,他依旧给自己煮了碗面条,便再次关门落锁,往茱二哥的杂货铺走。
今天的太阳依旧金灿灿地刺得人眼睛疼,但与昨天相比商四海惊奇地发现道路一侧的冬青叶上,阳光撒下来竟形成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带子,那光带似有生命一般缓慢而又急切地向前流淌着,就像一条悬浮于地面之上的溪流。
商四海觉得惊奇,走近两步,却在看清那光带的真面目后,立觉大骇——那根本不是光带,而是由数不清的小虫们组成的一支大军。他们在这个冷清的早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争前恐后地向前攀爬。
是什么令他们如此趋之若鹜?!商四海立即跟上小虫们的足迹,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小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