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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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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简单的打包了一些衣服和细软,推开门,满院子举火把的侍卫,浓烟滚滚下,隆安公主缓缓上前。
“你想逃?”
钟离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求公主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冲喜……”
“我说过了,除非有还魂草,否则你必须冲喜!”
无论钟离怎样恳求,隆安都毫不松口,幻灵扶起跪在地上的她,心疼的无以复加,简直像有人生生剜他的肉一般,他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钟离,简直让人目不忍视。他一把将人护在身后,上前说道:“公主,不如我们做一交易如何?”
隆安不开口。
“我替钟离去不周山采药,十日内你不能让她冲喜,我会带着药回来,你看如何?”
“不可以幻灵,你走了他们就更加可以肆意妄为了,不可以。”
钟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泪水纷纷如天上的飞雪,幻灵轻轻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安慰道:“我自有办法,你要相信我。”
“不可以,不可以……”钟离根本不愿意听,她只知道那不周山在极远之地,山高路远,终年飘雪,路极艰险,去了就等于送死。
她不可以离开幻灵,上次离别已经够苦了,这次又不知道能否再见,她不要!
“好啊,如果你能带着还魂草回来,我就放了她,可是如果你没有回来……”隆安抬手看了看自己新做的丹蔻,不语。
“我不可能不回来。”
“好。”隆安公主一口应下。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幻灵指着隔壁房,嗓音如清泉一般动听,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要他亲口发誓,这个月里你们绝不碰钟离一根手指,否则就青灯古佛,一辈子孤家寡人,不得好死!”
隆安大怒,正想呵斥,就听得隔壁房里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好,我发誓,这个月里我们绝不碰钟离一根手指,如有违背,一辈子青灯古佛,孤家寡人,不得好死!”
如果钟离不死心,那他跟她的结合又有什么意义?反正这场赌局注定是他赢,何必在乎这一月半月?他如是想到,却不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个会先到?
钟离拦不住幻灵,她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幻灵也深受感触,可是除了这条路还有其他路可走吗?像隆安公主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清晨破晓时分,两人站在西去的路口,不远处,一群侍卫在围着他们,盯着他们。钟离衣襟里掏出一个香囊,塞给幻灵,两只眼睛哭的像个核桃,肿的都快睁不开了。
“这是我给你做的荷包,已经做好了,里面有护身符,你带在身上,别弄丢了。好好照顾自己……我等……我等你回来……”说着,钟离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幻灵一把抱住她,有泪堵在嗓子眼里,他克制不住的想要紧一点,再紧一点,这一别,生死两茫茫,钟离,他还能再见钟离吗?
如果不能,那就托付给长林吧,他对她好,一定可以好好照顾她。
可是他打心眼里觉得不愿意,一想到他会抱着他心爱的女人一辈子,他就心如刀割。手从后脑勺固定住钟离的头,他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不要忘记我,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如同当年亭阳湖畔钟离对他说的一般,他也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时过境迁,他们的心情都不一样了,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煎熬,更加伤感,钟离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等你。”
幻灵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如同野兽吞咽自己的猎物,他满心伤痕却不愿意放手,晨光熹微下,凉风习习,一片天空,半边瑟瑟半边红。
终于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幻灵轻轻分开眼前的姑娘,看着她如同春花一般娇媚的脸庞,看着她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情谊,他说:“我走了。”
“不,不要……”
她不肯松手,拽着他的衣服跑了半里路,再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幻灵强硬分开她的手,沉声:“等我!”
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
“啊——”
钟离崩溃的大喊,她想追不敢追,看着眼前的人逐渐消失在地平线,她终于撑不住,昏死过去。
之后的每天,钟离都度日如年,她什么事都做不了,甚至连饭也吃不下,每天就看着手里的,不言不语。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
第七天。
莺莺郡主这两天闹的厉害,自从她被皇上选中之后,几乎天天在闹。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知道和自己舅舅成婚,这是多么贻笑大方的事情。所以她拼尽全力,又是绝食,又是上吊的,想求父亲母亲去说道,不要让她进宫,可是两个人只是什么也不理,就装作不知道,可把她气坏了。
钟离冷笑,这样的父亲,抛妻弃子,为了荣华富贵苟且偷生,甘愿卑躬屈膝,讨好别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那样的母亲,□□不堪,教子无方,还逼人太甚,又怎么会为了她而抗旨?
郡主啊郡主,没想到你从小锦衣玉食,蜜罐里泡大,居然也会像我一样,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
莺莺受不了了,她真的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明天晚上就是入宫的时候,宫里已经把要穿的礼服都送来了,还有一堆珠钗首饰,奇珍异宝。早上她还听到有两个下人在墙根窃窃私语,说她嫁给舅舅,那就是乱,伦,是违背天理,要天打五雷轰的。
她恐惧极了,可是她现在认清楚了,父母不会管她的,只会让她为了家族忍耐。可是她不想忍耐,难道婚姻不应该是像话本中的一样:“直教人生死相许?”为什么她的婚姻只是别人的一时兴起?为什么她的婚姻就得受别人摆布?凭什么?
她小时候其实是见过皇帝一面的,长的龙章凤姿,阴柔秀美,他有着如同女子一般雪白柔嫩的肌肤,如同女子一般乌黑亮丽的秀发,更有着女子一般的花容月貌。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极美,极媚。
只是他不是个好皇帝,他暴虐无道,残忍冷酷,性情喜怒无常,乖张暴戾,对谁都是稍有不顺就抄他满门,她还小的时候公主有一次拉着她去行礼,他头都不抬一下,只顾听歌唱曲。她贪玩,抽了旁边他的妃子的衣带,使得那妃子站起来的时候,衣服如雪梨剥皮,掉了个精光。
众人都吓坏了,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冒犯了贵妃。而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隆安,这是你的女儿?”
母亲立刻战战兢兢的跪下,颤抖着声音说:“是,莺莺不懂事,还请皇上恕罪。”
“这么小就这么顽劣,想必长大了也是个祸胚子,不如朕先做打算,了解了她如何?”
他说的云淡风轻,根本毫不在意,她却吓坏了,张嘴就要哭,被母亲一把摁下头,狠狠磕了几下,说:“皇上恕罪,管教不严是我的错,请皇上饶过莺莺吧。”
他把手中的酒杯一扔,笑了:“姐姐是我的恩人,没有你朕就没有这江山,怎么能责怪姐姐,既然你说是你管教不严,那就让她在家好好学习礼仪,不要出现在朕面前。”
“是。”
因此,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见过皇上,不懂怎么他就要选自己进宫,难道是当年的气还没有撒出来,现在要找她算账?
可他明明不在乎那个妃子,下来之后就把她以大臣面前没有礼仪处死了呀。
被恐惧吓到崩溃的莺莺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生活多么凄惨,于是当晚,趁着月黑风高,假装去茅房,瞒过众人,从侯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第二天,侯府大乱。
“小玉,昨晚不是你守着郡主吗?她人到底去哪里了?”慕寒急的一身冷汗,不住的询问小玉。小玉一身泪痕,头都磕破了,第一百遍回复:“侯爷,小姐只说她去茅房,真的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
“没用的东西,”慕寒一脚踹在她的胸口,用力之狠,小玉登时呕出一大口血来:“今晚宫里就要人了,你看不住她,让我怎么和皇上交代!”
“找!都给我出去找!”
大半天寻去,仍不见人。眼看时间越来越近,众人都急哭了,这下完了,皇上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家,他们的命就到头了!
此时隆安公主走进来,看着众人焦头烂额的模样,皱了皱眉:“你们先下去,我有事和侯爷商量。”
“是。”
众人退下,慕寒气的眼前一阵一阵的黑,没好气的对隆安说:“你有什么事,没看到正忙着呢吗?莺莺也是你的女儿,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侯爷莫急,妾身有办法。”
慕寒狐疑,冷冷道:“你有什么办法?”
隆安给慕寒泡了一杯茶水递给他,笑道:“代嫁。”
“什么意思?”
“莺莺是个烈性的女子,她能忍到现在已实属不易,她跑了,未必能逃得出去,反而害整个侯府陷入危难之地,如果我们交不上人,那么整个侯府可能都要命丧刀下,既然皇帝也这么久没有见过莺莺了,让她入宫可能只是一时想起兴起,那不如我们先暂时找个人顶替上去,等危险过了再说。”
慕寒不耐烦道:“你开什么玩笑?万一被皇上发现,那不是罪加一等?你这行不通!”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通?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隆安公主见他不喝,于是自己喝了一口:“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慕寒不语,思前想后了很久,然后说:“既然你这么说,那看来你是有合适人选了?”
“侯爷果然深明大义,正是如此。”隆安牵起嘴角,看起来有种特别的风情。
“谁?”
“长林的侍女,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