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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哦,是慕家,那可是亭阳的大户人家。”

      “你知道?”慕寒慢慢挺起身子,眼睛盯着钟离看。

      “是的,她家有个大夫人,什么事都一手操办,很有手段。

      “大夫人?”慕寒重复了一句,不是说……难道说……

      “是啊,里面还有两位夫人,一位英年早逝,还剩一个三姨太和她的女儿。”

      这一句话惊得慕寒瞠目结舌,他急切地问:“那她们可还好?”

      “您说谁?侯爷。”

      “三姨太和她的女儿。”

      “你为什么要问?您认识她?”

      慕寒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放松了腰上的力气,说:“听说过,以前曾经在那里住过。”

      “哦,原来侯爷也曾在亭阳呆过。”

      钟离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手上的抹布已经冷透了,可是却没有她的心冷。她咽了一口气,继续说:

      “那三姨太是个不干净的人,她的女儿也不干净。”

      “什么意思?”

      慕寒装模作样的听着,好像只是一个八卦而已。

      “听说那户人家的男人出去经商死在了外面,多年都没有回来。结果那家的大夫人就把她扔在了后院做佣人。她女儿也是,从小给大夫人端洗脚水,伺候人的。”

      “什么?她为什么?”

      “侯爷你说谁?”钟离又问。

      “大夫人。”

      钟离吐了一口气,慢声道:“听说那三姨太曾经害过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您知道的,大户人家总有的有些腌臜事,不比侯府,光明磊落。”

      慕寒侧头,皱眉,他嘴里喃喃着什么,钟离没听清。

      “还有,那家三姨太为了讨好大夫人,夜里去后院的荷塘里摘荷花,结果一病不起,当天就没了。”

      “什么?!”

      慕寒的脸上惊现出大恸的神色,他来不及掩饰,只是喃喃道:“怎么会?”

      “不止呢,那家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和外面的男人私通,最后被族里抓到,塞进猪笼里沉塘了。”

      慕寒的脸骤然变得灰白,他急急怒吼:“你说谎!”

      “奴婢亲眼所见!”

      “那女孩被人捆了手脚塞进猪笼,猪笼上压了大石。她开始还叫,我没有!可过了一会儿就只听到她的求救声。没有人救她,因为她败坏门风!她活该!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水小了,没声了,一片风平浪静。”

      慕寒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扶额,宽大粗糙的手掌遮蔽着眼睛,眼眶里凝聚着泪水,可是却没有留下来。他颤巍巍地往前走,往外面走,外面的阳光很灿烂,可是不暖和,很冷,冷到骨子里。

      “侯爷。”

      身后突然传来那丫头的唤声,他僵硬的回头,听到她说:“侯爷,您不等公子了吗?”

      “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下,改日再来。”

      他慌乱的,连对自己的谦称的都没有。

      “呀!侯爷脸色怎的这样差?莫不是?”

      她眼睛盯着他,脸上有一抹诡异的微笑,他突然觉得熟悉。

      “莫不是什么?”

      “您可怜她?”

      “怎么?她不值得可怜?她那么小,或许还不到十六岁。”

      “她十六岁了,侯爷。可是她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她和男子私通,辱没门风。”

      “不。”

      “是,侯爷。”她恭敬的回答。

      那股难以压制的恐慌感又涌现在心头,一股浊气直冲头顶,愤怒使他模糊了双眼,他上前一步,紧紧拽住她衣领,怒道:“你是谁?”

      “奴婢是长林公子的贴身侍女钟离,侯爷。”

      “不!你认识她们!”

      “侯爷忘了,奴婢是亭阳人士,自然认得亭阳大户。”

      “不,不可能,外人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慕家是大户人家,沉塘又是大事,所以是个亭阳人都知道,这不是秘密。”

      “你少来,别以为能用这把戏骗过我,你是谁,究竟是谁?”

      “奴婢是长林公子身边的侍女钟离。”

      他怒视着她,就像一只发怒的豹子,想要用狂哑的声音嘶吼,想要用尖利的爪子撕碎他。蓦地他又颓然松开了抓住她衣领的手,冷笑一声

      “是,你是长林的婢女。”

      “侯爷你怎么了?”她向后退了一步,伏低做小状:“奴婢真是长林公子的婢女。”

      他往后退,不说话。

      “侯爷真的不再等等公子吗?他应该就快回来。”

      “不了。”

      慕寒扭头,不再停留,他意识到这个女孩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与他相关,让人心惊,她似乎知道什么,她咄咄逼人的态度一点不像一个局外人,她知道,她一定知道,她在探询他心底的话,她在向他问罪!

      只是,他的三姨太和女儿真的没了吗?怎么会这样,她曾经活着,还十六岁了。

      天,这是一场梦吗?

      钟离感到很痛快,她应该直接揭穿他的,可是她没有,因为她想这种方式一定会更让他难受,他以为撒个谎就能瞒天过海吗?他以为别人不知道他的把戏吗?哼,天上不会掉馅饼,说谎就会被揭露。

      慕寒第二天并没有过来,来的是另一个他们不想面对的人,隆安公主。

      隆安公主气质端庄大方,虽年过四十却仍然皮肤白嫩,容颜依旧。今日她的气色要好很多,整个人都精神不少。长林正在书房写字,钟离看到隆安公主,刚想通报,就被公主抬手拦下了。

      钟离小心掀开帘子,毕恭毕敬的在门外等候。

      长林写着写着,突然觉得眼前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公主一脸慈祥的站在屋里。

      “公主来了?阿离不是在外面?一定是又睡着了,竟然没通报一声,公主见谅。”长林客气的说话,亲自端茶倒水。

      “是我让她不要叫你的,不必怪她。”公主接过长林递的水,放到鼻尖闻了一闻,复又放下了。

      “哦?夫人今日来可有什么事?”长林看着她的动作,问。

      “长林,我是你的母亲,你应该唤我娘亲。”

      隆安公主面目慈祥的说,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长林却噗嗤一声笑了:“公主真是开玩笑,长林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念娘亲。”

      隆安公主面色一僵,却不惊不怒,依旧和颜悦色的说:“以前是我太过不懂事,忽略了你,今后我们住在一起,大可常常联络感情,我们母子之间血浓于水,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和好如初。”

      “公主开玩笑了,既没有初,哪里来的如初?您的孩子,只有淮安郡主。”

      这人真是好笑,已经缺失了二十年的母爱,会在这短短几日内补上吗?倘若她真有这样的心思弥补母子之间的情分,第一日就会出来见他了,怎么会拖到第二日?他自己母亲的行踪,还要去问那些外人。

      真是可笑。

      “是的,我的孩子的确有莺莺,不过,你也是我的孩子。你从我的肚子里出去,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这谁也改变不了。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埋怨我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问,所以为了做出补偿,表示我的决心,我决定让你来承袭东寒侯的爵位,入朝为官。你觉得怎么样?”隆安公主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然而对于长林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什么?”

      长林大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东寒侯的爵位怎么会让他承袭?他既不在侯府生活,也没有认慕寒为父,生父还身份低贱,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轮到他?

      “公主说笑了,长林何德何能,怎能接手东寒侯府,再说了,侯爷他知道吗?皇上知道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建议就是皇上提的,他知道我的心情,也赏识你的才华,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岂不两全其美。侯爷也同意这个决定,再说了,难道你不想出世为朝廷分忧,为百姓排忧吗?”

      “长林一介布衣,皇上怎么会赏识我?”

      “因为你的诗赢了李学士的的儿子,所以他举荐了你。”

      “李学士?”

      “他儿子就是京城第一才子,李九。”

      原来如此!

      长林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是因为皇帝陛下的旨意你们才要把爵位给我,哪里是出自真心?我当你们突然悔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么荒唐,结果不过是受人逼迫。公主,这份好意,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笑容凄绝,虽然狂放不羁却充满了苦涩。真是不该对她抱有幻想,她这样的女人,生在帝王家,养在帝王家,最后葬也会葬在帝王家。所做之事与无不考虑利益,能抢多少是多少。只有更强的人才能让她作出让步,只有逼迫才能让她放弃。儿女亲情是什么?不过是一场笑话!

      隆安公主几次三番被拒绝,也翻了脸,疾声厉色道:“你管我们是如何打算?反正爵位在你身上你又吃不了亏。难道你就不想做官?难道你就愿意一辈子平凡?我是你的母亲,我生了你就有权替你决定一切,这爵位你承也得承,不承也得承!”

      “有娘生却没娘养这跟没娘有什么区别?你不过十月怀胎生了我,你以为我就愿意?倘若可以选择,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有什么瓜葛?”

      “那你怎么没有投胎到别人家?那你怎么就偏要投到我肚子里?你有本事不要来啊,你有本事让这血缘断个干净!”

      “你以为我不想吗?”长林受尽了这来路不明被人侮辱的气,他冷笑着,“你以为我还不了吗?既然你要,那我就还给你!”

      他倏忽拿起旁边桌子上钟离放着的水果刀,隆安还以为她要刺自己。吓得尖叫一声,往后倒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可谁知那刀高高扬起,却是噗一声,插进了长林的肚子里。

      汩汩的鲜血像溪流一般迅速往下流淌,沾湿了长林骨节分明细长苍白的手指,他冷笑着,面目痛苦的扭曲着,他嘴里喃喃道:“还给你,这下都还给你了。”

      隆安突然迸发出凄厉的尖叫,她手脚僵硬着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愤恨的说:“你想害死我?你想害死我!你这个疯子,疯子!”

      听到声音进来的钟离吓得大惊失色,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掉下,她扑上去扶住长林沉重的身体,痛哭着:“公子!”

      “你这是何苦?”

      散发着霉味的屋中充满了浓稠的血腥味,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一束束金色阳光下有灰尘在跳舞,钟离紧紧按住长林的腹部,鲜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流淌到脚下,慢慢形成一滩,呜呜的哭泣声中夹杂着一声声虚弱的自语

      “还给你,都还给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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