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牙》八万春m

14、014

　　方楚从饭局上接走白伊伊已经是晚上九点，徐磊看着他们出了门，上了车，随后消失在一片繁杂的街上。那闪烁的车尾灯静谧的如同众多纽扣中的一枚，平凡而自在。

　　说实话，徐磊觉得这两年随着公司做大，自己反倒没有从前自由了，他总也闹不明白是什么绑住了手脚。

　　蒋明说：“今晚的月亮真大，是个好日子。”

　　作为乙方，本该回应，他却只是笑了笑。

　　生意场上的酒局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游戏，无关日子好坏，除非手中筹码尽失，否则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停止。而当一个人身处其中自以为操纵着资本的时候，恰也是他沦为资本傀儡的时候。徐磊深谙这个道理，所以觥筹交错间他开始有点儿羡慕那个叫方楚的医生。

　　自从上次来过白伊伊家，这里的小区保安就记住了方楚的模样。他下车的时候保安正好巡逻经过，招呼道：“送白小姐回家啊。”

　　不等方楚回答，白伊伊踉跄着推开车门，挪着小碎步，上前说：“大叔，我请你去我家喝酒。”

　　方楚伸手捂住她的嘴，点头道：“您忙。”

　　白伊伊在他怀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方楚一下抱起她，径直走进单元门。

　　保安看着两人的背影，玩笑说：“年轻人可要注意安全啊。”

　　这“安全”似乎带有某种不同寻常的色彩，像怀里的白伊伊，脸颊通红。

　　进了电梯，方楚放下她，她靠在那儿，和冰冷坚硬的银白色轿厢恰恰相反，她柔软温暖，如同三月里化开的泉水，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方楚就在她身旁，双手用力握了握支撑杆。

　　白伊伊突然靠过去，手伸向他，又越过他，落在他背后的广告牌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广告里男人的脸，说：“这是我第二喜欢的。”

　　方楚没回头，一直盯着电子屏上不断攀升的数字，门一打开便又将她横着抱起。白伊伊醉的像只树懒挂在方楚身上，三不五时偷看他，随后又害羞似的钻进他怀里，嘤嘤笑。

　　“好看吗？”方楚问。

　　白伊伊点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是你第一喜欢的人吗？”

　　白伊伊立马摇头，折腾着从方楚怀里蹦到沙发上，抱着自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真的！你走吧。”

　　看她一脸防备的样子，方楚哭笑不得，只好摇摇头，蹲在沙发旁去给她脱鞋，白伊伊也半蹲在沙发上，跳着脚，拨开他的手，嘴里还念叨着，“不行不行。”

　　就这样忙活半天，方楚连她的鞋带都没解开，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

　　他起身准备脱掉外套，白伊伊倒是毫不矜持的蹦到他身上，紧紧抱住，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是个特没定力的人，你不要再试探我的忍耐力了。”

　　微弱的声音混着白酒在体内发酵后形成的香味儿，意外撩人，方楚的耳朵红得热烈，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血液正向某一处不安分的地方集中。

　　“白伊伊。”

　　他叫她的名字，藏着极大的忍耐，她却云里雾里，毫不知情，甚至还在用指尖触摸眼下那一道凸起在脖子上的血管，那是她所没见过的，如大树在路面下凸起的树根一般，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

　　“疼吗？”

　　她微弱的声音在空中划出一串美妙的尾音，整个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压在沙发上，身下一片绵软都不及身上某处突兀生长来得惊醒动魄，她下意识的闪躲，却被方楚的绝对力量控制着。昏暗的灯光下，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一团火，那股炽热神奇的钻进她的身体，像一个灵活的种子，在里面跳跃，直至小腹，开始热烈的燃烧，如同火种遇到草原，鱼儿涌入大海，一切变成了不可抑制的泛滥。

　　她不再惧怕身体感受到的野蛮生长，而是下意识的用力，紧紧抱住方楚。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方楚的颤抖，可是下一秒，方楚推开了她。

　　“我真希望你是清醒的。”

　　白伊伊红着脸，喘息着说：“我没醉。”

　　“那我们去床上。”

　　白伊伊猛地坐起身，摇晃了两下，说：“好。”

　　没走两步，她的脚尖踢到床下的挡板，人当即摊在那儿，难受似的咽了咽口水，哭着说：“怎么办，我晕船。”

　　方楚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对着屋顶的灯罩长舒了一口气。

　　白伊伊感觉自己厚重的身体似乎是趴在地上，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却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升起，随后又落到一片竹林，红衣长摆，身姿绰约，眼前站着一位白衣公子，身若游龙，轮廓俊朗，她正要开口询问，只觉得自己被公子揽在怀里，那人先是吻了她的额角，随后是脸颊，他的吻有一丝冰凉，沁人心脾。

　　接下来似乎该吻她的唇了，只是她始终不得见公子的脸，白伊伊怒着嘴巴，用力睁开眼。

　　“法郎！”

　　白伊伊惊醒，法郎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刚伸出来一半的舌头只好改变方向转而舔舔自己的爪子，表示无辜。

　　白伊伊躺在床上惊魂未定，摸摸额角和脸颊，似乎也没留下法郎的口水，她喘息着翻了个身，却瞧见一双长腿立在那儿，她顺势向上，看到方楚系着围裙站在床边。

　　“你怎么在我家？”

　　方楚摸摸她的头，又娴熟的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

　　白伊伊似乎是想起什么，小声说：“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生病。你扒着我的眼能看出什么来？”

　　“醉酒也是病。不然解酒药为什么叫药？”

　　白伊伊津津鼻子，“那胖也是病喽。”

　　方楚转身坐到她旁边，“应该是醒酒了。”他拍拍床问：“这是什么？”

　　白伊伊笑的无奈，“方楚，我只是性子慢，但不傻。现在该你告诉我，我从我家的床上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你，是怎么回事？”

　　“那要问你昨天都做了什么？”

　　“我？”白伊伊说：“我昨天上午去医院给张医生送票，中午和你们吃饭，下午和徐磊一块儿去给客户讲方案。顺便喝了点儿小酒。”

　　“记得还听清楚。”方楚点点头，凑到她眼前，说：“我现在十分怀疑你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白伊伊的眼睛特别亮，好像藏不住事。

　　“那说说顺便喝点儿小酒之后，你还记得什么。”

　　“之后。”白伊伊开始犯难，因为无论她怎么追根溯源，记忆中之后的事情都是一片空白。她小声说：“我喝断片了。”

　　“很好。”

　　方楚站起身，走向厨房，又一次转身说：“非常好。”

　　白伊伊洗漱完饭已经摆在餐桌上，清粥小菜，正适合饥肠辘辘的她。

　　她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喂。徐磊。”

　　方楚坐在白伊伊对面，听到这个名字，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马克笔？你要多少？一只？我家里就有，黑色的行吗？”

　　白伊伊起身去客厅的收纳盒里找，“奇怪。我就放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了。这样吧，我先找一找，要是找不到我再去给你买一只，上班时拿过去。”

　　“你现在干嘛呢？”徐磊突然问了句题外话。

　　“我？”白伊伊看看方楚，说：“吃早餐啊。”

　　“你身体怎么样？我是说昨晚你好像喝多了。”

　　白伊伊回到餐桌，坐下说：“我很好。不会耽误电影宣传工作推进的。”

　　挂了电话，白伊伊一边吃饭一边寻思着家里的马克笔，方楚突然开口，“你要马克笔做什么？”

　　白伊伊一愣，刚才她讲电话的时候方楚就在一旁，要马克笔的分明是徐磊，不是自己，她说：“徐磊好像有物料要邮寄，用马克笔做分类标记。”

　　“快递公司没有吗？”

　　方楚说的云淡风轻，嘴里的花生却嘎嘣响。

　　白伊伊回说：“我们寄的东西种类多，都是自己先分好类再叫快递统一打包。”

　　吃过饭，准备去上班，在玄关那儿，方楚忽然停下来，回手从置物架上拿过一样东西递给白伊伊。

　　“你在哪儿找到的？”

　　方楚说：“就放在那儿。”

　　白伊伊拿着马克笔比划着客厅的方向，又看看置物架，“我怎么记得我之前没放在这呢。”

　　方楚推开门，“谁知道是不是哪次你又喝多了换的地方。”

　　白伊伊追出来解释，“我平常不喝酒。真的！”

　　方楚按开电梯，进去说：“我在冰箱里看到了。”

　　被他一提醒，白伊伊倒是想起来，冰箱里还留着上次徐磊吃火锅时喝剩下的啤酒。她刚要解释，电梯突然动了，不过不是向下。

　　“你刚刚没按电梯？”

　　方楚说：“忘了。”

　　到了最顶层，电梯终于停下，上来两个女孩儿。她们瞥了眼方楚，对着他眉飞色舞，白伊伊挺身而出站到方楚身前，本想用眼神击退她们，却无意间听到两人的聊天。

　　“你看见了吗？笑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现在亲妈粉，女友粉那么多，我肯定是男的干的。完全出于嫉妒的那种。”

　　说着，两个女孩儿同时回头，又瞥了方楚一眼，白伊伊跟着转身才闹明白，她看了眼广告牌又看了眼方楚，愈发觉得他帅气逼人。

　　也不知道是谁给广告上大名鼎鼎的一线男明星李明熙化了两坨大大的黑眼眶和极具喜感的八字小胡子，看上去就像是老年版的咸蛋超人。

　　白伊伊回过身，抿嘴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