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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是酒中偏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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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相公,喝点罢。”阿眠斟了一杯推至他跟前。
他眉峰又聚了聚,实话与她说了:“阿眠,先前是我骗了你。我因娘的教诲,未曾沾过酒的。”
“啊?”阿眠不由得鼓了鼓腮帮子,心想竟还有人这般大了还未喝过酒的?
温沣瞧她这模样倒是与那次在酒楼生气是如出一辙,忙搂着她。
“不过也不是喝不得的,若是娘子强迫我一番……不是不可。”
“强迫?如何……”
温沣坏心的在她耳边喃喃一番,阿眠的耳朵瞬间烧红了起来,与耳垂上挂着的红宝石耳环衬着,像是能滴出血来。她羞得将方才推至他面前的酒杯挪了过来,嗔道:“你还是不喝的罢。”
遂仰头灌进了自己口中,倒像是赌气。他像是阴谋得逞了,嘴巴又凑去她唇上,一阵阵的亲吻撕咬,一瓣瓣的吮吸,还夸赞这桑落酒清香悦人,回味无穷,又似央求的说:“阿眠,再请我喝口罢。真好喝……”
小红推门进来时,见到的就是阿眠与温沣嘴对嘴渡酒的场景,哎哟了一声就关门退了出去。她也羞,但羞的同时又喜,一是欢喜小姐和姑爷的感情真好,二是欢喜自己学识涨了,因为那时候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极其应景的词句——白日宣淫。
这天中午吃饭时,温沣心情大好,叫厨子多备了两道菜,阿眠却还怄着气,温沣只好哄着些教她吃了饭。
眼下已经十一月了,待在屋子也免不了有些凉意了。阿眠吃了饭早便消了气,就听娘的话,预备将他赶去书房读书了。
“相公,你去书房用功罢,听娘说你来年就要科考了?”
“要到八月才考。”
“那考中就成状元了吗?”
“……”温沣摸了摸她后脑勺,“阿眠,科考是很复杂的事,得先过了乡试二年又参加会试,会试过了这才是殿试,殿试一甲第一名才是状元……”
温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给她讲这些,但看见她那小猫儿般的眼神与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就全说了,还讲了自己前些年考童试是如何如何……他也存着心思,为了继续保持自己在阿眠心中高大的形象,就把他逃学,爹爹与夫子打他的事都避去不说。讲到后来,温大少爷觉得自己都被自己的努力感动了。
更休说阿眠了,口口声声都赞着自己相公聪慧。
只是这番话也有个大的弊端,那便是阿眠听完后不晓得天高地厚的说了句——
“那相公,你好好学功课去吧,往后考个状元罢。”
“……”
温沣有生之年第一次明白何为羞耻心,骗了自家娘子果然良心会受谴责。及时转移了话题:“日后再议,阿眠可想出府去看看?”
出去?阿眠一听这话眼睛便亮了,忙不迭点头。当了妇人后的阿眠好少出门了,更别提与相公一起出去了。阿眠又添了件衣裳,还勒令温沣也添了衣裳,这才笑吟吟的出了门。
天气较冷,清渠县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远不如夏时人多。
“相公,这是不是就是重见天日?”
“……阿眠,你莫再胡乱捡词用了。”语气颇为无奈。最近阿眠总是喜欢胡用词语,就前几日,好容易绣好了一个香囊,偏说这是“酒囊饭袋”,要送与他戴,若不是温沣了解她,若不是她一脸真诚,他定会觉得这是在讽刺他。
阿眠从小在街南长大,很少街北在街北逛过,这天与温沣走了走才晓得城北并不热闹,“相公,我可以回家去吗?”
温沣点头,只说再带些东西再去。阿眠忙说,不了不了,爹爹与阿兄不喜欢旁人给他们买的东西。
“阿眠,我是你相公,可不是甚么旁人。”
“嗯……”
阿眠晓得出家的人不该总回娘家,单瞧自家阿姐出嫁两年回家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便知道了,她这般出了门说回就回多少有些不妥当的。好在温沣跟着她的,她就回了苏家同苏家爹爹阿兄叙了会儿话。
出门时南巷一阵风吹来,阿眠哆嗦了下,看来冬天是要来了。温沣见她哆嗦,大手便裹着她的手往成衣坊去了。
“我瞧你厚衣服不多,再去做几套罢,快入冬了。”
“冬日的衣裳我不喜欢新的,穿着不舒畅。”
“那制好了多洗洗再穿。”
“相公真好。”
“阿眠生辰可也是在腊月?”
“正是,腊月十八,腊八后十日。”她不满的嘟囔了下,说,“以前怨娘为何不早几日生了我,这样我就可以在腊八过生了。”
“阿眠愿意的话,今年便在腊八过了罢。”
“这如何可以?”
“难道阿眠不想和我同天生辰吗?”
阿眠思量了下他的意思,才晓得他是生在腊八的,也是,两家人和庚帖时她并没看对方八字,竟不晓得他是腊八的生辰。
“那咱们到时候一起过,你今年可是满十八?”
“正是。”
一路谈话很快便到了成衣坊,老板见二人后,直直迎了出来:“可不是温家少爷来了?”
“毛爹,我要替我娘子选两匹好缎子,制上两套厚衣裳。”
“少爷少奶奶可真是郎才女貌,情深意笃啊。”
一边笑一边引温沣往阁楼上去。
阿眠在一层待在,四处看了看衣料或成衫,却遇见了个挺熟的人,便是那鸿途馆店家的女儿高婉儿。高婉儿旁边还站着一人……她也认得,是胡二全,她爹最先给她相好的夫君。这般看来,他二人也是成了亲罢。
想到这儿,阿眠瞟了眼胡二全,默默吞了吞口水,自觉得自己幸运的不得了。
高婉儿显然也看见她了,她放下手上的衣裳,朝她过来:“唷,这不是苏家姐姐吗?当真是好久没见着了。”
“嗯。”
“姐姐今日怎么出来了?不在家抱着酒坛子了?唉哟我可忘了你如今嫁了人可没了那机会……”说着还咯咯的笑了。
阿眠:“婉儿你腰身又圆了好些呢,整日吃的些甚么?”
高婉儿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相公说我可瘦了。”转身看胡二全,没料到那胡二全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苏眠看,“胡二全,你看什么呢?”说着拧住胡二全的耳朵。
“唉哟娘子,我还能瞧什么?不过是瞧瞧看这个小泼妇是谁呢!快些松手松手,这还在外面呢……”
“我怎么就嫁给你这般孬的人,她是谁?可不就是差点就许给你的苏眠吗?”说到这里,她恶狠狠的剜了眼苏眠,她凭什么嫁给温沣?怎么就不嫁给胡二全这孬种呢?高婉儿丝毫没意识到这婚事是她唆使她爹爹抢来的,她当初抱的心思可是这样一来,苏眠估计再过上几年也嫁不出去了。
于是嘴上更酸了:“怎么,姐姐你来买衣服你家相公也不来陪着你吗?”
阿眠还没来得及反驳,温沣的声音就传来:“她相公来了与否与外人何干?”
高婉儿挡住了阿眠的视线,她只好歪头,看见他正站在高婉儿后边的木梯上,长身玉立,穿着蓝色长袍,领上镶绣的是银丝边流云滚边,腰间束着嗅着梅花暗边的宽边锦带,显得颇有些贵气。
高婉儿回头瞧着这个模样英俊、身形颀长的人正朝她过来,只是他就像没看见她一般,只绕过她,握住了苏眠的手,又冷冷的回头睨了她一眼。
阿眠心里一暖,小脑袋一仰,就靠在他胳膊上了,骄傲的看了高婉儿一眼,分明在说“我相公可好了”的话,高婉儿又是气恼,又是难过,甩了甩袖子就跑出了成衣坊,胡二全在原地愣了会儿,又看了温沣与苏眠一眼才跟出去。
“我们也走吧,方才替你选了缎子,过几日送图纸到府上你只自己选。”
“嗯,谢谢相公。”
“作何谢我?刚刚那店里的龌龊小子便是岳父大人起初给你相的夫君?”
龌龊小子说的是胡二全?阿眠不明白他问这作何,只点点头。
“岳父大人眼光真差。”
阿眠:“……”好想替爹爹说话啊,只是相公说的太有道理了!那胡二全长得就……很不正直。
“你不服气?”他见她不说话,有些郁结,以为她不服气。
“没有!我觉得相公说的很好,还好遇见相公你了。”说道这里,阿眠问了一个老早就想问的问题了,“相公,你当初为何来我家提亲啊?”
温沣原本不甚喜悦的心情因为那句“还好遇见相公你了”顿时晴朗的起来。若不是在街上,恐又要尝尝她那抹了蜜的小嘴儿了,尔后又听她问了这个问题。温沣觉得此时告诉她原因未免有些……还是待时机成熟了再说吧,索性信口诌了个:“那日你不是说想吃我家的杏仁糕吗?男女不可私相授受,我只好娶你来,这样你就能吃了啊。”
阿眠羞红了脸颊,往后她一定要酿一坛酒唤它“阿沣酒”,还得是世间独一无二、再无分店的酒,定是甜的不得了,她也会比喜欢葡萄酒还要喜欢它。
阿眠觉得,休沐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