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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恶 ...

  •   可惜,她只是一个婴儿,连话也还没有学会的婴儿。
      她不停的揪住乳母的衣襟,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乳母的衣襟上,她想让乳母避开王浔那双淫邪的眼睛。

      她不想这世界上唯一爱自己的人,因为一些原因,遭受到不该遭受的侵害。
      她的想法是单纯的。
      可是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让乳母回避王浔,何况,她还不能说话。

      王浔表现得很隐晦。
      没人知道王浔内心的欲望。

      所以,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夏氏是不用指望了,她的眼里如今只有对自己独宠的丈夫,其他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包括自己这个在她悲伤的时候可以用来倾诉的女儿。

      阿恒一直提心吊胆。
      可悲的是,她防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家啊!
      父不像父,母不像母,在她有限的视野中,她看到的,唯独剩下披着华丽外皮下这个藏污纳垢的角落。
      她什么都没法阻止。
      就像当几天后的晚上,喝得醉醺醺的王浔破门而入的时候,她无法阻止。

      “我的小心肝,你可想死我了!”王浔喘息着。
      褪去了白日里翩翩公子的外壳,留在这里的,也只剩下一个衣冠禽兽。

      乳母伸手推拒,她张嘴就要呼救,马上就被王浔捂住了嘴巴。
      王浔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他毕竟出自世家,能登入朝堂,每日强身健体也没有停过,王浔看来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其实颇为强健,他胡乱甩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侧过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如此丑恶、没有任何遮掩的欲望像黑暗中的水蛭,湿滑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缠绕而上,攫取了她的神智。
      她想阻止。
      她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引起了王浔的注意,王浔先是用衣服将乳母绑在床上,最后走到她的身边。
      她一面哭,一面向着大门的位置爬过去,她短手短脚,还学不会走路,她想阻止这一切,即使知道这多么无力。

      可是她的力气很小,她推不开门。
      一只稳固有力的手从后面提起了她的衣襟,她整个人都被那只手提在了手中。
      周围的仆从都像是没有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一般,她踢动手脚,伸手去抓王浔的脸。

      王浔的眼睛是充了血的通红,浓烈刺鼻的酒气扑鼻而来,他皱着眉头,看着手里踢动手脚的小婴儿。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浔从暗袋中掏出一瓶药,从中倒出一颗药丸,他皱着眉头纠结一下,将那颗药丸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粗暴的塞进了阿恒的口中。

      阿恒还在哭,王浔喂药的手段很是粗暴,药物直接捅进了她的喉咙中。
      随后,他将手中的孩子扔回摇篮,转身,朝着旁边床上的乳母一步三摇晃的走去,一面走一面笑:“小美人,哥哥可是等今天等了好久了,现在就没人打扰我们了,嘿嘿。”
      这笑声中,是从未有过的猥琐。

      可是,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耳畔是男人的一声怒吼,随后是清脆的耳光声。
      在她的意识陷入黑暗中前,她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喘息呻/吟和女人绝望呜咽的哭泣声。

      为什么?
      她想。
      浑浑噩噩的梦境中,她像是被按在一个黑暗的、不见光的世界中,喘不过气来,将她唤醒的,是熟悉的哭泣声。

      她睁开眼睛。
      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她听到了夏氏的声音:“张连家的,当初你家相公得了恶疾没钱请大夫,可是我给了你钱治好了你家当家的?”
      乳母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夫人,这次真不是奴婢,夫人对奴婢犹如再造之恩,奴婢对夫人,绝无二心!”

      阿恒侧头看过去。
      夏氏还有王浔这个衣冠禽兽的牲口,都在场。

      唯一跪着的人,是她的乳母。
      乳母衣衫凌乱,而王浔如今衣冠整齐的站在夏氏身边,用看一团污泥的眼神看着她的乳母,夏氏的眼角是泪痕,她似乎承受不住发现事情真相的打击,整个人都斜斜的倚在王浔的怀里,王浔的声音是白日里面对夏氏的时候才有的含情脉脉:“夫人,是这贱/人趁我昨日酒醉不知廉耻的勾引了我,否则,我又怎会看上这有妇之夫。”
      夏氏指着乳母手指颤抖:“不知廉耻!”
      乳母满脸泪痕。
      “整日里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个不安分的!”

      这一句话直接将乳母的自尊心全部击溃。
      乳母绝望的望着夏氏。
      “夫人对奴婢犹如再造之恩,可夫人,奴婢还是要说,奴婢并未勾引老爷!”她看到乳母的脸上满是泪水,她的嗓子都已经哑了。
      王浔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但阿恒分明看到了他的虎口上有个清晰的牙印。
      他看向乳母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秽物一般。

      似乎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
      阿恒在心中发出一声大喊:【不要!不要!】
      然而,她叫不出声来。

      她的身体在颤抖。
      在王浔在场的情况下,她的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在恐惧着这具身体的生父。

      那不带任何情感的审视,毫不犹豫的对待,都只证明了一件事:王浔对夏氏无爱,对夏氏所出的自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乳母一头撞在门口的柱子上。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乳母杳无生机的倒在地上。

      乳母有一双温暖的手。
      那双手,那温柔的歌声曾经伴随她度过了无数个惶惶不安的夜晚,在她无数次醒来,误以为自己还躺在前世那张固定的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时刻,将她惶惑不安的心包围,让她得以安生。
      乳母是她这一世最依赖的人。
      如今,乳母死了。
      她的额头上满是鲜血。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柱子上的鲜血清晰刺目,乳母的眼睛睁着。
      她死不瞑目。

      阿恒读懂了。
      乳母是多么想活下去,可是如今,她能选择的,也就只有死亡。

      就算夏氏可以放过她,回到家,一旦家里的男人知道真相,为了名声,也会让她去死。
      无论怎么选,她都注定没有活路。

      夏氏显然被吓到了。
      她的手指紧紧捂住帕子,一脸受到惊吓的神情。

      乳母额头上的血缓缓流出来,拖长,顺着地面砖块的纹路流淌,最后停止在夏氏面前。
      王浔搂着夏氏一阵哄着,他对身边的心腹下令:“给她一副薄皮棺材,葬了吧,顺便再给她家里人二十两银子,就说,她得了急病,去了。”
      乳母的尸体很快就被拖下去了。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阿恒睁大眼睛。
      心中,无限悲愤,对夏氏最后一丁点渴望和情义,也在这一刻消磨得一干二净。

      她是如此的厌恶夏氏的天真不知世事。
      这份单纯天真,如此驽钝,如此盲目,她心中对于未来,甚至生出了无限的绝望。
      有这样一个父亲,这样一个母亲,她的未来,又能好到哪里?

      乳母撞柱身亡的消息,姚姨娘第二天就知道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轻声感叹:“也是个苦命人,要怪,就怪你干嘛长的这么勾人,死了,倒也干净。”
      她是王浔心中所爱,所以王浔有多少女人,她都不用在意,因为那些,都只是玩意儿。

      她如今在意的,也就只有正妻的位置,想的发疯,想的要命。
      她的所爱承诺过她。
      那个位置,迟早有一天是她的。
      虽然中间有了一点偏差,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的出身尴尬,可这并不代表,她的未来也这么尴尬,她能等。

  • 作者有话要说:  恩,虐完了ε=(′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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