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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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审神者被消去了曾经在本丸的记忆。
他是最早入职的那一批审神者，当时由于人手紧缺，时之政府在招人时只要求有充沛的灵力，每位审神者在卸任后都会得到一笔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作为报酬。
他们不清楚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审神者为何要与政府签约，毕竟与溯行军对抗并不是一件轻松又安全的事——但毋庸置疑，作为那批人中唯一的未成年，“星辰”的合同上还额外列出一条：
如有必要，时之政府会帮忙消除相关的记忆并将时间回溯到签约前，以保护审神者的身心健康。
于是审神者在回到现世后可以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学业，那些鲜血、战场与敌人，他统统不会记得。
虽有失落，但付丧神们也都接受了这个结果。
“星辰”离开后狐之助特地来询问过他所收集的刀剑们的意愿——是另择新主还是返回神界，数十位付丧神无一留下，全都决定收回降临在这座本丸内的分灵。
一夜之间，伴随审神者灵力的消失，这座属于“星辰”的本丸及其中生活的刀剑男士们都消失在时间的结点中。
不过……
明明尚未成年却熬夜学习作战知识以减小战损，自己都无法克服严重的心理疾病却打起精神安慰受伤的付丧神们——
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也想要化作天上的星辰看着你。
08.
回国后又接连做了几天噩梦，不知是梦境的内容还是糟糕的睡眠质量影响了心情，感觉又有些无法控制情绪的我只好重新找出心理医生开的药。
来客厅拿饮料喝的和泉守兼定见此面露担忧，“喂，你没事吧？”
说着，扎着长长的马尾的青年取过药瓶看了一眼说明书，耐性不佳的他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忍不住皱起俊秀的眉眼，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尤其是副作用那一栏被他反复确认过多次。
“……还好。”我避重就轻地答道，迎上对面刀子般瞥过来的“你骗鬼呢”的目光，顿了顿，这才有些无奈地补充道，“就是最近总是走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的？
见骗过不对方，我只好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态，无视胸中的那团堵住四肢百骸的郁气。
他扫了一眼我手里的已经空了的水杯，心知药已经被服下，遂放下药瓶走近一些。
“这个，吃多了会影响记忆力的哦？”他语气平静地说，仿佛并不需要我回答这个问题。
和泉守由于性格偏孩子气，常使人忽略他那一米八六的身高，这时被安静的他骤然贴近的我自然是察觉到他周身的气势和往日不同，但却奇异的——心中有种仿佛早就在哪里体会过的错觉，这份奇妙的熟悉感没等被抓住就转瞬即逝。
他只手越过我的肩膀撑在后方的墙上，微微低头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我，我心想这种只出现在小龙平时看的言情剧里的姿势怎么会用到自己身上，但心中竟没有一丝厌恶之情，便容许了这个有些逾越的动作。
“你……”他的话只起了个头便没了下文，我迎上那双蔚蓝如大海般的瞳孔，眉头微皱，不太确定自己是否从中读出了一丝挣扎的味道，眼前的神明仿佛在透过我看向更深更遥远的事物。
早已失去那段记忆的人类，自然是不可能猜到神明此刻的想法。
“算了，”没等我开口询问，对方就率先松开手，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恢复如初，“是那件事吧？”
我点点头。不用回答他也知道“那件事”指的是那场过去近八年的地铁事故。
和泉守兼定烦恼地咂舌，“该忘的不忘……”他小声嘀咕道，然后语气一变，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嫌弃又有些不平。
“我说你啊，被‘过去’所困扰的样子还真是逊呢。”
神明想起来自己修行时寄给对方的家书。
……姑且算作“家书”。
当时，名为和泉守兼定的刀剑也曾迷茫过，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构成了这具身体的核心？是所持之主的思想？还是其寄托于物品的情感？
直到他亲眼目睹土方的死亡，才骤然领悟问题的答案：
即使身为名刀也无法活跃、会轻易失去主人的时代，正是对这个“逝去”的时代的伤感，造就了过去的和泉守兼定。
而那次修行的结果，是他决心走出那段铭刻于历史、早已无法修改的遗憾，将自己及自己的力量全然交付给审神者——和与之对应的“现在”与“未来”。
……虽然啊，那家伙早就把这份决意忘的一干二净了。啧，真叫人不爽。
被遗忘的神明臭着脸，“既然‘过去’无法修改，再说了也没什么不好，我那时候不是好好地保护着你吗——所以不要想太多了，你的未来还有我们呢。”
说完他话锋一转，面色凶狠地警告眼前被他说得愣住的男人，“我劝你最好收起那副‘天啊他谁’的失礼表情哦？”
真是的，我动下脑子有那么奇怪吗？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潜入新选组、在夜色中写下书信的付丧神。
而眼前的人类，在他眼里依旧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7-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