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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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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领导来了,那么组织教师学习一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于是,老班刚出教室没有三分钟,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坐在陈爱杨前排的女生绘声绘色的说着鬼故事,“我跟你们讲哦,我们学校真的闹鬼。哎,你别不信哎!好多年前,我们学校有个女生被老师给强了,事后老师发现那女生竟然是他的私生女,他怕这事泄露出去,就把那女生杀死了,然后伪装成自杀。最后他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女生的妈也给杀了,还放火烧了女生的家。”
本来是对着同桌讲鬼故事的女生突然转头,双眼翻白,死死的盯着陈爱杨与郑哀艾,“这个故事你们信不信?”
那阴森的语气,让陈爱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郑哀艾还好,盯着女生,“你也说了是故事,信不信也没有关系,不过,无风不起浪,至于一开始起的是什么风就不知道了。”
教室里的温度突然降低,冷气刺骨。几个穿短袖的男生冷的直搓胳膊,嘀咕着空调是不是坏了。刘铮君叫大家安静,可是就在他话音将落未落的时候,有一个女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她轻轻的哼着歌,一首有些古怪的歌。
“小小的人儿哟,小小的人儿哟,没有爹疼没有娘爱,长到十五六,就如一朵花,正是好年华,遇到人皮狼。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了,小小的人儿哟,小小的人儿哟。”
全部鸦雀无声,那个声音还在。声音是从室里喇叭里传出的,越来越古怪,就如老式的唱片机坏掉了一般,声音开始模糊,越发的诡异,但是那首歌却还是能听清楚。陈爱杨咽口唾沫,看着郑哀艾,后者也有些惊惶。刘铮君猛的站了起来,“大概是广播站的仪器出问题了,我去看看,大家安静,看书!”
陈爱杨推推郑哀艾,他被前排那女生看的心底发毛,“她怎么还看着我们?”
前排的女生依然盯着两人,一直没有转移过视线,此时,听到陈爱杨的问话,她的嘴角慢慢扬起,“杀了你们!”
恶毒的语气加上手里的美工刀,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陈爱杨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将郑哀艾往后一拉。女生也站了起来,高高举起美工刀刺向还没有站起来的郑哀艾。陈爱杨抓住她的手,向已经呆住的郑哀艾大吼,“躲开啊,别发愣!喂,你们几个别光看着,快过来帮忙!”
其他的男生都过来帮忙将女生压住,已经有人去叫老师了。陈爱杨抓着女生的手不敢放,郑哀艾站了起来,“小心!”
陈爱杨惨叫了起来。就在郑哀艾说话的同时,女生已经咬住了他的胳膊,咬的很用力,血立刻流了出来。女生盯着郑哀艾的眼睛,无声的笑着,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流下,就如鬼片里的镜头一般。
混乱不堪的场面,在老师出现后得到了处理,女生突然昏倒了,郑哀艾陪着陈爱杨去校医室包扎伤口。穿过空旷的操场,陈爱杨突然伸手捂住了郑哀艾的眼睛,“别这么悲伤嘛,害我怪不好意思的。你说她是怎么了,鬼上身了?”
郑哀艾拿开陈爱杨的手,“大概吧。爱杨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们打算帮何丽找出凶手,她却不领情呢?”
陈爱杨抓抓头,“所以说,鬼是不可理喻的东西。”
刘铮君追了上来,“校医今天请假没有来,我跟班主任说了,她让你们去附近的诊所包扎。”
两人没有丝毫的在意,转身往校门走去。经过传达室时,郑哀艾拉了陈爱杨一把,“那边。”
校医正咬着面包跟几个老师边走边聊。陈爱杨跟郑哀艾相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校医明明就在学校里,刘铮君为什么说谎?
学校附近只有一家诊所,是一名姓何的女医生开的诊所。她娴熟的给陈爱杨包扎,还打了破伤风。听说陈爱杨是被女生咬伤后,露出促狭的神情,“不会是因为恋爱吧?”
陈爱杨连连摆手,“我对那些花痴小女生没有兴趣。我们可以走了吧?”
两人回到教室,没有追问刘铮君为什么撒谎,只是暗自留神。如果留神注意一个人,就会发现很多事都不对劲。至少,刘铮君到目前为止的一些举动让两人很疑惑。
刘铮君为什么要去自习室?要知道那个自习室算是禁地了,平时就因为闹鬼的传闻而显得阴森荒凉,学生可以说是完全不去的。说刘铮君是为了讨好老师而特意跑去那地方监督他们才过去,有些勉强了。
“可是你那天晚上也去了。”郑哀艾并不同意陈爱杨的分析。
“我是追着小青过去的。”陈爱杨不以为然的一摆手,言下之意不是他自愿的。
刘铮君为什么会突然说出刘冠群,说是巧合也太过诡异了。这一点,郑哀艾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没有说话,盯着陈爱杨等他继续说下去。陈爱杨最想不通就是刘铮君为什么阻止他去校医室。“或许,谜底就在校医室!”
郑哀艾真不想泼冷水来着,“可校医室建立才三年,跟十二年前的事搭不上边的。而且,也许,这一切都真的只是巧合呢?”
陈爱杨打了个呵欠,“不行,我困死了,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我回家睡觉先,有事给我电话。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你呀,真是不知人心险恶。”
郑哀艾没有想到陈爱杨差点因为睡觉而失去性命。陈爱杨一连两天没有上课,郑哀艾给他打了很多的电话,都是留言模式。老班下午放学的时候,突然说陈爱杨不明原因的昏迷,已经入院急救,希望大家发挥同学之爱去医院看望他。
下意识的,郑哀艾认定是女鬼何丽作祟。他回家将小青放在背包里,去医院看望陈爱杨。在走廊上,他与一对神情焦急的中年夫妇擦身而过。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们应该是陈爱杨的父母,能从他们身上看出陈爱杨的模样。
郑哀艾找到陈爱杨的病房,四处看看,推门进去。他将小青放在床边,紧张的等待着。小青弓起腰盯着陈爱杨低声的咆哮,全身的毛根根竖起。门外传来说话声,他无处可躲,最后钻进了衣柜,将衣柜开了一条细缝,小心的看着外面。
有人走到了病床边,先是背对着衣柜,后来转到另一边,郑哀艾差点叫出声,那人是学校附近诊所的何医生。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就见她捏起陈爱杨的眼皮,手中的小手电来回晃晃,冷哼了声。
就在郑哀艾疑惑的时候,她回头看了门一眼,从口袋里拿出针筒,将其中的药液输入点滴中。郑哀艾刚要出去,陈爱杨哼哼起来,何医生按下床头的急救铃,转身出去了。
原来是好人。郑哀艾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全身都是冷汗。外面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很是忙碌,小青蹲在窗台上瞪圆了眼,被一个莽撞的护士撞的从窗户掉了下去。郑哀艾吃了一惊,刚要推门出去,却被一股力量抓住了手。
“不是要帮我找出凶手吗?那么,至少得知道我怎么死的吧。来吧,体验死亡。”
阴冷的嗓音,冰冷的触感,有什么东西爬上了他的身,微微却刺骨的疼,顺着血液到达心脏,犹如针扎一般细密的痛让他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尖冷的触感从脚延伸到脖再到天灵盖,有血缓缓流出,黏糊中带着血腥香。有细细的东西从他的肉里钻过,呲啦一声,痛彻心扉。他以为他会痛的昏死过去,可是他却还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随后发生的事。
那是一根不锈钢的棒针,顺着肋骨慢慢的扎进肉里扎入内脏,然后再慢慢的拉出来,接着是滚烫的棒针,依然是慢慢扎进慢慢拉出,带着轻微的肉焦味。再然后是两根棒针,三根,四根,五根,继续前面的步骤,一遍一遍的重复。
郑哀艾无法发出声音,细密的疼痛使他开始神志不清。何丽是被这样虐杀的吗?这样死去,如何不怨。是谁,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少女,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有这样的行为。
有东西停在郑哀艾的眼睑上,好像是手指,缓缓的往下压,力道慢慢加大,似乎打算压出眼珠。又有什么停在他的小腹上,向他的体里钻去,在他的腹腔里一阵搅动,猛的一扯,内脏好像被扯了出来。
无法忍受的疼痛终于使郑哀艾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比的昏迷中,一片冰凉包围了他,让他开始往下沉,似乎沉不到底一样往下不停的沉。
“妈妈。”无意识的低喃,郑哀艾放弃了生存的念头,两道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竟是鲜红色的眼泪。就像是在为自己哀伤一般,滴落在无尽的黑暗中竟然炫出了红艳的花。
突然有了温暖的感觉。郑哀艾皱眉,下沉停止了,他被人抱住了。那人轻轻的拍着他,低低的哄着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郑哀艾感觉自己变成了婴儿,那人很小心的抱着他,不时低笑,“宝贝宝贝,乖乖,不哭哦,爸爸要回来了,爸爸一定会很喜欢宝宝的。宝宝长大了会像妈妈还是会像爸爸呢?乖乖,妈妈的小宝贝,真听话。”
“妈妈。”是母亲吗?只有母亲的怀抱才会如此的温暖吧。郑哀艾不安的皱眉,扭动着身体,母亲会不会随时消失?他不要母亲消失!
母亲还是消失了,郑哀艾重重的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他张着嘴大口喘气,有人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池里,刺骨的冰水让他浑身颤抖,然后有东西爬了过来,接着,他就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了,有东西爬进了他的嘴里,瞬间吃掉了他的舌头。
郑哀艾想着遭受这样的折磨还不如死了痛快,可似乎想死也不是容易的事。他又被从水池里拖了出来,温水细密的洒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活了过来,可很快,他又被拖入了水池中,就这样冰水和温水来回交换,使得他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
最后一次从水池中被拖出来,就被丢在地上了,折磨的人似乎走开了。郑哀艾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能慢慢的爬起来,他打量着四周,这像是医院的手术室,但已经废弃了一样,到处都破败不堪。
郑哀艾咬着牙撑着墙站起来,扶着墙慢慢的往门走去。很奇怪,门是普通的门,就是一般的木门,跟手术室完全不匹配的木门。郑哀艾看着门,总觉得这扇门很眼熟,似乎见过很多次,虽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潜意识里知道这扇门打开就全是不好的事。
郑哀艾还盯着门发呆,身后突然有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就这一声使得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刚才看过了整个手术室,没有人!
笑声之后,就听见水池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接着有什么慢慢的往郑哀艾这边走来。郑哀艾不再犹豫,一把拉开了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了出去,还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的景象顿时就吓住了郑哀艾,这房间是本宅里的一个房间,是他的曾祖父的卧室,只有一扇门连接内外,而那扇门,是在祠堂那满满的牌位后面,与墙体一色,很难注意到。
郑哀艾此时突然想起,他之所以会频繁的见鬼,就是五岁那年春天无意中打开了这扇门之后。他想起,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去平时根本不敢靠近的祠堂,还鬼使神差一般绕到了牌位后面,找到了那扇门,打开了。
当时房间里什么样?
就像是废弃的手术室!就跟他刚才逃出来的那个房间一样!不对,还是有不同的,当时在手术台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很年轻,二十出头,相貌上与郑童有几分相似。
郑哀艾想起了自己已经忘记的那件事,年幼的他打开了门,呆呆的站着,看着那个男子走到他面前,蹲下,笑眯眯的开口,“郑哀艾,你是个不洁之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身体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