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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月下美人之厄洛斯的烦恼/上(εν?χληση) ...


  •   可是爱神并不满足,为了能发泄心头之恨又能避免仲裁,他在构思一百种对付敌人的方法。实际上,除了他的爱情之箭以外他还准备了父亲送给他的杀人的弓箭。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他能对他善良的兄弟安忒洛斯狠下杀手,却不能用武器亲自杀死真正的敌人。他想,他在天神之中受到的是最不公正的待遇,他给所有神带来了最本能的快乐却常常遭到背地里的指责,现在甚至出现了一些无知的家伙要挑战他的权威,质疑他的身份。
      “我真是太不幸了。”
      厄洛斯注视着汹涌澎湃的海浪,叹息着自己的遭遇。因为他意识到复仇其实并没有使他感到十足的快乐,这次意外使他的爱情遭到了破坏,正处于破裂的边缘。并且,他对这次的意外负有或多或少的责任。他伫立在骄阳下的礁石上休息,吹响了随身携带的芦笛。
      忧伤的笛声吸引了众多出海的水手——然而当他们循着笛声找到源头,立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目,并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虔诚的头,再也不敢看第二眼。只见落日余辉之下,白雾蒙蒙之中,阿芙洛狄忒的有名的儿子正站在海中央,他对一切人和神显形,粉色的卷发经由海风拂动,扫过他那俊秀的脸颊,腰间挂着箭筒,那对发着白光的羽翼也异常引人注目;席卷而来的海浪拍打着他所在的礁石,碎裂的水花立即化成洁白的玫瑰花瓣,飘落水中——这就惹得不谙世事的少年大胆地试图从指缝中一窥这难得一见的景象,他决定将此种美景篆刻在出售给罗马人的陶瓶上,虽然他尚未认出那位神就是厄洛斯。
      另一方面,为了水手们的安全出海,守护神们可算是可亲又可敬:特里同的号角再次吹响,海面的风浪瞬间停歇,只见他的另一位儿子驾驶着海豚拉着的华丽战车疾驰过海面,进行久违的巡逻,看样子他们并未察觉安菲克勒斯的死。不过厄洛斯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已经把那件事嫁祸给渔民了。
      绑架事件的又一位始作俑者一现身,厄洛斯就眼尖地认出了他。不过鉴于复仇的计划,爱神抑制住了怒火,他再次化作普绪克的模样,坐在礁石上吹响了手中的芦笛。
      笛声和美人的确能吸引海神。厄洛斯又用同样的方法欺骗了他。然而年长的海神毕竟不像他的兄弟那样好对付,他识破了厄洛斯以后,相反地,求爱不成的他还要厚颜无耻地反唇相讥,污蔑可怜的女子一番。他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对厄洛斯说:
      “爱神啊,在你与我争执之前,我需得做出合理的辩护。如果早知道这么做会冒犯你的话我就会停止这种非分之想了。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然而有什么办法呢?正像你刚才做的一样,她为我倒酒,还为我起舞,用她那甜蜜的声音和我说话,你知道身为男子总是无法抵御诱惑的,尤其是来自美女的诱惑。唉,即便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她在你尚未察觉的地方投入另一位男子的怀抱的事实。老实说,一切都应归咎于她自身的迷人之处。不过你确实应该将她盯紧一些,这是我的拙见。”
      即便是第二次听见这样不堪入耳的话,爱神还是不以为然,因为他一向是无条件地信任他的妻子的,怎么能容忍此种居心叵测的恶意挑拨呢?
      “你的兄弟不见了,他不是去打猎也不是去巡游,而是死了。”厄洛斯故意这么说,他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那么这真是罪有应得。他伤害了特里同的名誉,我想即便是父亲也不会为他伤心的。我代他向你道歉……不过我们需得停止争执了,爱情之神。有人向你说我的坏话了吧?这可真是遗憾,我是说,如果由我而不是安菲克勒斯来调停,你也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这完全是个误会。至于那个姑娘,她一说出你的令众神也要战栗的名字,我们就不敢再多看她一眼,更不可能对她无礼。如果安菲要动她,我是断不能允许的。”
      “但愿如此。”厄洛斯假意附和道。
      海神说完便扬长而去,作为厄洛斯来说,他恨不得生剥了对方的皮,但他又不屑于亲手杀了他。在海神即将离开之时,他就向他射去了预备好的箭矢。他特意挑了箭杆最粗的,还用没药和石榴皮的汁液将它们浸泡了一整晚,又在箭杆上刻下他的诅咒:“疯狂追求并试图侵犯海中的女战神特里忒亚。”
      爱情之箭立即就发挥了强大的威力,加之厄洛斯躲在暗处不断加强他的金箭的力量,使得海神对他的姐妹产生了不可抑制的邪念。
      特里忒亚是位发誓终身不嫁的处女神,这是厄洛斯从众多随从那里得知的。于是又一桩好戏诞生了:不堪骚扰的特里忒亚一怒之下拔剑砍向她的兄弟,不仅砍伤了他,还让他尝到了世间男子都不愿意承受的屈辱。他的精/血滴入海中,立即化作一些漂亮的珊瑚,甚至诞生了几位新的小海神。可惜他本身不像乌拉诺斯那样强大,否则也许会诞生另一位海中的阿芙洛狄忒的。
      现在,伤害已经无法挽回,受辱的海神羞愤交加,又因为求爱不成,伤口的剧痛使他失去了理智,化作一条大鱼在海中横冲直撞,掀起滔天巨浪;他那善妒的妻子们不满丈夫为别的女子发疯而互相抱怨,最后扭打成一团;最后,他那头漂亮的蓝色头发因为他的歇斯底里而化作万千条可怕的毒蛇,撕咬他的头皮;他的牙齿撞到坚硬的礁石上,尽数脱落,他的英俊的面容也因此而被毁伤。仁慈的安菲特里忒怜悯他,便用神力暂时挽救了他的生命。但那头蛇发和他被毁伤的面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复原的,总之,现在他看上去就像第二个美杜莎那样可怕,他的夫人们因接受不了此种打击而彻底发疯,四散奔逃。
      愤怒的哭喊和尖锐的詈骂声从海中传来,海面上波浪滔天,乌云阵阵,不时有死鱼的尸体浮上水面,发出腥臭,事情发展到这里,厄洛斯才认为算是结束了复仇。他挥动有力的翅膀,回到了家。可是,就像先前提到的那样,夺妻之仇已报,他也并不感到快意,相反地,他郁郁寡欢,独自喝起闷酒来。
      常言道,善泳者溺,爱神本身也会为情所困,这一点对所有的爱神均适用。此时的厄洛斯也和世间那些年轻的丈夫一样,往往会因外人对夫妻关系的挑拨而感到不安,继而黯然神伤。因为在往常,普绪克一定会笑着跑出来迎接他的,甚至常常为他准备可口的晚餐。但是那次意外让她对他冷若冰霜,甚至试图逃避他。现在,他将她终日锁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却不去看望她,径自胡思乱想起来。
      “不,她绝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我的普绪克,是最好最忠贞的妻子。那条疯狗在说她的坏话,难道我也疯了吗?”厄洛斯如此说服自己,可是与此同时,他认为自己并非全知全能之神,就禁不住要揣测:那次酒会上女神众多,为什么遭殃的偏偏是普绪克呢?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做了什么?
      此种心情就好比某位希腊智者临死前永远解不开的三角谜题那样复杂。这么说吧,如同听了姐姐的谗言后试图探知他的身份的普绪克一样,现在他和她那时的心情如出一辙。再过分些,我们甚至可以幸灾乐祸:不愧是天生一对的夫妇。他既由于对她产生的一丝怀疑而感到羞愧不已,又忍不住要去思考海神们挑衅他的话,为她对他态度的转变而愤愤不平。
      少了妻子的劝诫,厄洛斯就毫无节制地朝喉咙里灌入烈酒,直到他的脚下扔满各种酒坛子,他那白皙的脸颊真正地染上玫瑰色,他才停止了酗酒行为。狂欢之神的馈赠也并非解忧的万能之物,厄洛斯感到越来越烦闷,脑袋发热,最后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嘲讽和揶揄都没能击倒他,反倒是源自他内心的固有偏见说服了他自己。他开始有那么一点相信,也许是普绪克的错。
      “真不幸,她不应该在酒会上喝酒,不,或许她不应该去参加任何集会。她从未犯下任何轻佻的过失,为什么会招惹到那些家伙呢?但是……要知道蜜蜂从来不去采不会产蜜的花,我算是清楚她为什么不要我的珠宝也要去捡回那串项链了,也许是他们送给她的。这可是比中了铅箭严重得多的问题。”他感到头痛欲裂,又烦躁不堪,便随手扔掉空空如也的酒杯,掀掉早已变得一片狼藉的大理石桌,酒坛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也不去理睬,接着他叮嘱他的侍从:“别让任何任何不速之客打搅我。我是说,这几天我谁也不想见,谁都不行,就算是阿芙洛狄忒或者赫拉也不行。”
      说完,醉醺醺的爱情之神径直了走向一间密室。
      “阿波罗的乌鸦黑如泥,我的姑娘白如雪……当你像小白杨一样笔直地站着的时候,我就要你与我同行;当你像我的神弓一样躺着的时候,我就预备睡在你身边……”他哼着胡编乱造的歌儿,带着满腹郁愤来到了秘室门口。他感到伤感又后悔,他已经沉浸在甜蜜的夫妇生活中太久,以至于他不屑于再亲自对普绪克讲出这些话。现在,他想她也许再也不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了。
      “全都见鬼去吧!” 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旋即粗暴地踹开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来看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男神(不
    吹笛子这张真的很6啊(容我吹一波)PS喝醉了耍酒疯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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