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月下美人》百鳥神思者

27、月下美人之银莲花神/阿多尼斯的归来（επιστρ?φει）

　　阿芙洛狄忒从未打算分享珀耳塞福涅的美貌。她不会上冥后的当，同时，她的初衷的确是，让普绪克打开那个盒子。厄洛斯派人把盒子交给她，她看都没看一眼。
　　小爱神担心她余怒未消，不肯带着普绪克过来露面。实际上，他从御塔房里逃走的事情，也是忠心耿耿的克里斯告诉她的。
　　普绪克被热情的阿尔忒弥斯接去了自己的住处。贞洁女神素来与多情的美神关系微妙，应该说她们天生就无法和睦相处。但是据说对新来的弟媳甚是喜爱，一向爱与贞洁处女为伍的阿尔忒弥斯并不介意这位姑娘与阿芙洛狄忒的关系，甚至对她的事迹大为赞赏。她陪伴着小爱神夫妇，把奥林匹斯的注意事项逐一传达给刚刚成为女神的普绪克。
　　“他们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阿芙洛狄忒对她的圣鸽克里斯说。
　　她现在真正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究竟是谁让野猪杀死了阿多尼斯，她所爱的少年。但是阿尔忒弥斯和阿瑞斯两位重要嫌疑犯都矢口否认，从此这事成了一个谜团。悲愤之下，她并未善罢甘休。她指示尚未长大的儿子，用金箭让阿尔忒弥斯爱上波塞冬的儿子奥里翁，并诅咒她的爱情永远都将以悲剧收场。她们之间的矛盾就此加剧。当然，也许是出于偏爱，阿芙洛狄忒并没有把矛头指向情人阿瑞斯。
　　“你见到他了？”
　　赫尔墨斯的来访让阿芙洛狄忒很是欣喜，她激动地从安乐椅上站起身，因为现在没有别的什么比眼前的事情更让她期待的了。
　　实际上她已经花了接近一星期的时间专注于对普绪克的惩罚上。她已经快为儿子的事情操碎了心——尽管她只需要躺在舒服的神座上动一动嘴唇，甚至颐指气使，就可以让普绪克上穷碧落下黄泉，忙得团团转。姑娘为了见到丈夫，对这位婆婆也是有求必应，百般顺从。但是她每完成一件任务，相反地，女神的心情就要低落几分。
　　“见鬼，众神都在和我作对，”她向信使抱怨道，娇艳的脸上满是无奈，“赫拉，德墨忒尔，她们都在劝我，不必为一个小姑娘和我那小子的事情而大动干戈，让我心甘情愿同意他俩结婚，哦，从此我得让一个讨厌的丫头在咱家进出，一想到这个，我就忧心忡忡，我甚至感觉我的美貌正在消逝……”
　　“不不，不会的。”信使苦笑着安慰她，因为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阿芙洛狄忒絮絮叨叨地诉苦的样子，她的样子比上次和战神一起被赫菲斯托斯当众羞辱的时候看上去更糟。“实际上，冥后托我转告你，可以准备迎接阿多尼斯了。这回她会提前回到德墨忒尔那里。她担心她离开后他不能照顾好自己。”
　　今天是休息日，赫尔墨斯有更多的时间属于自己。为了安慰心情欠佳的美神，他准时地为她带来了现在住在冥府的少年，阿多尼斯的消息。
　　阿多尼斯在来信中遗憾地说道，他并没能阻止普绪克返回地面。但是他仍明确表示他不应该干预此事，以免引起以厄洛斯为首的多方的不快(出于对爱情之箭的顾虑)。冥后乃至宙斯都执意要争抢他，应该说金箭也发挥了一点作用。再者，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他不喜欢被卷入无聊的女子的纷争中
　　而且他是一位高傲俊美的王子，非常享受打猎和游玩的独居生活，不会喜欢来自任何人的束缚，即使是深爱他的美神和冥后。当然，两位女神非常疼爱他，又担心他的心灵受到创伤，形容枯槁，抑郁而死，通常尽可能地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因为尽管他已经成为银莲花之神，年年死而复生，青春不朽，娇艳鲜活，但他作为花神的生命力仍是十分脆弱的。
　　按照约定，阿多尼斯到冥府的第三个月就要给自己写信的，然而阿芙洛狄忒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了。最后她实在按捺不住思念对方的心情，不情愿地请了赫尔墨斯去冥府打听他的近况。但是，这样一来就不得不惊动珀耳塞福涅，信使的表姐。她因为之前的种种矛盾和阿芙洛狄忒的关系并不融洽，她们相看两生厌，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阿多尼斯的来信其实很简短，甚至其中流露出对美神的责备劝说之意。但阿芙洛狄忒并不会因为他没完成任务而不悦，因为他的来信本身就足以令她欣喜，她对他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她知道与其待在冰冷黑暗的冥府，这美少年更宁愿来到永远充满阳光，桃金娘盛开和玫瑰花香四溢的自己身边。
　　很快她就如愿见到了这位情人。她温柔地吻他，并且陪伴他打猎，然后说起马上就要举行的厄洛斯的婚礼。
　　“你知道，我很爱他。”阿芙洛狄忒为情人戴上玫瑰花环，表情却是怏怏不乐的。“我从未想过要阻挠他的爱情，那不是我的本意，”她说，她不希望遭到儿子的憎恨。
　　“那么，我想我知道你不同意他们结婚的原因。”阿多尼斯久违地笑了，”对那位姑娘你仍然没有释怀，我很清楚你的顾虑。不过现在，应该说你已经赢了。”
　　少年说，他很清楚凡间的信仰状况。介于阿芙洛狄忒提出的条件，下界的人们将永远无法在活着或者醒着的时候见到普绪克。尽管她很快也将拥有自己的神庙，但冰冷的雕像将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吸引各地的男人们。人们将一如既往地崇拜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
　　“你帮助过许多人，帕里斯和斯巴达的王后海伦，希波梅弥斯，还有著名的我的先祖，国王皮格玛利翁（1），他们都得到过你的帮助。”阿多尼斯回过头，笑容温和，“我认为如果你再对小爱神的爱情施与恩泽的话，事情也不会如你想象的那样糟。”
　　他宽慰着她，事实上，他很少这样亲近过女神，但是现在他不会抵触女神守护在他身边。阿芙洛狄忒抬头注视着情人，少年绝美的脸庞在奥林匹斯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神圣。她想到，其实她对爱情最深刻的诅咒，也是来自这位少年的死。那时，她曾拥着他冰冷的尸体，悲伤地诅咒世间男女的爱情，永远渗有猜疑、恐惧及悲痛。她不曾拥有圆满的爱情，这是她悲伤和嫉妒的源头之一。但是现在阿多尼斯的回归，对她来说胜过一切幸福。
　　“也许你说得对，亲爱的。”阿芙洛狄忒转身从随从手里接过精致的弓箭，并替情人背上箭筒，“他们，一对真心相爱的，明天就要举行婚礼的人，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我可够了，”最后她说，”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毕竟爱情的火焰，连我都无法阻挡啊。”
　　她跟随着追逐猎物的阿多尼斯，她很久没有这样快活过了。另一方面，情人的智慧令她十分赞赏。“啊，密耳拉（2）的儿子，说真的，”她冲着少年的背影喊道，“我认为你的确十分可爱，没有比你更可爱的人了。”
　　这是及其愉快的，珍贵的一天，至少对阿芙洛狄忒来说是如此。

　　(1)我查了一下，大致是这样的，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如愿唤醒了石像少女，他们结婚后生了女儿，然后女儿被许配给喀倪剌斯，喀倪剌斯后来继承王位，生下美女密耳拉，然后与她乱イ仑生下了阿多尼斯。
　　(2)密耳拉（古希腊语：Μρρα，字面意思为“没药”，来自没药树，提取物一般作为春药）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公主，阿多尼斯的母亲。密耳拉倒霉也是她的母亲竟敢夸口说自己女儿的美貌与女神阿芙洛狄忒不相上下，引起后者勃然大怒，就被诅咒了。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女神为什么没对普绪克也下这样的诅咒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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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不如情人，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