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总失忆》十里一坨翔

54、曾经（6）

　　沈凝同被捕的困兽一样，手脚并用，不停挣扎。
　　邵涵心一烦，冷声呵斥:“给我消停点。”
　　她挣扎的动作一停，然后挣扎得更厉害。邵涵稍微一松懈，手腕就被咬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咬，邵涵好不容易磨出来的耐心消耗殆尽。
　　她掰开沈凝的嘴，沈凝瞪她，她俯下身，径直吻了上去。
　　沈凝侧靠墙壁，双臂被邵涵抱得紧紧的。她剧烈地喘息着，湿.润粘腻的银丝从嘴角左侧偷偷溜下。
　　一通吻下来，两方都冷静了不少。邵涵轻按她额头拇指大的淤青，既心疼又无奈:
　　“我跟她只是朋友，她来找我叙旧，因为累了，于是在我床上躺一会而已。我待她，就像亲人一样。”
　　邵涵解释清楚，沈凝却始终不肯看她。
　　沈凝咽不下邵涵为了维护别人凶她的行为，她拿开邵涵圈住她的手臂，闷声道:“你跟谁好不关我的事，要和谁在一起也与我无关，我又不喜欢你。”
　　说罢，为了掩饰自己的妒忌，她再次强调道:“我喜欢的是时雨，我讨厌你。”
　　她背对邵涵，右手挠左手手背，越挠越用力，直至白皙如玉的手背破了皮，挠痕红肿充血她才停手。她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即使血滴从破了皮的地方一点点涌起，她也只是睫毛颤了颤。

　　如果有选择，她希望自己可以不在乎邵涵。
　　唐时雨为她做这做那，她都不怎么在意；但邵涵哪怕只是静静地躲在自己一方小天地，私会其他的Alpha而不理会她，也能轻而易举地牵动她所有心思，令她牵肠挂肚，以至于忘记了最初那份没由来的厌恶。
　　这样低三下四的自己，让她讨厌，又让她甘之如饴。

　　先是被暗指不忠，后被讨厌的邵涵牵动嘴角，无力地笑了一下:“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朝三暮四，不贞不忠。”
　　她握住门把，推门而入，隔绝了沈凝的身影。关上门后，她靠在门上，搓了搓手臂，浑身发冷。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度太低，连带她身体的恒温跟着降低。身冷的同时，心不免凉了。
　　她自来到沈家起，就明确了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她起初对沈凝掏心掏肺虽然是为了报答沈家对她的再造之恩，但后来日夜相处的三十多年间，她付出了真心。
　　如果不爱，她何必为了一个兴许是喜欢自己的人，堵上这一生的悲欢喜怒、尊严与理想。
　　可她爱的人，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站出来猜忌她真心的人。
　　哪怕没有感情，一个Alpha都不应该怀疑omega的忠诚。若非绝望到极点，omega是不会为了所谓的欢愉，背弃自己深爱之人。
　　况且，因为缺少发达的情感系统，omega只能从标记他的Alpha身上得到生理或心理的满足，根本不可能去偷.情。

　　她不知道沈凝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构造，但她确实心寒了。沈凝明里暗里的指责，使她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的付出如同一个笑话。

　　为了静心，邵涵独自坐在棋盘前，一人执两棋，自攻自守。她下完了一盘棋后，心如止水，暂时压下对沈凝的挂念。
　　凌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侧的窗前。凌零举手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她面朝窗外，懒洋洋道:“你跟沈凝怎么了，居然吵起来了。”
　　邵涵重新开局，落下第一枚白子后，她沉吟了片刻，“她失忆了。”
　　“你打算怎么办？”凌零两手推开窗户，有些燥热的晚风穿过窗帘，一股脑撞上正对落地窗的大门。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邵涵也是没头绪，才选择了独自思过。凌零盘腿坐到她对面，像抓瓜子一样，抓了一把黑棋，并落下一枚黑子。
　　她撑着下颚，语气轻挑:“你要是不抓点紧，她带回来那个女人可就要取代你沈家主母的地位了。”
　　邵涵对她直勾勾的看戏目光早已免疫，她垂眸看着棋局，思考完下一步落棋点。
　　等胜负分出，她开玩笑道:“不知掌握了全局的凌少将有何高见？”
　　“杀之而后快。唐时雨这人，留不得。”凌零捏起一颗白棋，任意把玩。给邵涵思索了一段时间，她继续道，“先不说沈凝对你近乎病态的依赖，单说你跟沈凝的关系。对于自己的伴侣，即使是失忆了，Alpha的天性使得他们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尤其是像沈凝这类百年难遇的天才，五感越强，对信息素的越敏感，就算没有记忆，见你的第一眼也能立即对上眼。所以说，沈凝会喜欢唐时雨，难道你不认为很奇怪吗？”

　　“兴许有意外。”邵涵有些心不在焉。凌零不在意她的否认，她的每一条分析都精辟到位，所有分析一同构成最终目的——唐时雨实力不清，留不得。
　　邵涵不赞同她的观点:“你这是猜测，没有切实的证据，如何指证人？而且要是被人知道这件事了，我已经无所谓，但你指不定会留下把柄或污点。”
　　凌零轻嗤一声:“他们敢查我，我就抄他们水表。”
　　“……”
　　邵涵边叹气边笑:“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相不相信我看人的直觉？”凌零正色道，“方才我来时，在大厅撞见了她，她警觉的转身一看就受过正当训练。”
　　邵涵:“我也感觉她有问题，但是我现在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你方便的话，帮我盯住她就好，只要两个月一到，我会送她离开。”
　　“你心里有数就行，”凌零感叹一句，“我都快成你老妈子了。”
　　“是是是，劳烦您百忙之中还顾着我这点破事了。”
　　邵涵浅笑几声，道了谢。她知道凌零的好意和担心，不然不会放任她调查自己周围的人和事。

　　左丘泠果然在饭点时，神色冷淡地来找凌零。见到左丘泠，上一秒还运筹帷幄的某人，下一秒立即狗腿献笑，对左丘泠说尽好话。
　　但显然，她们此次的感情危机已经严重到了一个地步，任由凌零狗腿，左丘泠始终神情冷淡。
　　“邵涵姐，你要过去一起吃饭吗？”
　　邵涵看了眼凌零，凌零暗中打手势，于是本不想去的邵涵为了调解妻妻两的矛盾，硬着头皮答应了。
　　左丘泠巡视一圈，疑惑道:“沈凝居然没窝在这？”
　　她问了沈家的佣人，佣人摇头答道:“大小姐和唐小姐早就出门了，没说去哪。”
　　“什么鬼，乱跑去哪了。”左丘泠嘀咕几句，跟在后面的邵涵回头望了一眼沈凝的房间。

　　沈家与左丘家世代结好，两家的孩子向来是亲密的玩伴。据说若不是她的存在，左丘泠按理应当会和沈凝在一起。
　　饭桌上，左丘泠的母亲左丘谂言玩笑般提起这事，左丘泠皮笑肉不笑道:“沈凝不错啊，又会玩又会哄人开心，至少比某人好，我挺喜欢她的。”
　　此话一出，邵涵示意低头扒饭的凌零说点什么，凌零暗暗给她使眼色，意思是要她上。
　　遇上此等卖队友的损友，邵涵干笑了几声:“小凝这人玩心比较重，一直是长不大的孩子，左丘这么可爱，我觉得还是适合比较成熟稳重的人。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吗？”
　　左丘泠:“呵，还行吧。”
　　言语间的不满显而易见。
　　左丘泠的另一个母亲赵清枫夹了一筷子肉给凌零，并白了左丘泠一眼:“那你倒是换啊，人家凌零指不定嫌弃你多时了。”
　　被丈母娘阴了一把的凌零急忙灌了一口水，吞下噎住的肉，表面平静，实则心虚道:“妈，泠开玩笑的而已。”
　　左丘泠:“我没开玩笑。”
　　赵清枫:“我也是开个玩笑。”
　　母女同时出声，场面一度尴尬。邵涵稍稍抬起下巴，示意凌零赶紧顺毛，凌零会意，夹了很多菜给左丘泠。左丘泠瞥了她一眼，轻声一哼。
　　“诶哟，这么快就眉来眼去的了。老婆，前天是那个小女娃坐在大厅里哭个不停，该说要剃度出家来着？”赵清枫转头看向左丘谂言，左丘谂言无奈摇头，用一块肉堵住了赵清枫的嘴。
　　没人给夹菜，也不能给人夹菜的邵涵握着筷子，又放下，换上勺子舀汤喝，喝着喝着，她莫名觉得有点凄凉。
　　果然，她就不该来这场“虐狗宴”。
　　吃饱喝足后，邵涵谢绝了凌零的送客。沈家与左丘家相隔不远。徒步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了。正好饭后积食，她还能趁着回去的这段路，消化消化。
　　她沿路走过小时候经常陪沈凝走过的路，感慨于时光蜕变的速度。
　　远处夕阳落下，静悄悄的十字路口前，一大一小得明显的她们仿佛还停留在昨日。
　　她伸出手，一抹残阳滑过她的指尖，彻底湮没于今天。
　　她无声地笑了笑，不再绕远路，径直走回沈家，
　　沈家一楼大厅。
　　沈凝坐在地上，双手交叠，平放在膝盖上，眼珠随着唐时雨的身影转。唐时雨俯下身，双手夹住沈凝的胳肢窝，试图拉起沈凝。
　　沈凝眨了眨眼，纹丝不动。
　　“起来好不好？地上很凉的。”唐时雨僵笑着，她们已经耗了半个多小时了。
　　沈凝迟钝地消化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睛摇头:“不饿。”
　　“你困不困？”
　　“不渴。”
　　“要不要回房间去躺着？”
　　“我没醉。”
　　邵涵:“……”
　　她是不是用错了打开方式？否则为何一进门，就听见两小儿牛头不对马嘴地聊天？

　　唐时雨抬头看到邵涵，明显松了口气:“邵小姐，她喝醉了，你能帮我把她劝回房间吗？坐在地上不太好。”
　　这话说得，让邵涵以为她才外来的客人。
　　好笑的是，她出了一趟门，再回家自己就成了家里的客人了。
　　她走到沈凝跟前，沈凝的眼珠转到她身上，褐眸一亮。沈凝滴酒不沾，即使喝也只是礼节性地喝一小口，所以她还从没见过沈凝醉酒的模样。
　　她弯下腰，直接把人抱起来，沈凝悄悄扯她的袖子，小声道:“我要睡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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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呼哧呼哧，小可爱我肥来了……但是很不幸，再过不久我又得忙起来了，不过放心，这回不会月更或者周更了……至少隔天更，开心加更。什么情况下作者开心？——你们可以多留言，我去撩你们！这样子我就开心啦！（骗留言的一个好借口）
其实小沈那句话是我想说的…我真的好困啊（更换完1:05），终于填补了最后一章的空白字数（自己犯蠢的下场）……明早爬起来更新……新章大概晚上十点左右发，不去撩妹的话，应该会有两更（应该！！打脸了憋说话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