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总失忆》十里一坨翔

125、归来（2）

　　邵涵睡得迷迷糊糊时，被金花鼠窸窸窣窣进食的杂音吵醒了。她先看了眼消息，沈凝在她睡着的时间里难得多说了两句话，两小时前甚至给她拍了照片。
　　她支起身，靠在床头点开图片，是沈凝的怼脸自拍，背景是帝星最大的飞船枢纽站。
　　知道这人平安回来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就落了地。她垂低眼帘，回复的话刚开头，门轻声拉开一条细缝。
　　金花鼠闻声跑过去，立在门前。
　　从她那个角度看，有一只抓着果干的手伸了进来，金花鼠从她手里把食物运进嘴里时被另一只手抓住拉了出去。
　　她关闭聊天界面，屋子里再度陷入黑暗。
　　然而过了很久，久到她犯起瞌睡，也没有预想中温情脉脉的久别重逢。她穿上睡衣，用手捋顺头发，主动出去寻人。
　　她先是到沈凝的房间再下楼，小门没关紧漏出几缕光。她握住门把，推门的动作顿住，改为敲门。
　　“谁？”沈凝的声音很低。
　　确定身份过后，她径直进去，视线落在被双手困住的金花鼠上。它“吱吱”地叫唤，咬伤了沈凝的虎口。
　　沈凝倏地松手，背身坐下，用纸擦拭涌出的血珠。她抄起金花鼠送到门外，顺便反锁上门才到沈凝身边。
　　“让我看看。”
　　沈凝把手给她，张开手指使伤口更清楚。
　　她看了眼，说:“去我那。”
　　沈凝抽回手，扭头:“不用了，我等会就走。”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恋人，无数疑惑烂在肚子里问不出口。虽然忘记了过往的亲密，但她还记得长辈交给她照顾沈凝的责任，那些脆弱那些无助的问题不该出现在她们之间。
　　被情绪压倒前一秒，她抱住沈凝，用力呼吸，堪堪维持着理智。
　　“抱歉，”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现在我还没能力保护你。你自己……多保重，有事就联系我，我会一直等你。”
　　沈凝侧头，嗅她身上熟悉的茶木清香，忍不住向上攀爬，直至膝盖压在她大腿上，反客为主将她揽入怀里。
　　“谢谢。”沈凝轻吐出声，随后松开手，站在她跟前，双手插进外衣兜里，表情有些别扭。
　　“过几天我会回来的。”沈凝看向别处，“不用担心……”
　　邵涵缓缓点头回应。
　　沈凝瞥了她一眼，踌躇片刻说:“邵涵，再见。”
　　邵涵抓住她左手小臂，皱眉问:“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她推开邵涵的手，背过身:“私事。”
　　“说出来，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就不会回来，也不会吵醒我，更不会故意露出那样的表情。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不说我不可能凭空猜到。”
　　邵涵绕到她前面，背靠门，封住唯一的出入口。她抬起头，眼珠静止，语气平静:“以前的你就能猜到我想做什么，怎么现在反而需要我从头到尾地做出解释。”
　　邵涵嗓音微哑，躲在腰后的手阵阵发颤:“你在怪我，是这个意思吗？”
　　“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沈凝揉搓纸巾扔到桌上，双手抱臂，极其冷漠地指责对方，“如果你谨慎点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也不至于得要我来收拾烂摊子，而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全忘了。”
　　“我没忘。”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
　　“你……”邵涵迟疑不决，看不透猜不透眼前人的想法。沈凝显然话中有话，但她毫无头绪根本给不出正确答案。
　　沈凝勾唇笑了笑:“到此为止吧，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和小孩子谈情说爱。”
　　她推开挡路的邵涵往门外走，邵涵看着她，似无奈似感慨道:“你说话真是伤人，像是从来没长大过。”
　　她顿时停住脚步，邵涵挺直腰板，向前靠近:“沈凝，忘记那些事不是我的错，我比你更想记得，我也不愿意爱一个几乎无法理解的你。我也不想生活一团乱，哪怕一切从头开始，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你搞错了，你并不爱我。即使从头开始，你一样会把我视作麻烦。你如此自私，只愿意把爱给予容易操纵的我，逼我不得不成为那样的人。可你的爱又如此无私，无论如何，我永远想要。”
　　说完，她径直离开，徒留邵涵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