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总失忆》十里一坨翔

119、婚宴

　　十九号当日，两条消息前后挤占各大媒体的头条:一是现任军队统帅宁衫因病逝去，举国哀悼；二是沈家与楚家两大世家宣布联姻。
　　前者引发了众人对上一个时代英雄的追悼，后者则引爆全民热议。
　　作为军队对外的窗口，邵涵长期面对媒体，日积月累的影响力堪比星际知名巨星；而沈凝长期活跃于战争前线，其传奇经历备受年轻人追捧。早些年她们订婚讯息传出时便被全名赞为天作之合，加上关于她们的同人小说泛滥，全帝国知道她们的人几乎都认为她们会像所有甜文小说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沈凝即将另娶他人的消息一经传出，到处是梦破碎的声音。
　　cp粉们纷纷脱粉，一边声称“再也不相信爱情”一边使劲回踩沈凝。舆论声势沸沸扬扬，越闹越大，导致沈家不得不联合楚家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所有曾经粉过她们的cp粉作说明并代替正主道歉。
　　或许是宁衫的突然逝去，使人们心底的悲伤无处宣泄，本来说好好聚好散的cp粉重新聚拢，化悲愤为动力，又是抗议又是示威游行，强烈抵制沈家和楚家的联姻。
　　抵制活动之强烈，一度引发各式社会问题。
　　为了平息民怒，邵涵被迫重新回到公众视野。
　　她一如既往穿着墨色的军队制服，坐在台上，面朝媒体记者。不同于以往的是，她这回不是来做宣发工作而是交待自己的感情问题。
　　参会人员尽管坐得端正，但好奇且兴奋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们真实的目的——看戏。
　　他们的注视逼得邵涵想逃。
　　她觉得自己就像笼子里的裸|体奴隶，任由看客肆意打量。尤其是自由提问环节，记者争先恐后的提问严重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哪怕她按要求条理清晰地解释了沈凝与她选择分手的原因，他们依旧狂热地追问她: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之间长达二十年的感情破灭？”
　　“是您不爱，还是沈凝上校移情别恋？”
　　“您真的甘心吗？”
　　“这背后的隐情，可以说说吗？”
　　“你放得下她吗？”
　　……
　　邵涵张开嘴，顿时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回答，谁又能告诉她为什么一夜之间，她敬爱的叔叔死了，她的未婚妻即将另娶她人，她还得为了沈凝的名声考虑背负诸多质疑。
　　她别过头，拼命忍着打转的眼泪。
　　泪滴滑落的刹那，凌零率领一众人马闯进发布会现场，控制了局面。她毫不客气地挤走邵涵，接管话筒，扬声道:“不用再问了，问就是沈凝的错。邵参谋正在休养中，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去找沈凝。”
　　记者面面相觑，显然忌惮她。
　　她说完之后，半扶半架地带走邵涵。
　　出门第一件事，凌零即说:“这件事不是沈凝的意思，多半是议长擅作主张。我已经派人打听情况，最迟明天就能给你答案。”

　　邵涵蓦然安心。
　　她擦掉丢人的残泪，哑声道谢。
　　凌零却道:“抱歉，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才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
　　邵涵不理解她的意思，但什么也没问。
　　她们并肩静坐，直到邵涵压下连日来诸多的情绪，沉默才被打破:“叔叔去世后，沈凝的大伯沈言谨接管了沈家。你应该知道他，他和叔叔诸多主张都不和，包括我同沈凝的婚事。现在沈凝在他手里，我前段时间也被他控制着。”
　　她的声音质地清透，情绪平静时说的话天然自带着疏离感。
　　凌零握紧她交叠于膝上的手，终于止住她指尖细微的颤抖，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从容。她回握凌零的手，眼神逐渐坚毅:“我没事。”
　　凌零深呼吸，调整心情后，道出此次的目的:“老师和元首逝去，各方势力攒动，当前的局势不容乐观。邵，我需要你。”
　　邵涵垂下眼帘，神情黯然:“我很想帮你，但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除了我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过去，我什么都做不到。”
　　虽然很残忍，但凌零还是说:“你的存在即是人心所向，我需要你的号召力。我会尽我所能，尽快帮你适应你的过去，并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东西”指向十分明确。

　　她的这番话点燃了邵涵沉寂已久的胜负欲。
　　邵涵说:“让我想想。”
　　她若有所思地瞥了凌零一眼，在凌零凌零察觉到她的视线前，她转动眼珠，望向远处寂静无声的天空。

　　另一边沈言谨为防夜长梦多，紧锣密鼓地安排婚宴相关事宜。他此举意在展示沈家的实力以及拉拢尚且摇摆的势力。
　　婚宴当晚，显贵无一例外全部出席。
　　他们刚参加完宁衫的葬礼，转身即可笑着庆祝婚礼。

　　邵涵姗姗来迟，她捏着烫金的请帖站在酒店入口。
　　负责接待的酒店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她:“请问您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她递上请帖，轻声道:“麻烦了。”
　　服务员检查请帖后，双手递回。
　　“这边请。”
　　她沉着气，步入心上人的婚姻殿堂。
　　有心人见着她不加掩饰地取笑:“我原以为今晚是无缘会面邵参谋的。”
　　邵涵微垂眼帘，情绪淡淡的:“您多虑了，虽然您年岁已高，但我希望下次见面不是在您的葬礼上。”
　　说话的人冷哼:
　　“你的口气倒是不小。”
　　“年轻人都这样。”邵涵说完，无视他阴蛰的神情，径直往凌零那圈人走去。
　　凌零上前两步与她会和，目光似有似无地瞥了眼那人:“他为难你？”

　　她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凌零手中的杯子:“跳梁小丑而已，不足挂齿。”
　　抿了口酒后，她压低声问凌零，“人找到了吗？”
　　“一切按计划进行中。”
　　凌零的回答让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心不在焉地和凌零聊天，注意力实则聚焦于沈言谨。待沈言谨停在沈家几个主要成员边上时，她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状似意外道:“议长，别来无恙。”
　　听到她的声音，沈言谨身旁的沈氏成员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也都“顺其自然”地瞧见了她戴在手上的玉戒。
　　于是追随沈行燃的部分沈家成员逐渐向她靠拢，而其他立场尚未明确或是认可沈言谨的则原地不动，暗中观察。
　　两方对弈，沈言谨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回以礼貌的颔首:“欢迎。”
　　邵涵暂时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打完招呼便转身同她此行的主要目标们攀谈。
　　因为缺少后来数十年的记忆，她没有任何关于沈凝的顾虑，所以攀谈的姿态更肆意，谈吐更为自然。
　　然而能从成员庞杂的沈氏家族中脱颖而出的都不是庸人，他们明确表达了对她的欣赏之情，也流露出惋惜之意——即使她拥有象征沈家核心地位的戒指，但沈凝另娶他人一事已定，他们不会支持沈家以外的人。
　　邵涵忍住纠正他们想法的冲动，继续就其他不痛不痒的话题畅聊。
　　沈言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忽然低声交代身侧的亲信。亲信得令，悄悄退下，隐没于人群。
　　她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一紧。
　　距离婚礼主角入场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半小时内，如果凌零安排的人无法顺利截人，那么一旦礼成，沈凝就和别人有了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天落的法律保护婚姻和谐，对离婚的条件规定严苛。尤其是军婚，走正常程序离婚的难度无异于六月飞雪。

　　邵涵偷偷瞟了一眼凌零，杯中酒轻微晃荡。
　　她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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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害。
多带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