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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卷廿肆 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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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朔门的某一间房里,气氛格外的压抑。两名女子相对而立,其中一名女子手中握剑,剑尖直指向另一女子的咽喉,“蔷薇姑娘,你好啊!”
碧落站在床前,她虚弱地望着眼前这个娇艳的女人,话说一炷香前,这个女人无声无息地闯入了她的房间,欺身至窗边就欲拔剑相向,此人神秘之至,来去无声,出剑无息,倘若她是真的睡着了,想必此刻早已上了西天。庆幸的是,方才她醒着,所以虽然这个女人走路没有声音,可她要杀人就势必要关门,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可碧落仍是听到了门开合的声响,于是抢在那女人对她出剑之前她睁开了眼,与其形成了如今这般对峙的形势。
“你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碧落的声音很柔弱,而那个女人只是一笑,她说:“我姓郭,单名一个痕。”
碧落努力地在脑海中寻找这个名字,她总觉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却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女人轻笑着,“既然你就快要死了,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一切,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免得到了阴曹地府见到了言诺,你要向他告状说我不好。”
碧落的双眼霍然大睁,“言诺……”她的眉头一皱,脑中突然蹦出了这样一个人物,“郭痕?你就是言诺爱的那个女人?”那个将言诺当作禁脔对待的女人,那个夺走他自由带走他作为男人的尊严的女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郭痕低笑着,“不错,就是我。”
碧落不解地看向郭痕,“可是你为何要杀我?”忽然,她脑中产生一种异样的想法,“难道说,蓝织和言诺都是你杀的?”
郭痕轻轻笑着,不置可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美如凤凰的女人竟然就是这场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个人,她竟然是言诺挚爱的那个女人。
郭痕嘴一撇,“因为我爱言诺,可是他竟然逃离我和你还有蓝织那丫头在一起卿卿我我,所以你们这两个小贱人必须死,而言诺,他背叛了我,我也不会让他存活在这世上,然而在我行案过程中,惟一有所改变的就是杀人的顺序。”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本来,我的杀人顺序是先杀蓝织,再杀你,最后杀言诺,可是我却在蓝织那里得知言诺患了绝症命不久矣,无奈之下我才临时决定先解决言诺再来杀你,要不是这样,你早就已经死在我手下了。”
她一连串地说完,碧落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因为言诺快死了,所以你临时改变主意先杀他,因为你要赶在他死之前将剑刺入他的胸膛吗?”她突然打掉郭痕指着她咽喉的剑,厉声问道。
“哈哈哈!”郭痕一阵狂笑,随后收起笑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要他亲眼看着我用剑刺穿他的心脏!”说罢,再度出剑,向着碧落的喉咙刺去,“去死吧!”
“住手!”伴着一声急促地叫唤,一颗石子从门外飞入,稳稳地打在郭痕的手腕上,郭痕吃痛手一松,剑“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此刻才见绯湮匆匆赶来,见了郭痕伸手一个巴掌向她打去,郭痕抚着脸庞愤怒地道:“哪来的混账小子,你竟敢打我!”
绯湮丝毫没有畏惧,他平静地站在郭痕面前,冷冷地说:“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他呵出一口气,“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你说什么?”郭痕怒意一点点地在积聚,待到一定的时候可能就会爆发了,而绯湮却仍在不停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你爱言诺,可是,你却杀了他,你竟然亲手杀了你爱的那个人?”他笑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爱,就是会对对方牵肠挂肚,爱,就是愿意永远陪着对方,爱,就是可以为对方不顾一切,甚至是死。”他又叹了一口气,“所以,言诺是真正爱着你的,可是你却不懂怎么爱他。你知不知道,他临死都在保护你。”
郭痕不屑道:“少信口开河了,言诺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离开我。”她笑了,“你倒是说说看,他人都快死了要怎么保护我?”
“我们找到言诺的时候他还差一口气没有咽下,可当我问他凶手是谁的时候,他竟然回我一句他不能说,你说,这不是在保护你是什么?”因为言诺知道,只要他说出郭痕的名字,那么这个女子的一生就毁了,所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愿郭痕不要再杀人了,然后逃离纷争,从此隐居,可终究,郭痕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做,她还是来找了碧落,想要夺走又一个女子的命。
绯湮向前迈了一步,离郭痕更接近了一些,“你说言诺不是真的爱你,那么我问你,如果他不是真的爱你,不是有心要保护你,又怎会甘愿死在你的剑下,怎会在临死前都不愿意说出凶手的名字?郭痕,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夺走了言诺那么多的东西,自由、尊严,你又凭什么要求他留在你身边?”一迭声地问出来,绯湮显得有些喘息,良久,他才缓缓道:“可是,那个傻瓜竟然还打算回去。”绯湮看向碧落,“他曾和碧落说过的,他爱你,所以无论你怎么对他,他还是会回到你身边。”
“你胡说!”一声尖锐地怒吼带动了整条声带颤抖地传出口腔,刺耳逼人。郭痕疯狂地喊着,“骗人骗人骗人!”她不能相信,她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不爱她的,所以她才可以那样无所谓地去杀掉这么一个负心人,可到头来却有人对她说,其实从一开始她就错了,言诺是爱她的,只是她不懂。
这现实太残酷,叫她如何接受?
忽然,她拾起地上的剑,飞身向碧落逼去。无论如何,既然错了,就错到底吧!蔷薇,就用你的血来祭我的言诺吧!
倾瓷匆忙赶到碧落房间的时候,入眼的竟是这样的一幕。只见那一刻,绯湮和郭痕皆向碧落冲去。郭痕要杀碧落,可是绯湮却先她一步将碧落一把推开,而自己的胸膛竟迎上了那把剑。
剑,穿过了胸膛,郭痕一惊立刻将剑从绯湮的身体里拔出,剑慢慢地脱离,带出一朵朵妖冶绝艳的血花,在空中荡漾出曼妙的姿态,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裳,那色彩是何等的怵目惊心。
“绯湮!”一声沙哑的声音冲破了咽喉,碧落飞快冲到绯湮身边,稳稳接住倒下的绯湮,让他依偎在自己的怀中,“绯湮,绯湮……”
另一边,倾瓷迅速地制服了郭痕,那个疯狂的女人在他的牵制下挣扎,再挣扎,却在几次来回反复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徒劳。
碧落望着怀中本该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却突然软弱了下来,那全是为了救她。泪,顿时模糊了视线,她哽咽着开口,“绯湮,你好傻,你为何要为我挡这一剑?”
绯湮努力地牵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爱,就是可以为对方不顾一切,甚至是死。碧落,为你挡这一剑,我,心甘情愿。”
碧落的视线落在绯湮胸前的那滩血红的衣衫上,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感觉口中涌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终是开口,“傻瓜,你这个傻瓜,我一直当你很聪明,原来你是全天下最笨的那个人。”
绯湮静静地听着,轻轻地笑了。
不久,尹椴昔带着人赶来了,在他的队伍后还跟着梵琢,想必尹椴昔和梵琢在外有过一段交锋,这会儿二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尹椴昔将犯人郭痕带回去治罪,随后他的大批人马纷纷离去,徒留梵琢站在门外悄悄地看着。
倾瓷欺至绯湮身边满脸忧容地问道:“绯湮,你感觉怎么样?我已经使人去唤大夫了,你再忍忍!”
绯湮的声音很轻,却依然有种不正经的味道,他说:“痛死了,我好痛好痛,倾瓷,我好像快要死了。”
倾瓷还未开口,碧落却抢在前头责骂道:“又乱说,俞绯湮你再胡言乱语的话,等你好了有你好看。”
绯湮佯装委屈,最后笑笑,“好嘛好嘛,我不乱说话了。”平时绯湮也常说这句话,可今日,碧落总觉得他这话说得特没味道,没有了俞绯湮的感觉。
“绯湮,你千万不要死,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答应你。”说着说着,碧落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绯湮,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如果你死了,谁来爱我?
此刻的绯湮定是真的很痛,碧落清晰地看见他的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而这个男子却仍旧嘴角带笑,他说:“碧落,如果我不死的话,那么,能不能陪我再去一次烟花树下?我想和碧落在那里看烟花,真正的烟花。”
碧落一怔,她本以为绯湮会要求她接受他,可他竟然只有这样一个要求。见碧落没有回答,绯湮又问了一句,“陪我去,好不好?”这一次,他的话里多了几分恳求的味道。
碧落连忙点头,绯湮见之,释怀地一笑,继而双目一合,昏睡了过去。
(卷廿肆完)
[2009-2-5 13:46:21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