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晚风》Catchen

3、第三話

　　姬烁小心地动了动手腕，之前擦破皮的地方疼得钻心。
　　可再疼，都疼不过他。

　　“林挚。”
　　她叫这个男人的名字，如老友一般。

　　“我不知道你说的他们是谁，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林挚盯着她。

　　姬烁继续说：“我是一个如假包换，第一次到重庆玩的游客，我以性命起誓，今天和你遇见完完全全是个意外，所以，假设他们阴你，我想你肯定得罪了什么人，货在你手上丢的，你总得给个说法，毒品不是滞销货，所以他们很可能是为了泄私愤，第二种情况，砸你车的人只是纯粹想偷点钱，误打误撞拿了那个布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报警，如果报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但意外总是有，得防备。”

　　林挚还是盯着她，眼底的火有所减弱。

　　“我不知道你在他们的团伙里担当什么角色，不过无论哪一种，如果你想活命，要么拿钱，要么坐牢，要么跑路。”

　　林挚听完，走过去把扣着姬烁的皮带解开，说：“跟我走。”
　　“去哪？”
　　“跑路。”

　　林挚说着就拉姬烁下楼。

　　他没钱，更不想坐牢，那么只剩最后一个办法。
　　......

　　姬烁没想到林挚的车被砸得如此残破，驾驶室那侧车门的玻璃一整块都碎了，碎渣满地散落，座椅上也有。

　　林挚顶着雨在里面扒拉几下，对姬烁说：“你包也不见了，身上还有钱吗？”
　　姬烁手伸进短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两枚硬币，总共一块五。

　　林挚走过去抓着硬币一把扔在地上，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一块五......有和没有区别不大。

　　“你过来！”
　　林挚扯着姬烁走到一旁的空地，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林挚！”
　　眼前三个人影儿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为首的男人个子不高，但很胖，整个人圆滚滚的，好似功夫熊猫里的阿宝。

　　“强子，你怎么来了？”，林挚拧眉问道。
　　强子的眼睛从林挚那匆匆掠过，落在姬烁身上。

　　“就是这妞啊，身材真有料嘿！”

　　姬烁感觉来者不善，本能地往林挚身后躲，不敢出声。

　　“强子，我问你话呢！”
　　林挚甩开姬烁，走到强子跟前。

　　“啊，我不是不放心你嘛。”
　　强子又指向旁边那两个男的，说：“哥几个在附近喝酒，接到你电话就寻思一起来看看。”

　　“擦！”，林挚笑着骂了一声，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此时的林挚心虚得要命，他暂时还不想让强子知道货丢了。

　　林挚话刚说完就见强子凑过来，小声嘀咕几句，说完拍了两下林挚的肩膀，一脸淫/荡地看着姬烁，眼露色意。

　　林挚回头看了姬烁一眼，又转回来，说：“强子，要不我去给你找个活好的，她瘦不拉几，一看就是雏，没意思。”

　　强子还是那副淫/笑，眼睛眯成一条窄缝，说：“没事儿，哥几个今天就想尝尝这口儿，走吧上楼，也带你一个，平时荤腥不沾，也不知道你他妈活个什么劲！”

　　姬烁一听不好转身就跑，只是没跑几步就被强子带的那两个人薅住了头发。

　　“林挚，救......”

　　刚喊出几个字，话都没说完姬烁的嘴就被捂住了，她闻到一股酸臭的汗液味，瞬间胃里一阵翻腾。
　　......

　　从一楼到七楼，姬烁被强子用刀逼着往上走，刀尖戳着她的脊骨，好像只要她稍反抗一下就会刺进去一样。

　　还是那间屋子，他们连进卧室都等不及直接把姬烁推在沙发上，然后一个个飞速地开始脱衣服。

　　只有林挚没动，他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像个看客般安静。

　　姬烁不想就这么被糟蹋，她疯狂地挣扎，嘶喊，但不管她多用力在三个男人面前都无济于事，换来的，是强子狠狠的一巴掌，扇得姬烁眼冒金星，嘴角淌血。

　　牛仔裤扣子解开，哗啦啦脱到脚底，上衣推上去，胸衣露出大半。
　　姬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觉得，今晚她死定了。

　　“强子！”
　　林挚突然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看过去。

　　他径直往沙发这边走来，甩了下头，说：“到床上去啊！”
　　强子正解腰带的手停下，看了眼被扒得差不多的姬烁，说：“我不是怕脏了你这儿吗？”

　　呵！来都来了，在哪办还有区别？！

　　林挚把强子往卧室方向推了一把，说：“好不容易爽一次就爽彻底呗，床大，好折腾。”

　　林挚轻秽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落进姬烁的耳朵，她蜷缩在沙发一角，整个人不停地发抖，眼角还挂着泪，却毫无知觉。

　　就在那三人前脚刚迈进卧室的时候林挚拉起姬烁，低声说了一个字，“跑！”

　　在姬烁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着夺门而出了。

　　楼道里响起慌乱的脚步声，你追我赶，叫骂声震亮了感应灯。

　　也许是那三个人腿脚太过迟钝，林挚和姬烁把他们甩了两层楼的距离。
　　跑到楼下，林挚不顾车座上的玻璃渣，冲姬烁喊：“上车！”

　　不知名的街道，不知何时会停的大雨，一辆破车在雨中飞驰，有雨滴不停地打进车里，姬烁看到林挚胳膊上都是水，头发也湿了，而他却一声不吭，面庞冷韧。

　　各自平复了几分钟，林挚把手里的牛仔短裤扔到姬烁腿上。
　　刚才那么乱的情况下他竟然没忘了拿......

　　姬烁勾勾脚尖，忽然觉得脸颊发烫到不行。
　　光着腿跟一个男人狂奔，她从来都没这么丢人过。

　　林挚一直看路，注意力不分姬烁一毫。

　　“......谢谢。”，她说。
　　林挚没应声。

　　姬烁把短裤穿上，系好扣子，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
　　说实话，她没想到林挚最后会救她，完全没想到。

　　“我们去哪？”
　　林挚：“不知道。”

　　姬烁张张嘴，欲言又止。

　　“你......卡里有没有钱？等我回家后一定还你。”
　　“有个鸡毛！都他妈被顺走了！”

　　一男一女，一辆车，“轻装”上阵。

　　“拉我回青旅吧，我在那预交的钱还有一晚，明早退房会退一百块的押金。”
　　姬烁看着他说。

　　林挚轻蔑一笑，“别以为我救了你就蹬鼻子上脸，跟你回去？我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姬烁不急不躁，说：“我要是拖两天不回去万一青旅把我当失踪人口报警呢？”

　　“......我知道你有同伙。”

　　姬烁长出一口气，说：“在我们普通人的世界里，那叫朋友，不是同伙，再说我这次一个人出来的，没和朋友一起。”

　　林挚想了想，像是狠下决心地甩出两个字：“地址。”
　　“新华路。”
　　......

　　十多分钟后林挚把车停在一处门市前，那有个凉棚，可以挡雨。

　　两人下车一齐往青旅走，姬烁又看见了那把短刀，它被林挚别在皮带里，刀锋尖锐，看着瘆得慌。

　　姬烁心里冷笑一声，这根皮带的用处还真多。

　　电梯上到五层，脚刚迈出去，姬烁的肩膀就搭过来一只手。
　　手指修长，是很好看的那一型。

　　姬烁偏头看了下，没吱声。

　　两人面色无常地往里边走，大厅长桌旁打牌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几个，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头看他们。

　　任谁都觉得这一对太过养眼，却没人发现暗藏的阴恶。

　　拐弯之前姬烁没忘看一眼那个投影幕布，今天放的不是电影而是游戏解说视频，几个小人蹦蹦哒哒，火光四溅。

　　还没看清是什么游戏呢，姬烁就感觉脖子上有点痒，她回过头，听到林挚说：“别找不自在。”

　　刚才，林挚掐了她一下，蜻蜓点水，更像是简单的抚摸。

　　“回来啦！”
　　前台老板冲姬烁打招呼，在这住了几天，已经混脸熟了。

　　姬烁冲他笑笑，“嗯”了一声，没敢多言。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牌号很暧昧，521。

　　锁是密码锁，姬烁输入四位数，锁就开了。
　　幸好是密码锁，如果是门卡那种，肯定跟着包一起魂飞不归处了，姬烁想。

　　屋里很乱，行李箱敞开摊在墙角，满床散落着姬烁出门之前换下的衣服，内衣外衣都有。

　　林挚进屋直接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就开始抽，姬烁在一旁站着不说话。
　　抽完一根，又抽一根。

　　抽烟的时候林挚一直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怎么想都觉得蹊跷，而这一切不平常的根源都在强子身上，而不是姬烁。

　　强子是林挚的朋友，两人曾在北京同一家快递公司上班，关系很好，今年强子返乡创业，说是跟朋友做生意，没俩月就给林挚打电话说这边赚了钱，问他回不回来一起干。

　　然后林挚二话不说就真的回来了。

　　林挚现在开的这辆破出租也是强子低价转给他的，平时拉客，有货就顺带着，两不耽误。

　　事实上林挚也没干多久，而且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货从手过，从来不碰，也不跟强子打听货的流向，取货人上车，拿走货，然后下车，全程林挚不闻不问，所以他扮演的角色无非就是个“摆渡人”而已，撑不起大局面。

　　但今天......只能说是个意外。

　　思绪又转回强子身上，林挚知道他每次出货当天都会在刘哥那等信儿，今天他非但没去，而且他带的那两个兄弟林挚看着也眼生。

　　越想越乱......连续抽了三根烟后，林挚终于停了下来。

　　烟盒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