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凶猛》墨月深

38、38、

　　“组织的追杀令。”老虎扔了个黄色金属片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门外射击的是Eagle（老鹰）？”林河问道。
　　“少说废话，要么打，要么跟我回去。”老虎摆开格斗架势，双脚分开扎马步，双拳举到胸前。
　　梁潇在门后捏起把汗，这个老虎，他没记错的话，世界杀手榜上排第八，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一身近身格斗术。不像其他杀手，多采用远程射击工具比如枪之类，老虎最喜欢的就是潜伏到目标附近，伺机近身直接用拳头把目标拿下。
　　因为习惯近身，且身高体形等特征明显，老虎几乎算是杀手榜前十里唯一一个明确知其长相的。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能抓到他。
　　梁潇想的这几秒钟里，外面两人已然缠斗在一起。老虎的拳头那真能称得上是沙包大的铁拳，划过空气时甚至能看到他带起细微的沙子从拳头运行轨迹上散开。
　　林河也不敢当面硬碰硬，多以躲闪为主。不过这样拖着可不是办法，毕竟还有个用枪的在后面，随时可能赶到。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对打，作为同个组织出身，训练时常常互有切磋。认真讲那也不能称为切磋，叫厮杀说不定更合适，毕竟所有人都是以命相搏。作为近身狂人，老虎在组织训练营里可是很瞧不起用枪的那群人。枪？只要一近身就是狗屁！
　　直到某天被银狼拿枪托一下怼在下巴颏上，怼得他差点咬舌自尽，老虎才明白，并不是谁力气大谁就能获胜。敌人的弱点，才是胜利的关键。
　　而这个发现自己弱点的家伙，现在居然想要脱离组织？
　　开什么玩笑！能打败他再让他滚出组织的人，只有我！
　　老虎带着一腔怒火，铁拳变爪，狠狠朝林河抓去。
　　林河敏捷地抓住老虎的中指，使力往他手背上拗，老虎吃痛后缩，双膝蹲低，大小手臂屈成直角形。林河借机手攀住老虎的大臂，脚在他蹲低的大腿上一蹬，轻巧翻身骑到他脖子上。在老虎反应过来之前，双手抓住他的下颚，按着下巴颏用力朝后掰。
　　被抓住弱点的老虎却好似丝毫没有知觉，双手举过肩头，绕到背后抓住林河的衣服后摆，一个过头摔就把他往前摔下。
　　林河猝不及防，在空中调整身形，勉强站立落地后，马上接一个前滚躲开老虎跟着袭来的肘击。正想起身，老虎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冲刺，用橄榄球球员冲撞的姿势，大臂和肩膀猛撞上他胸腹部。
　　“唔！”林河吃痛捂住腹部，右拳朝老虎咽喉猛击。
　　老虎退开两步，林河借机闪出他的攻击范围，抬手擦嘴角溢出的血丝：“你注射了倍化剂。”
　　“废话，不注射倍化剂打得过你嘛。”老虎活动着肩头。
　　林河皱眉：“倍化剂用完二十四小时后你会瘫痪。”
　　“呵呵，瘫痪？他们抓了Thalia（塔莉娅），只有我用了倍化剂才同意放过她。只要他们放过她，瘫痪算个屁。”老虎两个铁拳互相碰撞。
　　林河摇头轻叹：“用了倍化剂后，组织为了防止背叛，会把人质杀掉。”
　　老虎嘲弄的表情渐敛，缓缓停下动作，沉默在原地。他握紧铁拳，全身都在发抖，猛然抬起头露出血红的双目：“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全部都知道！这些都是你的错！凭什么你叛逃却要我的Thalia来承担后果，凭什么！”
　　他箭一般冲向林河，怒火让他失去理智，拳法如漫天掀起的散沙般杂乱无章：“Father（老爹）好歹也养了你十七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林河甩头躲过朝脸飞来的一拳，后退从身后的装饰性假石块上跃过，老虎一脚把石灰做的假石块踢得粉碎。林河抬臂挡下飞溅的石灰块，平静地答道：“Father杀了我亲生父母。”
　　老虎猛然停下动作，面露讶异之色：“不可能！组织都是从福利院没人要的孩子中挑选的人。”
　　林河摇摇头：“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的。”
　　老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挣扎，他半收回拳头，犹疑地问：“消息来源可靠吗？”
　　“小鸟查的。”林河掸掸身上的土，摊开手，发现几个指关节都破了皮。
　　老虎僵立着半天没回应，最后在原地左右踱了几步，军靴踩得地面碎石嘎吱响。
　　“我现在明白你要脱离组织的原因了。”
　　“Thalia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组织会派你来。”林河道：“倍化剂还有几个小时？”
　　老虎拿手指比了个数字：“六个小时。”
　　林河还想说什么，老虎身上的对讲机响起：“Tiger，我到了，需不需要支援？”
　　老虎低头看着对讲机，沉默得像尊雕塑。他沉默的这几秒钟长得像几年，最终，他抬起头下定决心般朝林河道：“走。”
　　林河踌躇一步，仿佛在确认老虎的意思。
　　“走啊！！！”老虎大喊一声，捡起地上的黄色金属片扔给林河，转头朝老鹰方向扑去。
　　“啊——！！！”悲伤的声音惊起附近树枝上灰色的小鸟纷纷飞离，朝天上四散逃窜，仿佛要给天空染上一缕哀痛的灰。
　　林河赶紧朝梁潇招手，梁潇拉起躲在他身后的徐爱丽跑出房子，跟着林河在巷子里疯狂乱窜。跑出老远依旧能听到身后呯呯枪响和人的痛吼，梁潇不敢停下脚步，甚至不敢多幻想身后的场景，只能迈着双腿不停地跑，跑，跑！
　　肺部如火燎般，每次呼吸都带起一阵痛苦。脚上的子弹擦伤迸裂了，能感觉到血在渗透纱布。衣服湿透，黏哒哒沾在身上，增加着阻力。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梁潇感觉眼前直冒金花，胳膊上搭着的那只徐爱丽的手也越来越重。
　　“停下，停下吧，我快跑死了。”徐爱丽发出微弱的呼喊声。
　　梁潇叫了前面的林河一声，放慢脚步渐渐从奔跑的状态变成快走。林河回过身，看到后面两人累到走路都七歪八斜，只好也跟着停下来。
　　“别站在路上，都是摄像头，太危险了。”他抬头看看四周，皱眉道。
　　“那边，那边有个宾馆，去宾馆行不？”徐爱丽虚弱地指指方向。
　　“借你身份证开一间房。”林河点头，三人又一通狂走，总算赶到宾馆。
　　徐爱丽去开房，梁潇跟林河直接坐电梯上楼，等徐爱丽确定房号后，再到房间里汇合。
　　她开的是间商务套房，进门是集客厅、厨房、书房等多功能为一体的空间，左右两边各一个卧室，卧室里自带卫生间。徐爱丽上来时已经累摊了，话都懒得跟两人说，跌跌撞撞爬进左边那间卧室。
　　梁潇觉得自己头有点晕，胳膊吊在林河身上，两人互相搀着走进右边的卧室。待到在床上坐定，他把右裤腿捋起来一看，好家伙，整个纱布都被鲜血浸透，像刚动完什么大手术。
　　“麻痹的。”他咒骂一声，掏出手机，指指林河道：“你先给我等着，等我给王局打完电话再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