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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05章 ...

  •   他谁都没带,一个人去的。

      顺着舞池旁往后台走,安东以前来过不少次,都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需要,却从没进过后台。

      整个走廊只有一个房间门开着,安东站门口看了一眼,里面有几个穿着打扮很性感的女人,各自占据一个沙发的角落对着小镜子化妆。

      苏鸿不在,也没看见冉晴。

      安东转出去,想到前厅找个位子坐一会,顺便等苏鸿,没走两步就看见她了,这大姐穿着大喇叭裤,衬衫也是松松垮垮的,本来不怎么胖,这么一穿硬生生长了三十斤肉。

      苏鸿很热情,听说安东是来找她的,直接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给安东腾出个椅子:“先坐吧,喝什么?”

      安东没动,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带着客气:“别忙了,我就问几句话,一会就走。”

      苏鸿理了理头发,笑了:“东哥是大忙人,又是霍老爷子身边的红人,今儿怎么有空来找我?”

      安东开门见山:“前几天那个冉晴,最近有回来过么。”

      苏鸿:“她?没有,不是你打发人过来替她辞的职吗,怎么反倒问起我了——你找不到她了?”

      安东:“嗯,有点事想问她,你有她电话吗?”

      苏鸿拿出电话,把冉晴号码从手机通讯录里调出来:“呐,就是这个。”

      安东扫了两眼就记住了,三两下在自己的手机上按完,拨出去半天没人接。

      他微微皱眉,抬头问苏鸿:“没接,地址呢,有吗?”

      苏鸿琢磨了一下,开始翻箱倒柜,边翻边絮叨:“来的时候填过一张表,上面好像有写地址,不过我们这地方简历也就是个形式,早就不知道被我塞哪里去了——哎,找到了。”

      她费劲巴拉从抽屉最底下拽出来几张纸,第一个就是冉晴的信息表。

      安东接过来,看一眼就确定了,他认识冉晴的字,舒服大气,辨识度高,不像有些人的字窄窄的小家子气。

      苏鸿也就着他的手看了几眼:“这小丫头不错,看着像念过书的,有灵气,字也写得好,不像那几个狗爬似的。”

      “你要是真看中了,可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刚到我们这没两天,那晚是第一次出场子,之前可没跟过别人。”

      这大姐还怪实诚的,话里话外向着冉晴,安东嘴角微微扬了一下,挥了挥手里的信息表:“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冉晴那房子特别难找。

      是个老小区,连门牌号都不太清晰那种,安东把车停在老远的地方,绕着大概范围转了好几圈,又问了几个人才找到。

      这楼的楼龄差不多有二十多年了吧,楼道狭小,还堆着不少自行车,酸菜缸,大葱什么的,安东躲躲闪闪总算上到顶层。

      这丫头怎么租个六楼,还没电梯,每天爬上爬下的不嫌累么。

      看了一圈没有门铃,他敲门。

      半天没人应,安东又打了那个号码,隔两秒就从屋里传出铃声,是周杰伦的一路向北。

      当初头文字D上映那会,冉晴疯狂爱上周杰伦,疯狂爱上这首歌,疯狂爱上漂移——尽管她那时连车都不会开。

      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冉晴的家,而且她此刻就在屋里。

      那怎么不开门呢?

      脑子里冒出些不太好的猜测,燃气中毒?有人入室抢劫然后被打晕?洗澡摔倒?

      想到后来,安东觉得后脖子直冒凉气。

      他开始凿门:“冉葡萄!你要是在里面赶紧给我吱个声!”

      也不知敲了几分钟,里头终于有声音了,先是很小的一声“谁啊”,赖赖唧唧,磨磨蹭蹭,一听就是刚睡醒的声样子,然后是拖鞋蹭着地走路那种趿拉趿拉的声音。

      再然后门开了,安东看见冉晴那张脸。

      操,怎么肿成这样。

      开门那一刻,冉晴几乎不敢相信,愣了几秒才木木的开口:“……”,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俩人大眼瞪小眼。

      安东自己挤进去,捏着她下巴仔细看:“这怎么搞的,让谁打了?”

      冉晴右半边脸高高肿起,这么一对比左边简直是锥子,脸色苍白,嘴唇快要跟脸一个颜色了,头发胡乱扎起来,在脑袋上斜斜的卷成一个花骨朵。

      她说话嘴都张不利索,口水险些掉下来:“智齿发炎了,你怎么找来的?”

      安东皱眉,捏着胳膊把她拎到沙发上:“早就让你拔掉,说多少次了长痛不如短痛,给我看看。”

      说完蹲在她面前,脸凑过去,手指轻轻把她嘴捏开一点,可刚一碰到冉晴就“嗷”的叫唤一声:“疼!”

      安东下意识缩回手,不敢碰她,看她眼里直泛泪花,安东有点心疼,也不凶了,轻轻问她:“肿几天了?”

      冉晴口齿不清:“三天。”

      怪不得这么消停,原来生病了。

      安东又问:“吃药没有,打针没?”

      冉晴:“吃甲硝唑了,没什么效果。”

      安东直接把她拽起来:“穿衣服。”

      冉晴如临大敌,甩开他,整个人缩回沙发里,一脸惊恐:“你要干嘛?”

      “去医院,拔了算了。”

      “我不要!”冉晴死死抠着沙发套,一只脚直接往他肚子上踹,企图把他蹬远一些,安东抓住她脚丫子把她往沙发下面拖拽:“不行,今天必须去,你看你都什么样了,”他过去摸了摸她脑门:“都发烧了。”

      冉晴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沙发套被她活活揪出两个大漩涡。

      安东瞪她:“冉葡萄,你连鬼都不怕,还怕拔牙?”

      冉晴还是摇头:“我不去,我多吃几天药就好了。”

      安东凶她:“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给你扔楼下去,还多吃几天药,那玩意儿想吃多少吃多少啊?本来你脑子就不好使,吃傻了怎么办?”

      安东继续忽悠:“还有啊,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跟个猪头一样,太丑了吧,别动我给你拍个照,留做纪念……”

      说完抓起沙发上的手机就要拍她,吓得冉晴嗷嗷叫:“我不要拍!你走开!”

      安东轻而易举把她两只手腕抓在一起,往脑袋上面一压,她的两条手臂正好把脑袋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他一脸得逞的表情,摄像头对准了她的脸。

      闹到最后,冉晴认输:“我去我去,你把手机拿开!”对面的男人这才撒手。

      妈的,从小到大没一次赢的,生的伟大死的憋屈。

      冉晴穿戴好,安东帮她把棉服的拉锁拉到最上头,盖住一半脸,这才带她下楼。

      俩人去了最近的一家牙科诊所,估计冉晴的药就是在这买的,一进去那年轻的小医生就认出她了,还有点惊讶:“还没好呢?来我看看。”

      冉晴战战兢兢躺在椅子上,仰着头,嘴张开,安东就站在一边。

      那小医生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年轻的很,有点小帅,一只手按着冉晴脑门,另只手捏着她的嘴,凑的很近,观察了老半天,从某个角度看就跟要亲上一样。

      安东心里不自在,皱着眉问:“她怎么吃了几天药还不见好,是不是要打针才行?”

      小医生边看边摇头,末了说:“不行,打针也不治本,我看还是拔掉比较稳妥。”

      安东一向不怎么相信年轻的大夫,又是拔智齿这种有一定危险性的项目,有心把冉晴带到别处去看,可那小医生啰嗦个没完,已经开始研究方案了。

      “你这个智齿长得比较歪,不能直接拔,得做个小手术,上麻药后,先用刀把牙床划开一些,然后锯掉一部分牙齿,剩下的才能……”

      一听说要动刀,还要锯,冉晴的脸刷的就白了。

      安东直接拉着手把她拽起来,“对不起啊,我们先不拔了。”

      走出诊所,冉晴大松了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心里突突突的,总感觉有把锯子一直在吱吱吱锯自己的牙,脑门都吓出汗了。

      安东伸手给她把帽子戴上,又把她脑门上潮呼呼的地方擦了擦:“这什么庸医啊,你家附近还有没有靠谱一点的地方了。”

      冉晴摇头:“要不我先打个消炎针吧,下次疼了再说。”

      “不行。”安东拽着她往小区外头走,冉晴不明白:“去哪啊?”

      安东没理她,找到自己的车,把冉晴弄上去,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车开到一家专业的牙科医院,安东领着冉晴进去,没挂号,直接上了三楼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他那朋友正好在,安东打招呼:“郑叔。”

      郑医生正跟实习生讲什么东西,回头看见是安东,笑了:“小安来了。”

      安东示意冉晴跟上,他走过去看了眼桌面上一堆的资料:“郑叔,还这么忙啊。”

      小老头看着特别精神,白大褂一尘不染,身边的实习生见他有朋友来,就先走了。

      郑医生笑眯眯的:“能有什么忙的,都是实习生那点儿事。”

      安东点头,回头把冉晴拉过来,跟他介绍:“郑叔,这是我一朋友,有颗智齿发炎了,肿了好几天也不见好,您给看看,是不是可以拔掉?”

      郑医生听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戴上眼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来姑娘,坐吧。”

      冉晴哆哆嗦嗦和医生问了个好,坐到椅子上。

      郑医生看完,表情特别轻松:“没事没事,回去先打两个消炎针,等消肿了再领过来,问题不大。”

      冉晴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吧唧盯着安东,安东像个家长一样,问得很细:“就是说等她脸不肿了,才能拔牙吗?”

      郑医生点头:“对,现在拔她也遭罪,而且麻醉效果不好。”

      安东:“拔牙的时候用刀吗?用锯吗?”

      老头乐了:“你听谁说的,她这不算严重,有的人智齿横着长,也没动刀。”

      安东看了眼冉晴,目光复杂:你瞅瞅你家附近那是啥黑窝点。

      道了谢,安东陪她打了个消炎退烧针,又开了很多消炎药,才把她送回家。

      这时候天都已经有些黑了,俩人呼哧呼哧爬上六楼,冉晴打头走,一边走一边提醒安东,这里有个纸箱子,那里有个拖把,别绊着。

      跋山涉水上到六楼,开门,亮灯。

      安东这才仔细看冉晴的“家”。

      一室一厅,撑死四十平米,家具老旧,墙壁斑驳,就窗帘还挺新的。

      冉晴说:“窗帘是我自己买的。”

      安东:“……”

      他又去卫生间瞧了瞧,只有一个马桶,剩下一块地方挤着放了个小洗衣机,他回头问:“洗澡怎么办?”

      冉晴:“不能在家洗澡,出了小区不远有大众洗浴。”

      她一副天真无邪,乖巧懂事的样子:“你不用担心我,我都是天没黑的时候出去洗的,要是赶上天黑了,就拿个手电筒。”

      安东越看脸色越不好,并且发现找了半天竟然没看见厨房。

      他一问,冉晴说:“房东不让做饭。”

      安东:“那你怎么吃饭啊?”

      冉晴:“外卖。”

      安东:“……”

      一回头,又看见大门,只有一层铁皮包着的木头门,款式老旧,安东觉得自己一脚就能踹开。

      冉晴的声音在身后幽幽飘过:“你不用担心我,我晚上睡觉会把沙发推过去挡上的,不过窗子就没办法了,关不严,我用胶带封住了,估计六楼也不会有人从窗户爬进来。”

      安东看着冉晴那张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这里既不能洗澡,又不能做饭,不安全,窗户还漏风……他叹了口气。

      “收拾东西,跟我走。”

      冉晴背过身去,露出胜利的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刚毕业那会租的一个房子跟冉晴这个差不多,不能洗澡,不能做饭,老式铁皮门,没有洗衣机冰箱,窗子有一扇打不开,夏天特别热,当时我还没觉得什么,每天乐颠颠的去上班,结果写这章的时候,忽然觉得我那会怎么那么惨……也没个男的心疼一下,于是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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